狂烈(SC,1V1,黑道強取) - 39、“對於蕭家,我只管我活著的事。可如果

血是他的血,已經干成棕色粉末。煙灰是火場裡帶出來的,她瞥到還能隱約想起那包裹周身,足以毀天滅地的熾烈。
“來。”
他又喚了一聲,平靜的目光從眼底湧起暗潮,溫柔引得她上前兩步,才發現燃起的是隱火,但卻毫無攻擊性,只夠將將暖著她。
男人本來該是在卧室里安眠,卻出現在了不該出現的地方。他眼眸半闔,神態有些疲憊,最重要的是臉色依然霜白,口唇還有皸裂的痕迹。
鬼使神差地將柔荑置於他掌心,蕭烈摸到她寒涼指尖,眉心輕輕蹙起來。
揉著她的手,將溫度渡給她。
“怎麼這麼涼。”
他說著環視四周。
初夏已經來臨,可廳里卻還是這麼陰冷。陽光只能照到窗邊的地面,大部分都隱藏在陰影里。灰牆黑地更無法賦予心口半分溫暖,也怪不得弱不禁風的姑娘連手指都被冷得青白。
“下次多穿點。”剛剛醒來的人是硬拼著氣力來到這,他閉了閉眼,另只手抵在牆上才穩住身形。
“你怎麼下來了......”
女人扶住他,用整個自己支撐住他魁梧壯碩的身子。他順勢抱住她,低頭吻著她的額頭,夾雜煙氣的淡香味湧入鼻腔,血脈重新被注進新的力量。
“醒了,發現你不在。”還以為你走了。
下半句他沒說,過於患得患失的人總是小心翼翼。眼睫慢慢升起落在她精秀細緻的下頜上。
“回去,嗯?”
他的手臂還有傷,紅黑相間露出筋膜和被燒焦的嫩肉。往常葉聞箏是不會如此乖巧的,可今日她連半分糾結都沒有,主動攬著他上了樓。
蕭烈選擇當作婚房的卧室大約是採光最好的一間,坐在屋裡的大床上可以俯瞰到窗外的麥田,還有陽光落在腳趾上。
男人將她放倒在床上,自己也就著壓下來,四目相對,默默無言。
良久之後,久到落在腳尖上的灼熱感偏移,她才開口。
“蕭烈。”手指滑過高挺鼻樑,他隨之閉上眼睛,側過頭吻她手心細密晶瑩。
“為什麼救我?如果沒有你,這裡該怎麼辦?”
當年葉家被人攻佔,所有的傭人保鏢都作鳥獸散,留她自己一個人在屋裡,猶如待宰的羊羔。暴徒衝進來時,肯幫她的只有一隻被視作不祥的烏鴉。後來徐瑩和王林收養了她,也不過是因為父親留下的一大筆錢。但她心裡很清楚這些錢有多少是用在她的身上,又有多少被她們私吞。
所以前些時日那夫妻倆出賣自己,她其實一點都不意外。可今天蕭烈出現在小屋裡,卻驚住了她。他這種人不像是會缺女人的,更不像是個不管不顧的,何苦救一個什麼都沒有的自己。
她明明,是任何時候都被放棄的那個不是嗎?
“嗯?”
男人停住親吻的動作,唇還留在她手心,乾涸被汗液浸透,她感覺到他笑了。
蕭烈想將兩人的過往全盤托出,可他不能。他始終介懷當年對葉城的那番羞辱,和明明能救他們一命卻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死去。
“你是我的妻子,這不是你說的嗎?”
從卧室走到大廳的路上,陳江叄言兩語已經把所有事都告訴他。
“我說過,你要陪在我身邊。”舉起她的手,眼前是彷彿血珠一般的紅色手鏈。“我也會陪在你身邊。別再走了,像家人那樣,像我們都需要的那樣。”
“對於蕭家,我只管我活著的事。可如果沒有你,我該怎麼辦。”
美目驚縮,一股清瑩從眼尾向著發間蔓延。那些在小屋裡,在車上還能當作借口的安慰一瞬間彌散。
她沒回答。
與蕭瑞兄弟對峙和經歷一場驚魂之後葉聞箏已然疲憊了,她只覺得蕭烈的聲音好聽,如同陳年佳釀,綿柔醇厚。聽著聽著就闔上了眼睛,在他懷裡沉沉睡去,夢中不忘捏著他的衣角。
蕭烈也眯了一會兒,確認女人睡熟之後離開了房間。
廳里的死人沒了,被弄髒的一塊地板還流著新鮮的水印。空氣中的血腥味已經開窗散掉,只有熏香的味道環繞四周。
清幽香氣讓人安靜,一點也想象不到剛剛這裡曾經發生過那般驚駭的事。
男人端坐在沙發上,他捻著打火機卻沒有點煙,看著地上還沒被清理掉的玻璃碎片,視線陰鷙。
“是什麼?”
身後的腳步聲是陳江的,這個時候只有他會來。蕭烈回過頭,剛好和行色匆匆的人目光相碰。
陳江皺著眉心,周圍沒有別人,他隨意了些,將報告直接放到蕭烈面前。
“毒藥,還有——”另手拿出一個小瓶子遞給蕭烈,“他房間里還有一瓶墮胎藥,他們本來應該是想用墮胎藥有備無患,可是不知為什麼又換成了毒藥。”
蕭烈睨著泛著高光的瓶子,心頭一陣惡寒。
葉聞箏還沒有孩子,墮胎藥對她沒什麼影響。可毒藥不同,幸好她足夠聰明,如果她喝了那杯水,就算是他來了人也救不回了。
“趙秋妍。”他咬著牙,“是她。”
“想殺了我,還想讓我斷子絕孫。”
今天這場莫名其妙的火大概率也是她做的,她太了解自己,知道殺人誅心,而他的心便是葉聞箏。
沉默半晌,他突然想起一件別的事。
“徐瑩夫婦呢?還活著嗎?”
婚禮前他拘禁起來的人,現在留著已經沒什麼用處。陳江看出他眼中的殺意,便說:“隨時都可以解決掉。”
“那就解決掉吧,不用告訴夫人了。”
暗室里陰森幽暗,房門打開的瞬間射入一道光線,久經黑暗的人不適應強光,下意識閉上了眼,等再睜開時已經被人扯到了門外。
“媽的,這兒真騷,你他媽又尿了吧。”
王林有尿褲子的習慣,一個人看著他腳底的濕潤滿臉鄙夷,連把他放到後座上都不願意,直接塞到了後備箱里。
“後備箱不是也騷嗎?操的就是他媽慫骨頭,怎麼活到現在的。”
車子一路顛簸,王林和徐瑩嘴上的破布就沒摘下來,掙扎的口水順著臉頰往下流,扔到地上的時候沾上不少黑土。
“看看這旁邊,以後你們就爛在這裡了。”
說話的是其中一個罵街的人,蕭家人長得都凶神惡煞,他們分不清,也沒有時間再能分得清。
“呯!呯呯!”
徐瑩一槍,王林兩槍,兩人不再動,口中的嗚咽聲也戛然而止。
“嘖。”開槍的人在最後一槍時嘬著腮抽了口氣。
“怎麼了?”旁人問他,他把保險上好,甩了甩手。
“這幾天手疼,走吧。”
兩人開著車離去,一路抱怨那股經久不散的尿騷氣,人都要死了還要留下污濁。
被留在荒野樹下的兩具屍體被太陽曬著,不知過了多久,徐瑩的眼皮忽地動了一下。
“誒!”
前面的人頓住,“她沒死!”
後面的男人猛地上前,抓住女人的衣領,摸到雖薄弱卻依然跳動的脈搏。
然後猛地轉過頭:“快告訴常先生!”
--
上一章|目錄|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