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歡聽馳槊這話有戲,眼前頓時一亮,從頭上拉下男人的手,抓在手裡搖了搖,道:“我是覺得啊,咱們倆現在也算是共過生死的交情了,那既然這樣的話,能不能稍微稍微稍微的收留我幾天。我就在你這避避風頭,等到風頭一過,仙界不再追究我盜竊草藥的事情,或者,他們有更值得去追的目標,我肯定離開。”
馳槊嘴唇緊緊的抿了下,抿掉了在嘴角的笑容,道:“那看在你確實幫過我的份上,我就暫時收下你這個麻煩。”
“真的?!”葉歡高興的一下跳起來。
“真的!”馳槊一挑眉道:“不過,我的府上不養閑人,想留下來就得幹活!”
“啊?!”葉歡嘟起嘴,道:“咱倆都過命的交情了,你這麼說就沒意思了吧!”
馳槊淡淡的掃了一眼,道:“不滿意可以走!”
“我滿意,滿意還不行嗎?我誠心誠意的滿意。”葉歡急忙一把拉住馳槊的手,像是怕他反悔一樣。
“好!”馳槊一把抽回自己的手,道:“那別廢話,幹活去。”
“這就上工啊。”葉歡眨著眼問道。
馳槊一挑眉,道:“不然呢?你再等十天半個月?我說過……”
“我知道,你不養無用之人”葉歡急忙道:“說吧讓我幹嘛去?”
“找主事,”馳槊抬腿往外走,道:“他會給你安排工作。”
“好。”葉歡整理了一下衣服,一邊下床一邊道:“明明一個能能穿梭六界的乾坤珠,偏偏這六界卻沒有一個我能藏身的地方,還被人家談條件。”
馳槊聽到她抱怨停下腳步,轉頭看向她,嚇的她急忙將嘴閉上了,靜靜跟在他身後。誰知道沒走兩步,葉歡腳下一軟,急忙扶住了旁邊的門框。
馳槊皺眉回頭看她,似乎是一副不耐煩的樣子,葉歡急忙陪了個笑臉,抬腿準備跟上,誰知雙腿又是一軟,沒想到她還沒落地,馳槊已經一個閃身到了她近前,伸手托住了她。
男人眉頭皺的更緊,道:“不想做事就直說。”
“我才沒有。”葉歡撐著身體想起來,撐了幾次都失敗了,她道:“好像是有點暈。”
這段日子葉歡先是被打、被拖、被嚇,之後又是落水又是受傷,加上兩天的風餐露宿,這凡人的軀體終於承受不住,發燒了。
強撐著一陣,葉歡越來越暈,最後直接脫力的倒進了馳槊的懷裡。
馳槊看著懷裡女孩慘白的臉和嘴唇以及那額頭上滲出的汗珠,心猛地一揪,二話不說直接將人抄了起來,重新放回床上。
葉歡扶著自己的額頭,困惑道:“怎麼這麼容易就生病了?我都好幾年沒生過病了。”
馳槊對她那個“這麼容易”深有同感,道:“一聽要你做事就生病。”
男人嘴上說著,卻還是握住她的手,給她輸送靈力。
躺了一會兒,葉歡掙扎著又要坐了起來。
馳槊皺眉道:“躺好!”
葉歡抽回手道:“我沒事了,你不用給我輸了,弄得好像我裝病騙你靈力似的。”
說著她起身要下床,誰知雙腳剛一沾地,雙膝就是一軟,隨後眼前一黑,整個人直接暈了過去。
馳槊手疾眼快的將人一把接住,用靈力探了下,確定葉歡真的是病了,臉色頓時一沉,他一揮手招來門口的守衛,道:“去把梓鈺叫來。”
梓鈺是馳槊手下的四修羅之一,心狠手辣,擅長用毒,不過醫毒同源,在鬼醫不在的時候他也會被馳槊當成大夫來用。
不一會兒,一個穿著青衫,長身玉立,的清雅男子便悠悠閑閑的走進了屋子,邊走邊道:“我都說過多少次了,我是制毒殺人的,不是救人的,別總讓我為難啊!”
他剛說完就看到馳槊沉著臉坐在床邊,手心靈力流轉,正在給床上的一個少女輸送靈力。
男子長眉微微一挑,道:“哎呦,看我見到了什麼?萬年鐵樹開花了,都會憐香惜玉了。”
“梓鈺!”馳槊沒好氣的道:“趕緊給本座滾過來治病。”
“你確定是要我給她治病不是要毒死她?”梓鈺嘴上逗著,卻還是走到了床邊。
馳槊看他過來這才撤了手,誰知卻看到男人站在床邊看著葉歡半晌沒動,不由得催促道:“趕緊救人!”
“不過是看這丫頭面善,”梓鈺這才回過神,一邊給葉歡診脈一邊道:“一個活人居然能來幽冥城不被怨氣侵蝕,還真的是有趣。”
“沒什麼大事。”梓鈺一挑眉,看著馳槊道:“是內傷和身上的傷口發炎造成的,擦點葯,再喝點葯就好了。”
“傷口發炎?”馳槊的眉頭皺起,似乎有些不明白他的話。
“差點忘了你是神族,不知道什麼叫發炎。”梓鈺道:“人族的身體是很脆弱的,傷口如果沒有及時處理或者處理不當就會加重發炎,引發一系列的其他病症,嚴重的話是會死人的。”
男人一邊說著,一邊將葉歡翻了過來,手上尖銳的指甲一劃衣服應聲而裂,露出一大片紅腫的擦傷,那傷口在女孩雪白的背上顯得格外猙獰。
梓鈺唏噓道:“看樣子這傷口怎麼也有兩叄天了,還泡過水,想必她燒了不止一天了,看不出,這丫頭夠能挺的。”
馳槊看著葉歡慘白的臉,這才想起昨夜女孩渾身發抖的抱住自己,想來那並不是所謂的投懷送抱,而只是病的不自知而已。
“人族怎的如此脆弱?”馳槊像是在問梓鈺,卻更像是在問自己。
梓鈺看男人的臉色不對,不由得猜道:“這傷不會是你弄的吧?”
看馳槊默認,梓鈺搖頭嘆息道:“冥主大人,說到打打殺殺這六界之中能和您匹敵的少之又少,不過這憐香惜玉,怕是您一點都沒有。”
馳槊依舊一言不發。
“不過這也不能怪你,你生來是神族,這神族的女人自然是強悍無比,之後來了幽冥,這裡又都是死鬼,根本不知有生病一說倒也不稀奇。”梓鈺一邊掏出藥瓶給葉歡上藥,一邊道:“不過以後可要注意了,人族的身體很脆弱的,一不小心就容易受傷的。”
“如此麻煩!”馳槊皺眉看了眼梓鈺,道:“你弄點毒把她毒死吧!”
正在上藥的梓鈺手一抖差點沒把藥罐打翻,失笑道:“你說什麼?毒死?”
馳槊很認真的點了點頭,道:“既然人族的身體如此脆弱,那就做鬼族,重新修出一副肉身就好了。”
梓鈺直接被他這句話弄得哭笑不得,道:“我說冥主大人,這人到底是你仇人還是你朋友啊?”
“自然是朋友。”馳槊答得順理成章。
“你朋友你這麼整她?”梓鈺道:“人族的魂魄是很脆弱的,人一死,叄魂七魄立刻離體,人魂(生魂)消滅,覺魂(地魂)徘徊在死亡之地,靈魂(天魂)就依因果循環進入地府,入六道輪迴。簡單來說就是這個人從死就已經不再是從前的那個人了。而如果你想強行將叄魂七魄鎖住,留在咱們幽冥城,她遲早也會被怨氣侵蝕,最後變成連自己都不認識自己的惡煞。”
“我記得你曾經也是人族,”馳槊冷冷的看向梓鈺道:“現在不是還好好的!”
“我是魔修好不好?”梓鈺道:“當初我被殺的時候已經是半人半魔,魂魄自然強大,不然我哪裡能在幽冥城逍遙自在?”
見馳槊又不說話了,梓鈺道:“如果你非得弄死她,就只有兩個選擇,第一,送她的魂魄去地府,因為那裡才是人族魂魄的歸宿,不過她基本上是會被送入輪迴,之後重活一世,將這一世的所有事情忘乾淨。第二就是將她的魂魄拘在幽冥城,最後看著她成為連自己都不認識的惡煞。”
好半晌,馳槊都沒有說話,只是神色複雜的看著趴在床上的女孩。
梓鈺終於給葉歡上好了葯,又掏出一顆藥丸給葉歡服下,隨後轉頭扔給馳槊一瓶藥丸,道:“如果你暫時不想弄死她,就把這葯給她吃,一天一顆。”
說完,梓鈺邁步便往外走,誰知剛走到門口,就聽馳槊開口道:“我給你特赦,去人界弄些傷葯和吃的回來。”
冥界的大鬼小鬼除了七月十五鬼門大開時,其他時間是絕對不許踏出冥界半步的。幽冥城雖然已經被馳槊統治,但是依舊要按冥界的規矩走。加之這裡都是些窮凶極惡的“大麻煩”,所以他們想去人界必須有冥主馳槊的特赦,否則就連著幽冥城都出不去。
梓鈺聽到這個命令頓時雙眼放光,道:“屬下明白,定然會把這差事辦的明明白白。”
說完,男人就一溜煙似的跑了,就像是怕馳槊下一秒會變卦一般。
而這邊,馳槊走到葉歡的床邊坐下,罕見的放輕動作幫她將被子蓋好,眉頭皺成了川字,低聲道:“抱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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