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俠:六界(NP,H) - 第一卷人界47(一更)

葉歡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裡,她還叫這個名字,不過字不同,是黑夜的夜——夜歡。
似是春日,微風陣陣,一片白牆黛瓦之間,夜歡穿著一襲紅紗衣赤著足,坐在樹枝上,樹上纏滿了盛開的紫藤花。一簇一簇的紫藤花垂下,隨風搖曳格外美麗。
耳邊傳來一陣陣少年的交談聲,隨後一群白衣若雪的年輕子弟叄叄兩兩攜書而過,似乎正要去做早課,葉歡托著腮目光在一名名少年的臉上掃過,一臉嫌棄的搖著頭。
突然,她眼前一亮,只見遠處的又一群青年中有一名少年格外俊美,他面似冠玉,一身素衣若雪,廣袖飄帶被他穿的仙氣十足,仿若從畫卷中走出的一般,正是少年模樣的君無涯。
她開心一笑,順手摘了一簇紫藤花在手裡,然後從樹上跳下,輕盈的落在少年面前。
眾人被她的突如其來嚇的紛紛後退兩步,特別是那位少年,更是在後退的同時,微微皺眉。
“你長得真好看,叫什麼名字?”葉歡歪著頭上下打量著少年。
少年沒有回答,而是警惕的也看著葉歡。
“聽說你們這裡若是不回答別人是很沒禮貌的事情啊!”葉歡繼續說道。
少年後退兩步,站的筆直,一副公事公辦的口氣道:“弟子,君慕北。”
“好,我記住你了。”葉歡將手上的一簇紫藤花塞進少年的手裡,隨後銀鈴般的笑著走了。
她一路走到大殿,正迎面遇到兩人從大殿里出來,一位鬚髮皆白的老者,另一位則是個一臉嚴肅的中年人。
老者一臉慈愛,笑著問道:“小歡兒笑的如此開心,想必是有選中的人了?”
“有了。”葉歡笑著道:“他叫君慕北。”
旁邊的中年人臉色一沉,立刻道:“不行。”
“為何不行?”葉歡轉頭看向老者,問道:“不是說我隨便挑嗎?”
老人急忙點頭,隨即轉頭看著中年人。
中年人急忙拱手行禮道:“師尊,慕北才剛到,性子又沉悶,我怕他……”
老人微微皺眉打斷了他的話,道:“宜真,我知道慕北是你的愛徒,可是規矩就是規矩。歡兒說了是他,便就是他。”
“可是,師尊……”
中年男人還想說什麼,卻被老人硬生生的打斷道:“別忘了你們修仙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說完,老人一把拉起葉歡,笑道:“走,今天廚房做了你最愛吃的百花羹,我帶你去嘗嘗。”
“好啊!”葉歡隨即對著中年男人做了個鬼臉,蹦蹦跳跳的隨著老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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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即,又是之前的那個夢,又是鋪天蓋地的黑霧吞噬著一切,帶著滲入骨髓的陰寒。
翻湧的憤怒在葉歡的胸腔里澎湃,如同一隻隨時要破體而出的妖獸。她努力的睜開眼,卻只看到一片血紅,莫名的熾熱燒灼著四肢百骸,體內那股巨大的力量已然失控。
她想說話,卻沒發不出任何聲音,雙眼模糊,什麼都看不清。
有人向著她跑了過來,邊跑邊喊著什麼,按聲音帶著焦急和哀求,卻是那麼熟悉。
滔天的殺意湧上心頭,葉歡不記得自己在做什麼,只覺得一股股粘膩的血腥濺在臉上,令她有點作嘔。
“葉歡,停下——!”是君無涯的聲音。
他似乎在哭求,葉歡用力的睜開眼,只見一個模模糊糊的身影,他一身白衣,卻似乎已經被鮮血染紅了,看上去詭異而妖艷。
君無涯俊美的臉上滿是血污,一行清淚從臉頰上流下,他帶著哭腔道:“我知你恨,可是這樣下去你會魂飛魄散的。”
男人後面的話漸漸模糊,葉歡的神智再次被那股力量控制,當她再次睜開眼,就見君無涯捂著汩汩涌血的胸口,努力用劍撐著自己要站起,可是他實在是太虛弱,試了幾次都沒有成功。
“歡兒,我帶你走,我們去天涯海角,去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哪怕你只是個凡人,我陪你生老病死,陪你輪迴千年,我……”
她看到自己的身體像是不受控制一般的揮出一掌,直接打在男人的胸口,一口鮮血噴涌而出。
不!停下來!停下來!
她不知喊了什麼,突然,胸口突然傳來錐心的劇痛,她緩緩睜開眼,一柄黝黑的槍已經刺進了她的胸膛。
世界終於安靜了,似乎連風都停了下來,她努力的睜大了眼睛,卻看不清對方的臉。
痛苦的感覺漸漸輕了,混沌襲來,世界陷入一片虛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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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歡猛然睜開眼睛,劇烈地喘著氣,汗水已經濕透了重衫,她舉目望去,只見自己在一個整潔乾淨的一個屋子,這裡未有過多裝飾,卻一眼就看出那是她與君無涯住了十幾年的屋子。
她竟還活著……
她有些難以置信地環顧四周,抬起冰涼手,摸了摸心口,那裡完好無損,心臟依然砰砰跳動著。
天裂,法陣,黑氣,鮮血,墜落!
記憶驟然回籠!
葉歡的眼睛一點一點睜大,她覺得有一隻無形的手死死掐著自己的脖子,讓她無法呼吸,胸膛里的心彷彿驟然碎裂,疼的她幾乎昏死過去。
她頭暈目眩,卻猛地坐起身,掀開被子,可是身體實在太過虛弱,雙腳剛觸到地面就狠狠摔倒,可是她不在乎,似乎根本感覺不到疼。
葉歡手腳並用的從地上爬起來,一路跌跌撞撞的跑到門口,用儘力氣打開了門。
門口的端著葯的若風被嚇的一哆嗦,直接把手裡的葯碗打翻。可他卻並沒有半分責備的意思,反而擔心的問道:“葉歡,你沒事吧?”
聽到這裡的聲音,立刻又有好幾個各門派弟子趕了過來,其中為首的正是清雲。
大概是因為躺的太久,葉歡的聲音沙啞難聽,道:“無涯呢?”
眾人的眼圈頓時紅了,隨後紛紛垂下頭。
若風低聲道:“請節哀!”
葉歡一把揪住若風的領子,怒吼道:“放屁,我節的什麼哀?他是君無涯,是守陽尊,是修仙界的戰神,你少他媽的咒他!”
若風任由她揪著自己的領子,任由她在自己耳邊嘶吼,目中卻滿是同情之色,依舊還是那句:“逝者已逝,請節哀!”
“滾開!”葉歡用力將若風推了個踉蹌,道:“你們把無涯藏哪了?不說沒關係,我自己找。”
說完,她便踉踉蹌蹌的往前走,剛走兩步就差點摔倒,旁邊的幾人急忙上前將她扶住,清風柔聲的勸道:“你現在的身體還沒恢復,不宜下床走……”
“滾開——!”葉歡將清雲推了個踉蹌,手腳並用的往前爬。
“守陽尊的葬禮已經在叄天前結束了!”葉歡的動作驟然頓住,卻見若風跌坐在地,突然喊道:“那日守陽尊為了護著你不但被邪煞之氣穿胸,更是從大殿上墜落,半邊的骨頭全部摔斷,血把衣服都染紅了,他,他也是個人啊!……”
說到這,他回憶起當初的情節,再也說不下去,直接捂著臉嚎啕大哭了起來,其他眾人也紛紛抽噎了起來。
葉歡像是被定住一般,半晌,她緩緩轉動眼珠,這才看到她目所能及之處掛滿了白綾,就連迴廊里的燈籠都換成了寫著“奠”字的白燈籠,而她眼前的眾人身上居然全是孝服。
四周突然一片寂靜,她緩緩抬起頭,只見天空中是厚厚的雲層,灰濛濛的,無數細碎的雪花飄然落下。
……
葉歡記得在很多年前,她喝著君無涯做的銀耳羹,道:“師父,我聽他們說北方的冬天會下雪,白白的雪花從天而降,飄飄洒洒特別漂亮。什麼時候咱們霧影山也下一場雪啊?”
君無涯拿著布帕幫她把嘴邊的湯汁擦了,柔聲道:“這裡被施過法,四季如春,自然見不到雪。若是歡兒喜歡,等有機會,師父帶你遊歷大江南北,自然有一天可以看到雪的。”
“可是那是其他地方的雪啊!”葉歡撅著嘴道:“那都不是霧影山的雪。”
“歡兒說的有道理!”君無涯笑著說完,將她手裡的空碗接過來,隨後見她抱起,御劍到了後山。
葉歡看著一片開著花的梨樹,不解的看著君無涯。
卻見男人一笑,問心在手,就在這一片梨樹之下舞了起來,劍氣撩起地上掉落的白色花瓣,又將樹上的梨花紛紛震落,飄飄洒洒,竟如漫天飛雪,純美無比。
……
葉歡踉蹌著走到院子的中央,仰起頭任由雪花落在自己的臉上,化成水珠,混著滾燙的淚水從葉歡的臉上緩緩滑下。
無涯,霧影山下雪了!
可是,它一點都不美。因為,沒有你在,它冷的徹骨!
鮮紅的血從葉歡蒼白的唇邊湧出,她緩緩的閉上眼,任由自己摔倒在了一片雪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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