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離去,唯有太上老君在原地站著,看著一行天兵浩浩蕩蕩地走了過來,為首之人取了重鐐。
縱使修為散盡,他也是昔日平定四海戰亂、殺敗天下敵手的戰神,他們不得不防。
“得罪!”
為首天兵到底還是敬著些秦淞的,只是他們份內的職責不得不從。
秦淞因為一天耗費了幾乎是畢生靈力,臉色很是蒼白,只見他緩緩伸出雙手,終是難以接受這屈辱的東西。
“啪嗒”兩聲。
雙手腕被緊緊銬在一起,雙腳之間也上了一根鏈條。
其實他就算逃了,這天雷也是要受的。
太上老君冷眼旁觀著,待兩名天兵上前架著秦淞欲要帶他離去之時才上前,看著秦淞甚是疼惜,表面一言未吐,暗中卻了傳聲之術。
“若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師傅保重。”
踏出戰神府的時候,秦淞突然覺得兩個袖子變沉了些許,心裡沉甸甸地,對於這位師傅——天宮之中德高望重的一位老神仙,未曾生養他,卻勝似生他、養他之人。
看著漸漸離去的身影,鎖鏈砸在地上發出叮鈴響聲,今日一別,可能是終生難見。
他只知道這是一場生死之劫,也知道破劫之人,但是卻不知道這劫能不能過——
難道是他的修為也退了嗎?
太上老君眼眶隱隱有些濕潤,兩大瓶增長靈力最靈的丹藥,這恐怕是他這個師傅最後能做的了。
這輩子不再收徒了,勞心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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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谷之中,蘇岑突然感受到了一股靈力,疑惑間打開了院門,便看見了躺在地上的爺爺。
蘇岑喜出望外,料想到應該是秦淞兌現自己的承諾,連忙撲了上去查看一番。
氣息很穩,只是還沒有醒來。
臉貼著他的心臟,一下下感受著它撲騰撲騰跳著,說不出來的安心的感覺。
人醒了,蘇爺爺睜眼順著視線看著天空,半晌徹底清醒,看向一旁很是激動地看著自己的蘇岑,一時間也是熱淚盈眶。
他分明記得自己已經……但那似乎是很久遠的事情了,過往記憶的碎片一點點在腦海中重合。
“小岑,這是怎麼回事?”
蘇岑擦起眼淚,看向爺爺,把之前的事情簡單敘述了一下。
良久,爺爺似是在回憶,良久之後才說道。
“既如此,那那日把我帶走的應該就是你口中的戰神了。”
凡間最後一世,他也是壽終正寢,靈魂出竅之時便看到一個英俊高大的男子對他拱了拱手,然後把他收入了瓶中。
再後來便是一股力道把他拽了出來再狠狠壓向肉身,電光石火之間他似乎看到那個男子對他點了點頭。
蘇爺爺覺得自己似乎不同於之前了,但是具體卻是說不上來的。
他所不知道的便是渡魂燈所渡之人,無論是人是妖是鬼是仙,渡出來皆是仙。
爺孫倆一朝如願團聚甚是歡喜,彼此之間好一頓嘮,蘇岑又叫出孩子還有棉花來,一一給爺爺介紹著。
一家都沉浸在其樂融融的氣氛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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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天確實在天族之盡頭,寸草不生,一片蠻荒,天族之仙歷天懲以及罪大惡行之人皆是被流放此地,自此天族不再過往,生死由天。
話說這日,西天艱難求生的人輕易便察覺了天之異象。
漫天的烏雲似是海浪一般翻滾著,怒號的狂風一下下地摧殘著聚在一起的朵朵烏雲卻吹不動其分毫,只是捲起地面上的慢慢黃沙,行成一個個龍捲風,似有劈天破地之勢。
黑暗雲層之中交響閃爍與發出聲響的雷與閃電呼嘯著、奔騰著,卻不曾落下,倒像是在積聚力量欲要給予人以致命一擊。
十幾個人悄悄躲了起來,待久了,一看這天便知道是怎麼回事。
西天又要來人了,且是極為位高權重之人。
還沒到西天,秦淞便知此去凶多吉少了,右眼皮不斷地跳著。
罷了,抗不過便算了。
破落的身體被扔下去直接砸在了黃沙之上,秦淞慶幸沒磕到什麼石頭上,就那般躺著看那烏黑的天,蘊著滾滾天雷,似乎是直接想把他人給劈沒。
“轟—”
天雷落下,在地上炸裂生花,秦淞毫無任何防備直接全身就像被狠狠捶打一番然後又被狠狠拋出去砸落到了荒原之上。
一口鮮血湧出,身上肉眼可見地多了好些傷口,染紅了他那身潔白的衣服。
“轟——”
第二下天雷如影追隨,比第一下狠了不少,秦淞這才長了個記性,用著殘存的靈力在目睹天雷即將落下的時候施了個位移之術。
只是太慢了,左胳膊被雷擊中,瞬間血肉模糊,劇痛翻滾,沒了直覺。
僅僅是思考這隻胳膊是否是廢了的時間,又一道天雷落下,秦淞咽了一口血沫,欲與天雷比速度,只是還是遲了,又或者說他兩眼昏花之際判斷錯了天雷落點,整整一道天雷全部落到了他的身上。
這次天雷直接把秦淞砸暈了。
黃沙之上,一身紅衣。
可是天雷還在滾滾翻騰著,逆天而行必歷五道天雷。
蒼天之無情,不會因為他身體虛弱氣息奄奄便手下留情,況且這天雷本就是要他姓名的。
一聲聲轟隆隆的滾滾巨雷,伴著一道道閃光,猛然砸向秦淞。
身子一下下的起伏無聲承受著這天雷……
越來越多的傷口,越淌越多的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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