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L百合]晨昏GL(完結+番外) - 第54節

還是沒有。
明蘇當真不解,這天下雖大,可這些年下來,也幾乎被她找遍了。
除了起初還能在江南一帶打聽到有相似的女子經過,之後便是音訊全無。
阿宓身負家仇,必然會尋機回來,但她一女子,孤掌難鳴,若要成事,必得藉助舊人。
她縱然不想依靠她,也得聯繫太傅舊日的門生。
那些門生多已被排擠出朝廷,明蘇也時常派人去盯梢,也無鄭宓的蹤跡。
玄過有一猜疑,存了許久了,只是不敢說,這時見殿下冥思苦索,遲疑了會兒,冒著會被重罰的危險,小聲道:“殿下……” 明蘇望過來。
她雙眸清澈,面上淡淡的,氣度上有些難以接近。
玄過便猶豫了。
明蘇笑了一下,這一笑倒能在她眉宇間尋到些年少時的味道,她笑道:“有什麼話就說。
” 玄過到底是侍候她多年的,知曉她其實秉性和軟,並不似她表現出來的那樣張牙舞爪。
於是他便小心翼翼地說了:“按理說殿下這樣尋鄭小姐,怎麼也不該毫無蹤跡。
” 明蘇道:“不好說,天下之大,人海茫茫,又多的是阻差陽錯,尋不著也是正常。
” 玄過狠了狠心,說得透了些:“五年過去,鄭小姐會不會已不在人世了?” 話音落下,室中驀地一靜,明蘇緩緩地轉頭看向他,玄過不敢承受,忙低下頭去。
片刻耳邊便是一笑。
“不會……”公主信心滿滿道,“我知你在想什麼,但五年前,我回京后辦成的第一件差事,向父皇討要的賞賜便是答應我不再通緝追殺她了。
” 她這樣說,語氣也土分輕快,可玄過卻愈發地沉重起來,他抬頭望向公主,只見公主仍是在笑,彷彿沒有分毫動搖。
他暗自嘆了口氣,也不敢再說了,只順著她,笑問:“說到殿下辦成的第一件差事,小的日日侍奉殿下,可卻不知是哪一件。
” 他記得那年與殿下失之交臂,他回宮后求得了淑妃娘娘的庇護。
那時朝堂正亂,淑妃娘娘的父親,楚老大人為穩定朝綱出了不少力,故而公主雖擅自出京,陛下也不曾遷怒娘娘。
來年春末,殿下回京,第一件事便是去了紫宸殿請罪。
淑妃娘娘帶著他趕往紫宸殿求情時,陛下與殿下都不在殿內,趙梁大人也不在,問了幾位御前侍奉的大人,皆不知陛下帶著殿下去了何處。
娘娘一面四下派人打聽,一面留在紫宸殿守著。
直到半夜,陛下方回了紫宸殿。
他當時就站在娘娘身後,親 眼看到陛下心情極好,面上都是笑意,見了娘娘也彷彿格外和顏悅色,與她道:“明蘇已回貞觀殿去了,你去瞧瞧吧,她瘦了不少。
” 他見陛下龍顏欣悅,只想這下當是沒事了。
娘娘卻忐忑道:“明蘇那孩子,有些固執,可對陛下的孝順之心卻是一絲不少的,陛下要打要罰都好,只是打過罰過,千萬要恕了她這一回。
” 陛下哈哈大笑,像是聽到了什麼大笑話一般,他聽得很是不安。
但陛下開口卻是極溫和的:“放心,朕不怪她,只要她以後好好的,朕原諒她。
” 說罷,又催淑妃娘娘快去貞觀殿,母女團聚。
他們趕到貞觀殿時,殿下已睡下了,一摸額頭,滾燙的,竟是在發熱。
淑妃娘娘忙召太醫來瞧。
太醫說,殿下此前病過一場,未得好生安養,且又逢巨悲巨怒,傷了心肺,怕是會昏睡一陣,得好生調養。
這一昏睡便是三日,三日後,殿下醒來,性子就與從前不一樣了。
他私底下也問過,那晚陛下帶著殿下去了何處,殿下只道,去辦了件差事。
什麼差事,他便不敢深問下去了。
眼下殿下主動提起,玄過便趕緊問了一句。
明蘇聞言一下子鎖緊了眉頭,神色間隱隱有些抗拒,冷道:“記不得了。
” 玄過不知她是真記不得了,還是不願講,但也不敢再問下去,只是笑道:“待鄭小姐回來,殿下便可安心了。
” 明蘇很要面子,聞言,淡淡道:“她回不回來,孤都沒什麼不安心的,不過是念著母后待孤好,方對鄭家最後的血脈稍微上心了些。
” 玄過便笑:“是,殿下沒什麼不安心的,只是已備好了鎖鏈。
” 那又粗又重的鎖鏈如今還在寢殿床腳掛著,且天一轉涼,殿下便令人取了一床又軟又厚的毯子,鋪在了床腳。
也不知若是鄭小姐當真回來,殿下是陪著她睡床腳,還是二人一同睡床上。
明蘇在這事上格外不開竅,聞言,還點了點頭,神色嚴肅得比上朝還刻板:“不錯,她如此好躲藏,孤總得鎖著她,給她一個教訓。
就鎖著,旁的什麼都不做。
” 她早就決定了,在阿宓將她哄好,讓她不恨她前,她是不會讓阿宓抱抱睡的。
玄過低下頭,沒敢出聲,怕一出聲便憋不住笑,只是心中難免遺憾,上回去妓館,當真是白去了,殿下似乎什麼都沒學到。
可真是愁人,看來只能等鄭小姐回來,親自教導了。
明蘇不知玄過正替她犯愁,只是想起了鄭宓,五年不見,不知她是否容顏依舊。
她自然記得鄭宓的模樣,只是歲月流逝,總覺得鄭宓在她印象中的容顏,便如畫久置多年泛了黃一般,陳舊了。
她出神地想著,忽然,另一人的目光在她腦海中出現,溫柔繾綣地望著她。
那眼神與阿宓的一模一樣,使她心軟,使她沉溺,使她想在這目光中與阿宓化作一體。
“本宮想聽公主握著本宮的手,說一句,明蘇最喜歡娘娘了。
”那人開了口。
明蘇瞬間被嚇得瞪大了眼睛,倒吸了一口冷氣。
“殿下怎麼了?”玄過奇道。
“皇后……”明蘇喃喃道,“孤近日往來仁明殿是否過於頻繁了?” 玄過道:“不頻繁,初一、土五的定省殿下大多不去,與皇後娘娘最多也是半月方見一回。
哪就頻繁了?” 他這般說,明蘇不止未曾安心,反倒更慌了,想,她是不懼考驗,她對阿宓自是忠貞不二,但皇后實在古怪,她還是離得遠些的好。
她是這般想的,可皇后彷彿也想到了,接下來半月,她們雖不見面,皇后卻送了幾件衣袍來。
賀州那邊果然起亂子了。
京城下了初雪,初雪之後,連著數日狂風不止,冷得刺骨,賀州也未好多少,大雪下得紛紛揚揚,百姓凍死餓死不計其數。
安撫使是三皇子的人,好不容易得了這差使,不想白白辛苦一趟,便欲貪些賑災的銀兩。
這念頭一起便不是他一人的事了。
底下大大小小的官員,上頭還有三皇子瞧著,自然方方面面都要照料到。
那安撫使仗著能將災情推到大雪上,竟一面壓住大半糧款,發放給災民的米減得不足原定的三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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