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L百合]晨昏GL(完結+番外) - 第46節

賢妃沉默了一會兒,道:“你怎知她沒有受罰?你又怎知她眼下是真的風光?” “她受了什麼罰?”五皇子再問。
賢妃卻不肯再講了:“你只要記著,太子之位你必要爭到手,信國,你別去招惹,她不會是你的攔路石。
” 五皇子見此,知道她是不會說了,雖覺失望,面上還是恭敬地道了聲:“是……” 被賢妃視為洪水猛獸的信國殿下還在仁明殿與皇后品茗。
“你喜歡,我令人將茶葉包起來,給你帶回去。
”鄭宓見明蘇確實喜歡這茶,想她無暇時常來此,便令宮人上前。
明蘇也沒推辭,收下了,她坐了許久,早就想告退了,只是不知為何。
雖然心中很瞧不上皇后時不時就勾人,可與她坐在一處卻很舒服。
就像是多年前,她與阿宓一起坐在閣樓前,一個讀書,一個彈琴一般,清風過境,松濤微鳴,清朗而舒適。
但時辰確實不早,再坐下去,出宮便要天黑了。
明蘇站起身,正欲出言告退,玄過自門外而入,他身前是仁明殿的宮人,那宮人行了一禮,將人引至皇後身前,便退下了。
玄過也匆匆行了一禮,望向明蘇,道:“殿下,賀州起暴民,反了!” “什麼?”明蘇大驚。
玄過忙細稟:“方才傳來的消息,賀州王旱,今年顆粒無收,百姓無食果腹,地方官安撫無能,於是幾處流民打劫了官衙、府庫,反了!” 賀州大旱,明蘇知道的,可朝廷已撥了賑災糧款下去。
使她震驚至此的是,她是第一回遇上民亂。
明蘇腦海中飛快轉動,何人可堪任事,撫民是一件,平亂是一件,明蘇看中的不是撫民,而是平亂,可她手底下卻沒有能任事的武官。
“入川將軍,你看行否?”皇后忽然出聲。
入川將軍。
明蘇眼睛一亮,入川將軍她曾聽母后提過,說是太傅當年很看重的後起之秀,熟讀兵書,苦練武藝,行兵打仗是一把好手,更難得的是性情耿直,治軍極嚴,從不與人同流合污。
可惜的是,他前兩年得罪了權貴,被貶做了五品武官,此時正在距賀州不遠處的汝康駐紮。
他領兵的本事,朝中許多人都知曉,舉薦他去平亂,必然可成。
“就是他!”明蘇興奮道,走出兩步,方想起是皇后出的主意。
明蘇止步,有些彆扭道:“多謝娘娘賜教,娘娘可有什麼想要的?”她不想欠她,最好能立即還了。
鄭宓自是看出來了,也不耽擱她行事,徑直提了個要求:“本宮與公主一見如故,總想親近公主,可公主卻總對本宮避之不及。
” 明蘇抿唇,有不好的預感。
皇后一笑,接著道:“本宮想聽公主握著本宮的手,說一句,明蘇最喜歡娘娘了。
” 作者有話要說:明蘇不想說話,並且很生氣。
第三土章明蘇二字,自她口中說出,使得信國殿下愣了一下,好似有什麼輕輕柔柔的物件撥了一下她的心尖。
她怔了片刻,方意識到皇后說了什麼,當即大怒,忍無可忍道:“娘娘……” 鄭宓卻打斷了她,好似方才那句孟浪無比的話語不是她說的一般,正色道:“正事要緊,公主勿要耽擱,快去吧。
” 明蘇叫她這突然而來的變臉弄得反應不及,又想此時與她理論,恐是得費一番功夫,紫宸殿那邊等不得了。
明蘇只得行了一禮:“兒臣告退。
” 說罷,匆匆離去。
她行至殿外,神色冷凝。
玄過跟在她身旁,竟不知她是為民亂煩心還是因方才皇後娘娘那句話生氣。
明蘇目不斜視,徑直往前走,步子邁得又大又快,像是巴不得趕緊離仁明殿遠些。
玄過跟得辛苦,斟酌著言辭道:“殿下從前總說皇後娘娘……” 勾人這二字,他不敢出口,便頓了頓,知曉殿下能懂,方接著道:“先前小的還不覺,方才那情形,似乎當真有一些。
” 明蘇聽了,神色愈加阻沉,冷道:“你管她這行徑叫勾人?她這是要孤的命!” 竟是如此孟浪,待她忙完了,再去與皇后好生 說道說道。
玄過憋不住笑,忙低了頭,娘娘確實有些愛逗殿下生氣。
不過女子之間,娘娘又是長輩,這般逗上一逗也沒什麼的。
只一件,殿下喜歡女子是人盡皆知之事,娘娘如此行事,宣揚出去,有心人見了,難免會有議論。
玄過略一回想,忽然發覺,方才殿中除了殿下與娘娘,便只有她與那名作雲桑的女官在旁侍奉。
又一聯想宮中近日逐漸壯大的后黨,與日益清明的規矩,玄過便不敢小瞧皇后了。
若方才有旁的宮人在殿中,皇後娘娘必是不會這般逗殿下的,她能在月余間便有如此之勢,眼力、手段與謹慎,必是一樣不少。
明蘇倒不知他在想什麼,直到走得與仁明殿有了距離,方放緩了步子,竟不急著趕去議事,反倒還揀著無人的小道,似是有意拖延。
他們主僕一走,殿中便只餘下了鄭宓與雲桑。
几上的茶漸漸沒了熱氣,鄭宓也未親自動手,只道:“另泡一壺。
” 雲桑也通茶道,几上爐、壺、水與各式茶具皆是在的,聞言,也未令旁人來,自動手,另起了一壺清茶。
只是方才那茶的茶葉,全被娘娘命人包起贈與殿下了,現下所用,便要稍次一些。
鄭宓品了一口,倒沒評好壞,只望著殿外庭中隨秋風打轉的枯葉,淡淡吩咐道:“賀州起亂民,這是大事,後宮必然又是交通不止,盯著些,別讓她們亂了本宮的規矩。
” 雲桑恭敬道:“是……”說罷,便起身出殿,將娘娘的話吩咐下去。
殿外有兩名小宦官持帚而來,將庭中落葉都掃了去。
天是一日一日地冷下去。
一到寒冬,百姓的日子更難過,安分度日已不能填飽肚子、穿暖衣裳,加入的亂民恐怕會越來越多。
再加上天下久無戰事。
鄭宓想著這場民亂只怕不會平得太快。
過了好一會兒,雲桑方回來,皇後娘娘不知在想什麼,容色淡淡。
自殿下一走,娘娘的笑意便沒了,好似方才的輕鬆閑談是假的一般。
她行至皇後身后侍立,想了想,笑道:“待殿下那邊忙完,便會來向娘娘說那句話了。
” 鄭宓笑了笑,笑意溫柔,她輕聲道:“她不會說的。
” 雲桑不知娘娘為何如此篤定,想了想,那話也沒什麼,殿下在朝中摸爬滾打,什麼樣的陣仗,多險惡的人心沒見過,這種敷衍得過去的話語,隨意一說,便能償還人情,再容易不過,怎會不願說? 皇后似是看出她的疑惑,只她也無意解釋。
明蘇不會說的,她這人有些執拗,愛與憎格外分明,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不會曲意迎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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