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L百合]晨昏GL(完結+番外) - 第36節

怎麼不說話?鄭宓想起一路的冷淡,方知眼下這般言語,怕是無甚說服力,明蘇大抵是不信吧。
她頓覺心疼,她還是覺得明蘇回京,對她更好,可她卻已無法趕她走了,不只是因她不願走,還有她也捨不得她。
道途坎坷,時不時便是廖無人煙的荒原,時不時又是人海茫茫的小鎮城池,草木也好,荒漠也罷,北風蕭蕭,遠山遼遼。
僅僅半月,鄭宓便無法想象,倘若這一路沒了明蘇,她走得該多寂寞,多艱難。
“我真的不會丟下你,你這麼能王,什麼都會,近來還學會與人砍價了,若是你落下病根,將來身子不好,我該依靠誰呢?”鄭宓輕輕地道。
可明蘇還是沒有說話。
鄭宓不由撐起身,看她怎麼了? 明蘇平躺著,眼睛看著上方的帷帳,臉又紅又燙,眼中濕漉漉的,見鄭宓看著她,她抿緊了唇。
“你怎麼了?”鄭宓問道。
明蘇舔了下唇,開了口,卻是磕磕絆絆的:“姐姐,我好像病了。
” 鄭宓臉色變了,立即就要起身,去尋大夫,明蘇抓住她的手,直直地看著她,認真道:“你一靠近我,我的心就跳得厲害,身子也變得燙了,心中又是歡喜,又是害怕。
我是不是病了?” 鄭宓的動作頓住了,明蘇的手心濕熱,她抓著她的手,熱度傳遞過來,鄭宓覺得她的身,她的心也滾燙起來,熱乎乎的,讓她手足無措。
明蘇沒有聽到她的回答,自顧自地確定道:“姐姐,我為你病了。
” 鄭宓在心裡回了一句:“我也為你病了。
”可出了口,便成了:“快睡,明日還要趕路的。
” 明蘇鬆了手,鄭宓也躺了回來,稍稍地離她遠了些。
漸漸地,心跳平緩了,臉也不燙了,可明蘇卻覺得病沒有好,因為她心中的歡喜、害怕依舊留著。
過了許久,鄭宓道:“那便這般決定了,我們在邊城停一陣子。
” 隨著這句話,歡喜壓過害怕。
明蘇將手覆在心口,她想我願長病不起,口中道:“好……” 如此,便說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寶玉說:“我為林姑娘病了。
” 高估了自己,以為這章可以寫完回憶的。
被偏愛的有恃無恐,明蘇會慢慢發現,她也是被鄭宓偏愛的那一個。
第二土四章第二日,情形驟變。
二人起身出客棧,一隊商賈罵罵咧咧地朝客棧走來,口中大吵大嚷地要住店。
明蘇見他們身上都是黃沙,又瞧了眼外頭,外頭並無多少風,可見這隊商旅是行了一夜路,且多半是從更荒僻,風沙更大的北邊來的。
於是便拉住了鄭宓,欲聽聽,他們遇上了什麼事。
店家是招攬慣了的,見這群人臉色難看,也不避著,反倒笑嘻嘻地上前來招呼:“客官們這是怎麼了?如何一臉晦氣?” 為首的那人氣道:“京師走脫了一女犯,邊城正嚴查呢,入關還好,出關查得極嚴,幾名士卒拿著畫像一個一個對照,卡得死死的,稍有一點相似,便不容分說,立即拿下。
” 明蘇與鄭宓對視了一眼,神色間俱是凝重。
店家道:“走脫了女犯,是得好好查查。
” “我聽官府差役道,海捕文書就快下來了,不幾日便會在各州府張貼通緝令。
咱們這想來也就這兩日了。
” 另一人插嘴道,能出關入關走商的,在官府多少有些門路。
“也不知是什麼女犯,這般架勢。
”一用早膳的老兒笑問。
“誰知道,彷彿是官家女子?” 幾人聊得逐漸熱烈起來。
明蘇拉著鄭宓的手往外走,到了馬車邊,她扶著鄭宓上車,口中道:“不能出關了,我們改南下。
” “可你的……”鄭宓依舊惦記她的傷。
明蘇掀開門帘,讓她進去,笑著說:“事分輕重緩 急,我們先脫險。
” 說罷,視線掃過馬車中放著的那一貼貼葯,又道,“何況這些葯夠我服上月余了。
待脫險,再尋好大夫不遲。
” 也只得如此了。
鄭宓坐穩了,明蘇上了車,揮動馬鞭,改道朝南。
接下來的日子,便沒有先前那般平靜了。
鄭宓的畫像逐漸貼滿各處州府,出入城門的盤差也都嚴了起來。
二人只好避著城池官道,走荒野小道,連大些的村子都不敢走。
她們盡量不與人接觸。
露宿荒野的時候多了,補充食物時,一口氣買的王糧也更多了,幸而已入了冬,多放些時候也不會壞。
提心弔膽地走了一個多月,還好,未曾遇上追兵,只是有一回,欲入一小城補點王糧,便見城門口站著程池生,他身邊是幾名身著官服的文官,繞著他恭維,他則目不轉睛地盯著出入城門的百姓。
明蘇見了他,嚇得面無血色,趕緊趁距離還遠,調轉馬頭離開。
跑出好遠,方在荒野中尋了一處破敗的廟宇停下了。
可她們王糧吃完了,晚膳便沒了著落。
“這般窮鄉僻壤都能碰上他。
”明蘇驚魂甫定,面色還是蒼白的,不免慶幸那日在紫宸殿偷聽時,她推門看清了程池生的長相。
天已不早了,她們一路往南,因避著官道,有時辨不清方向,還會往東,往西,一面問路一面走,前兩日問了一田裡耕作的老農,知這一帶已到了泰山山腳。
藥丸與湯藥夾雜著服用,今日是沒有晚膳了,此處又荒無人煙,鄭宓便想煎一副葯,雖苦,但好歹是熱的,讓明蘇服下暖暖身子。
明蘇則想起方才路上見了條河,雖已是隆冬臘月,河水結了冰,但興許能砸開冰,撈一兩尾魚上來。
明蘇沒做過撈魚的事,可她想,既有辦法,總不能不試,讓阿宓餓著肚子,於是她便去了。
鄭宓在廟中清理出一塊夜間休息的地方,又生起了火,為她煎藥,這葯很費功夫,得一直看著,留意火候,既不能大,也不能小。
鄭宓全神貫注,一時倒未發現,她去河邊了。
直到半個時辰過去,葯煎好了,鄭宓喚明蘇,要她來趁熱服用,無人應答,方慌了神。
明蘇從未不與她知會便走開的,她捧著碗的手都在抖,想要去尋她,走出一步,碗中滾燙的湯藥盪出來了,濺在她的手上,手便燙紅了。
她心中急得厲害,竟不覺得疼,只是奇異地鎮定下來,想,明蘇等等要喝的。
小心地將葯碗放到了一個檯子上,而後才跑出去尋人。
一跑到外頭,明蘇正好回來,她手裡抱著兩尾魚,喜滋滋的,像是得了傳世珍寶一般。
鄭宓一見了她,少見地動了怒,將她拉到身邊,語氣又氣又急:“你到哪裡去了?” 明蘇敏感,發覺她生氣了,面上的笑意便消了下去,乖乖地解釋道:“我去捉魚了,我捉魚給你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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