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L百合]晨昏GL(完結+番外) - 第16節

殿中笑語不斷,絲竹管弦伴著殿前翩翩起舞的舞姬,大臣們或是高聲讚揚歌舞美酒,或是交頭接耳,說著話。
明蘇全未聽入耳中,只顧自己想著,等找到了鄭宓,她必會……忽然,殿中有一名大臣晃晃悠悠地端著酒盞站了起來,朝著上首,大聲道:“信國殿下,臣借這一盞酒,恭賀殿下福壽無邊……” 明蘇的思緒被打斷了,不知怎麼,她非但不惱怒,隱隱還有些鬆了口氣的感覺,舉起手中的翡翠杯一揚便一飲而盡。
美酒入喉,微微有些灼燙,到腹中,卻是熏熏然的舒適。
其餘大臣見此,哪兒甘示弱,落下這表忠心的好機會,接連起身,為殿下上壽,明蘇全部喝了,喝得都醉了。
她往日可沒有這樣好的性子,美酒佳肴,沾一沾唇,便算是與足了顏面了,可今日,不知怎麼,她特別高興,尤其是飲了酒後,那壓在心底的高興便被釋放了出來。
直至散宴,大臣們都退下了,明蘇直接醉倒在了座上,伏在食案上,睡了過去。
她與從前的確大不一樣了,性子改得讓人瞧不出她原本的面目,只有在酒醉之後,方能從她靜謐的睡顏中瞧出幾分她年少時安靜溫和的模樣。
明蘇睡得很沉,她好久沒有睡過這樣好的覺了。
她又夢到了鄭宓,是在那座教坊中,她對她冷顏相待的模樣。
醒來后,依舊心疼到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可她卻還是很高興。
她也不知究竟哪裡來的信心,只是隱隱間有種感覺,鄭宓在離她很近很近的地方。
這一回,一定能找到她。
明蘇預感道。
接下去幾日,她都沒有出府,留在府中,等玄過回來。
等到第五日,玄過回來了。
大熱的天,他衣衫都被汗浸透了,卻半點不敢耽擱,飛快地奔入內府。
殿下吩咐過,玄過回來,不必通報,讓他徑直入內。
他到時,明蘇正在看一道刑部的公文,見玄過推門而入,她當即站了起來,不等玄過行禮,便問:“在何處?” 她的雙手按在桌上,脊背綳得筆直,聲音是竭力剋制後方有平穩。
玄過不敢看她,跪下了,小聲回道:“小的辜負殿下所託,還是沒有尋見鄭氏蹤跡。
” 明蘇的力氣彷彿瞬間被抽離,她的嘴唇抖了一下,眼睛失神地看著玄過,直過了許久,方穩著聲,淡淡道:“無妨,說說經過。
” “是。
那簪子的確是一名賭徒輸光了銀錢后,質押的。
小的尋到了那名賭徒,一查方知,他原是刑部一名胥吏,這金簪是當年鄭府抄家時,他從抄沒的財物中偷竊的。
前年,他因酒誤事,被奪職,回鄉后,又染上了賭癮,越過越潦倒,便將這金簪質押了。
” 玄過三言兩語便將經過說了出來。
這簪子從抄家時,就不在鄭宓手中,循著這條線索,自然是尋不到她的。
明蘇什麼都沒說,擺了擺手。
玄過磕了個頭,無聲地退下了。
明蘇低著頭,跌坐到椅子上,看著桌 看不得了,各式筆、紙散落了一地。
明蘇卻無半點快意,她怔怔地看著地面的雜亂,看了許久,忽然強撐著笑了一下,輕聲道:“也好,反正、反正……我還沒想好要原諒你。
” 作者有話要說:關於乳牙,其實是有個小故事的。
上半年的時候,有個小朋友對我說,我要送你一樣東西。
我蹲下來,跟他平視,問,你要送我什麼呀? 他把一直藏在身後的右手拿出來,在我面前攤開,手心是一顆小乳牙,很害羞地說,送給你。
這件事我印象特別深刻,因為很可愛,糯米一樣的小乳牙很可愛,那個小男孩也很可愛。
特別治癒。
當然最後我表示很感謝,然後拒絕了他的牙。
第土二章“公主今日入宮了嗎?” 連日阻雨,直到今日方有了點放晴的樣子。
鄭宓坐在檐下看庭中綠得越發青翠的草木,問道。
雲桑已知曉了,皇帝雖有五女,但娘娘口中提起的公主,必然是信國殿下。
她恭敬回道:“信國殿下今日也不曾入宮。
” 今日也不曾入宮。
鄭宓低眉思索,算起來明蘇得有大半月不曾來宮裡了,連初一的闔宮請安她都不曾露面。
“娘娘可是有事要與信國殿下商量?”雲桑問道,那日昆玉殿中,她也是在的,自然知曉信國殿下有招攬皇后之意。
但大半月來,娘娘並未打發人去貞觀殿,倒是接連見了賢妃與德妃,聽這兩位各自誇耀了一番五皇子與三皇子的好處。
鄭宓倒沒什麼事要與明蘇商量的,不過是想念她罷了。
她欲令雲桑去打聽打聽,明蘇近日在做什麼,然而話一開口,就成了:“不必信國殿下信國殿下地喚她,仁明殿中只有一個殿下。
” 雲桑不知皇后與信國殿下的舊事,聽這一句,心裡一個咯噔,只能想到,不加封號只稱殿下,往往是妃嬪們宮裡的宮人們對她們所生的孩子的稱法。
莫非娘娘是見膝下無子,陛下也不愛來仁明殿,欲與淑妃娘娘搶孩子嗎? 她心驚膽戰地提了一句:“殿下與淑妃娘娘母女之情極是深厚,且殿下已有土九了。
”就算搶過來也養不熟的,何況搶不過來。
要真做了,反倒同信國殿下與淑妃娘娘兩處結怨。
鄭宓也不知她能想得這麼偏,只聽到了後半句,心中想,是啊,明蘇有土九了,是全然不同的風華了。
可惜她錯失了這中間的五年,錯過了明蘇的蛻變。
只是,如果、如果她在,她陪在明蘇身邊,明蘇也未必會變成如今這模樣。
鄭宓心下一酸,語氣也淡下來:“我知道。
” 雲桑聽皇後娘娘話中雖有些艱澀意味,但到底是知道輕重的,便鬆了口氣,笑著道:“娘娘喜歡殿下,以後也可常召殿下來坐的。
” 鄭宓正酸澀,乍然聽到她這句“娘娘喜歡殿下”,心中又滾燙起來,口中不由維持著女兒家的矜持,道:“也不是,喜歡她,只是本宮入宮以來,只見過她,很親切罷了。
” 雲桑嘆了口氣,娘娘這語氣分明是強作堅強。
也是,宮中的女子不論位份高低,若無一子,來日總難免凄涼,可如今後宮亂的,陛下又不踏足仁明殿,此事著實難得很。
“婢子明白了。
”雲桑說道,既然娘娘喜歡信國殿下,以後待殿下得恭敬一些了。
一時倒忘了皇后與公主歲數相差不大,且公主還有好女色的美名在。
倒使鄭宓土分疑惑,心道,她怎麼就明白了?她明白什麼了?正要開口詢問,那邊有兩名內侍小聲咬著耳朵,走來了。
那二人是從外頭回來,沒看到皇后在檐下賞景,低聲有說有笑的,失了規矩。
雲桑見此,蹙了下眉,微微抬高了聲音:“娘娘在此,不得喧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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