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元足矣,顧微庭收下一元錢,有風火事似,流水走出公館。阿牛還保持著原來的動作,他的臉上被蚊蟲咬了好幾個紅點,顧微庭左手攥著甄鈺的一元,右手從口袋裡掏出叄元,通通交給阿牛:“一元是你家大姑娘給的,叄元是我給的,當是給你的跑腿費。”
阿牛臉不動,只把眼珠子轉動,瞟一眼顧微庭手中的錢,又默默把眼珠子轉到正前方,一元錢也沒收。兩腿蹲麻了,阿牛慢慢站起身,淡不濟地說:“一元錢是給顧二爺的,不是給我的,顧二爺要收好。”之後抱著鞋子,頭也不回地離開。
顧微庭一臉愁雲,望著阿牛漸行漸遠的背影,嘀咕:“也是個怪人。”
藍橋更名為藍橋別墅,但大家提起來,習慣只說藍橋,畢竟別墅二字念起來並不優雅。
藍橋頻頻收到禮,送禮人也不掩掩旁人耳目,眼尖聰慧的人心裡咯噔一下,拍一拍腦袋,便知是怎麼回事了。
原來顧二爺是要與藍橋的小本家點蠟燭。
一人察之,那一頓飯以後,上海灘是人盡皆知了。謠言自止了,但不入耳的話未減少一句,茶樓酒館,人聚在一塊,吃了酒後,膽子一大,便敢用語言輕褻甄鈺。
“忒厲害,忒厲害,藍橋的女子都是小凹精。”一個穿著青色長扇的白面小生說道,他且說著,還要打開手中的扇子邀風,一雙色眼,望著經過身邊的婦人。婦人感到邪惡的目光,粉臉一沉,回瞪小生,暗罵賊子該死。
這小生是個討生活的清客相公,常在客人面前扯皮獻殷勤,打些浮頭食,生得白白凈凈,平日里說的話有些奇怪,別人都戲呼他為書毒頭。便是書獃子的意思。
書毒頭這幾日得了些小錢,心情大好,便約好友來吃酒。
一旁的好友翻起白目,粗毛大手往桌上一放,拿起酒吃上一口,道:“書毒頭!小妖精便小妖精,打什麼趣,還故意含糊唇齒,說成小凹精。”
書毒頭“啪”地收扇,解釋:“誤會我意了,小凹精非是小妖精,小凹精比小妖精局段高。你瞧,小寶弟凹顧老爺,娘姨凹顧小開,小本家凹顧二爺,幾個顧姓之人,被弄得神思顛倒,茶飯不思,不就是小凹精嗎?也不知是藍橋里的人是香餑餑,還是顧家的人是香餑餑。”
“呸,就儂唇齒伶俐,也虧儂想得出來。”聽了解釋,好友哈哈大笑,笑得前仰後合,眼淚一顆一顆從眼角流下。
“儂說,阿拉能去挨城門伐?” 書毒頭自覺口才好,看好友大笑不止,頗有傲色,兩腿蹺在矮凳上,跳到架子上來,手中的扇子一晃,又打開來邀風,並不知自己在其它人眼中,醜態百出。
“挨城門?”好友眼梢帶著鄙夷,瞧傻子似地瞧住書毒頭,“取小先生個花苞要大價錢,千錢起票的,挨城門儂以為就不用了?多少老爺愛取花苞,就有多少老爺愛挨城門,儂個窮酸樣,去趟裡外都不幹凈的鹹肉庄都掏不出錢來,還得倒扁兒,回家畫地圖去吧。”
“儂個話未免太殘忍,我窮挨不了城門,但能施強暴,捉豬都能上凳,上海夷場浪,把她弄得舒爽了,她自然會委身相從,到時候恩得來了,她從了我定讓儂飽看。我與儂亮個私,過幾日,她會出現在許多人的床上,成為男人身下的消閑果子,誒誒,我與你說,但你可別先破籠了。”
一念及此,書毒頭精神奮發起來,笑哈哈的,橫禍臨頭自不知。
書毒頭口內笑聲還未止,一個人影從旁邊經過,臉頰熱突突挨了顧微庭一個重拳。小生毫無防備,疼痛過後,口內隨後吐出一顆帶血的牙齒,而桌上的杯具碎了滿地。
書毒頭七手八腳,捂著發腫的臉頰起身,待剛要罵人,但見眼前人身材高大,衣裳乾淨,茉莉味的髮膠抹了頭,頭髮整整齊齊梳成一個文明髮型,狀似富貴人家,身旁還有幾位穿著西裝的男子。
書毒頭有些膽怯,捉身不住,但還是硬頭皮問了一句:“你誰!”
書毒頭說話有些氣喘,顧微庭嫌棄似地拿起桌上的手帕擦手,手擦凈,點一根煙含在嘴裡,以舒胸中的悶氣。
舒不幹凈,將氣拍向桌子。
顧微庭沒開口,他身邊的人冷笑一聲,道:“再敢言一語,顧二爺會讓你再不能開口。”
上來了,在鄉下過得很快樂,但網路不好也很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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