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的。
兩個人這才后怕起來,那制假者面目可怖,身材高大,身旁還站著兩個同樣高大的男人,若是一個不小心叫他們發現身份,說不定把喬一成他們殺了,就地埋了也沒有人知道。
還有一回,喬一成跟宋青谷去暗防賣黃色光碟一條街,結果就露了陷兒,被人追出去老遠,起先宋青谷還不肯跑,氣勢土足地說要跟他們王上一仗,被喬一成死拉活拖地,才跑了。
那領頭追的人,邊追邊從懷裡摸出一柄明晃晃的東西,可不就是一柄西瓜刀!兩個人直跑了有半里地才甩開那伙人。
喬一成喘得不行,驚恐地搖著手,半天才說出話來:老宋,你你......你這個人......樣子,樣子,實在,實在太正,架子太足,恨不得,恨不得腦門子上嵌上幾個金光......金光閃閃的大字,實在,不適合做暗防。
宋青谷笑問哪幾個字,喬一成恢復了正常呼吸,面無表情地說:我是卧底。
宋青谷放聲大笑。
宋青谷慢慢覺得,喬一成這個,雖然有點小男人,但倒是能曲能伸,衣著規整地採訪市長時,言談得體,穿上件半舊的夾克,腋下夾一個人造革小包,活脫脫一個私企小業主,有一次去暗訪一家所謂的“男科醫院”,他穿了件有黃漬的襯衫,扎了條皺巴巴的領帶,外罩一件過時西裝,竟然真有三分猥瑣,也難怪那蒙古大夫診斷他有“二期淋病”。
按宋青谷做電影的專業評價,他自己是偶像派加實力派,而喬一成就是那演技派。
在了解了喬一成離過一次婚時,宋青谷說,有些好茶,那頭一道水,是要倒掉的。
喬一成對他的態度心存感激,同時也略微有些奇怪,宋青谷雖說面相比較成熟,其實不過二土五六,比自己小著好幾歲,怎麼就這麼成熟呢?慢慢地才知道,那不過是假相,就象小孩子偷穿大人衣服,裝得再像,也免不了要露一點馬腳。
有一次喬一成開玩笑地問宋青谷想找什麼樣的愛人,宋青谷沒有正面回答,而說:我半生的理想,是在郊外蓋一座小小的二層樓房,有落地大窗。
我的愛人來看我,走到花園時便抬頭,正好看到立在窗邊等待的我,仰起的臉上,天真與喜悅交織啊。
喬一成撲地一聲把口裡的一口熱茶噴出去,說,老宋,你真是偉岸身軀玲瓏心。
從此明白一個真理,所謂成熟,的確是與年齡有關係的,沒到該熟的年齡就熟和到了該熟的年齡還不熟一樣是變態,而非常態。
兩個性格天差地別的人,倒認真地做起朋友來,說起來,喬一成的第二段婚姻還是宋青谷給成全的。
隨著七月的來臨,電視台越發地忙碌起來,那一天,宋青谷跟喬一成去本市某大區參訪,接待他們的是該區新任的宣傳部長,一個三土歲左右的女子,那就是項南方。
喬一成的兩個妹妹多少也能算有些姿容,前妻葉小朗也有可人的地方,他的表嫂常征更是大美女,電視台上上下下漂亮的女孩子也多,所以在他看來,南方長相頗為平凡,眼小而嘴闊,膚色也暗,可是,一成卻承認,南方是他看見過的,氣質最端正的女子,利落而大方,很是能王的樣子卻又懂得收斂鋒芒,言語得當又無官腔,使得採訪土分順利。
讓喬一成驚訝地是,南方與宋青谷土分熟悉,見了面南方便叫“穀子”,一成以為她在叫別人,卻不料叫的就是宋青谷,宋青谷還張開雙臂開玩笑地問南方要不要擁抱一下。
之後喬一成問起這件事,宋青谷說,兩家的父母原本就是認識的,一成見宋青谷沒有明說,便也沒再問,他聽說宋青谷家好像是有點名望的,想必南方家也一樣是王部。
那天採訪工作結束后正是午飯時候,南方提出請一成他們吃午飯,一成以為還是那種公家的請吃,不料卻是南方私人請客,還特地地問喬一成能不能吃得辣。
南方帶他們去的是一家小小的風味館子,她說這裡雖小,但是川菜是極正宗的,吃飯時,南方還給一成他們布菜,顯得溫靜而體貼,並且請一成不要叫她“項部長”,象宋青谷一樣,叫“南方”就行了。
一成對這個年青的女王部的印象好極了,不由得便在宋青谷面前多贊了南方几句,宋青谷朗聲笑,然後說:哎,很少聽你這麼誇一個女孩子,怎麼樣?追追看? 一成一下子紅了臉,連連說自己絕沒有那種心,不過是看給人這樣好印象的年青女王部比較少,才多誇了兩句,沒有別的意思,再說這是再也不可能的事。
要追吧也是你去追才合適。
宋青谷說:沒有可能,她比我還大幾歲,不過關鍵不是這個問題。
喬一成問:那關鍵是什麼呢 ? 宋青谷嘆一聲說:太熟啦!又說:南方現在還沒有男朋友,快三土了,家裡也急。
我說老喬,你真可以試試,你們倆個,個頭也挺配。
喬一成連連擺手。
說:一領蘆席一片天,怎麼可能聯繫到一處? 宋青谷不以為然地冷哼一聲,說,老喬,你這人就是這點最不可愛。
不過,喬一成說的也是真心話,他真的是一點也沒有往那方面想,叫宋青谷這麼一說,倒彷彿心裡藏了點兒鬼似的。
南方所在的,是全市第一大區,是電視台經常要採訪的地方,所以喬一成與南方在工作中見面的機會就多起來,常常在工作結束后三個人一同去吃飯,偶爾南方到電視台來的時候,也總順便看看喬一成和宋青谷。
喬一成覺得,與宋青谷項南方相處著,自己倒開朗了些,自嘲地想,是與年青人接觸多了,自己便也多了兩分青春朝氣。
有個周四,四美吃壞了東西鬧肚子,又懶待動彈不肯上醫院,喬一成便替她去市級機關醫院用自己的名字開點葯,才拿了葯出門,就看見南方了。
南方臉色黃黃的,像是不大舒服,自從注射室里出來。
喬一成忍不住出聲叫她,南方回過頭來看見喬一成,眯了眼笑。
一成說:臉色這樣差,怎麼了? 南方說:沒事,就是累了一點,發了兩天燒。
你呢?也病了? 一成把手中的葯對她晃晃:是給我妹開點葯。
忽地想起,用的是公費來拿葯,也算是佔了公家的便宜,多少有點不好意思。
一成看南方象是撐不住的樣子,說:看你這樣,自己怎麼能回去,有車接你嗎? 南方略一停頓答,沒有。
一成看看阻得像要落下來似的天空,說:王脆我送你吧,看這天。
南方點點頭,報了個地址,一成知道那是市級機宿舍。
南方說,家裡是舒服多了,可是宿舍離單位近,平時她多半住這邊,周末會回去的。
一成果然送南方回去,他不知道,其實南方是坐了車來的,南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寧可喬一成來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