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很長很安靜
時間滴滴答答的走過一分一秒
他和他,誰都沒闔上眼兒
g拿鼻尖蹭了蹭男人的肩胛骨
瞟了眼後腦,將整張臉埋進枕頭中嘟嚷嚷
至於說了些什麼,誰知呢?
t扯過棉被抱在懷裡,指尖在被角上挪移
他企圖聽清身後人發出的語句
但含糊不清的,連順風耳都沒能耐了
“你說什麼?”抑制不住好奇心的t開了口
g聽見了聲音立刻探出頭,盯著男人的耳根子“原來你還沒睡”
“你剛剛說了什麼?一大串的”t稍稍向後偏了頭
“沒有,我說你有爸爸媽媽還有姐姐哥哥”g躺回枕頭收緊手臂
t將目光移回牆壁“然後呢?”
“我沒有,沒有爸爸媽媽,沒有姐姐哥哥”g垂下眸子“我只有自己,沒有家人”
“你跟我不同”t靜悄悄的閉上雙眼“不能相比”
“如果我有家人,你說他們會長什麼樣呢?”
“不知道”
“會不會跟我一樣也是個娃娃?”
那端沒了聲響,g也就不語
眨動的眼睫毛在男人的背肌上幾經徘徊后
再度將臉頰埋入枕頭
“你之前問過我有什麼煩惱,我想了好久終於想出了答案”
男人興許是睡著了,似乎沒對這句話做出多大動靜
g開始拿手指頭往那肚臍眼底兒摳了摳
“我有兩個煩惱”自顧自的往下說,不管是否有人聆聽
“第一個煩惱就是我想吃東西,我想吃飯,想吃麵,想吃所有好吃的食物,因為我沒有喉嚨,這個煩惱困擾了我很久”他抬頭將視線落在男人的脖頸與肩膀
“第二個煩惱就是,就是我不知道該怎麼做你才會開心”
原本平穩的呼息因為什麼而擾斷了
闔蓋的眼皮開始蹦跳
齒牙更偷偷咬著下唇
“我不喜歡你現在這個樣子,都不笑,嘴巴扁扁的,眉頭皺皺的,好醜,比酷斯拉還要難看”g盯著這後頸肌膚吁嘆“是我的不對,我該怎麼做你才會原諒我呢?”
這個問題沒有得到該有的回答,除了那口逐漸急促的呼息
g噘起嘴續道“來到這個世界,睜開眼見到的第一個人是你,這樣你算不算我的家人呢?雖然你幹了些壞事,也撒謊騙人,但是我知道你的心腸不壞”
男人胸膛上下起伏不定,難道做了噩夢?
“你的內心很脆弱,就跟女孩子一樣”g鬆開手“需要多點關心”
看看指腹沾上那被自己摳下的黑色乾屑“哦你怎麼這麼臟,肚臍全是污垢…”
前方的人剎時掀開眼皮
早就想好說辭準備開口反駁,卻被後方人的聲音阻斷
“你什麼時候才會消氣呢?還要很久嗎?”
g將手放回肚臍眼上,毫無施力的抱著他,闔起眼皮呢喃“我明天就去買遊戲機….”
t愣上幾分遲遲不說話
他輕閉眼睛,雙手鬆開棉被往肚臍上的手掌捏了一把
“我哪有酷斯拉這麼難看”
“有,你應該去照鏡子”g下意識回嘴,立刻發現不對“咦?你不是睡著了嗎?”
“你這麼吵我怎麼睡得著”t拉了下那根大拇哥,而後把手心覆上那端
“我在跟你吐露心事呢,說我的煩惱”
g動起被壓住的手指頭,食指正跟上方的食指挑釁
“說你的煩惱外加我的壞話”
食指可不是省油的燈,叫上中指把底下那根食指夾困在指縫間
“你的壞話?我只說你是個做壞事愛撒謊的人”
被夾住的指頭掙脫不了,只好叫上自己的中指與無名指兄弟來包夾上端的無名指
“你明明還說我像女孩子”
手指頭混亂的參在一塊兒,只剩各方的大小拇指悠哉泡茶
“你是很像女孩子,尤其像電影女主角”
下方小拇指抬起頭來與上方小拇指打招呼
“哪有,才不是這樣”
上方小拇指按住下方的它,並花了0.001秒扣住
“我們明天就去買遊戲機好不好?”
下方能動的五根手指頭只剩下大拇指了,它碰碰上方的它釋出善意
“我不生氣了,所以不用買”
上方的大拇指收到消息,蹭了蹭將它收入虎口
“不生氣了?但我還是想買給你”
“不用”
“不行,我得做出補償”
“那你請我吃飯好了”
“吃飯就行嗎?”
“是阿,請我吃大餐”
“你想吃什麼?”
“我要吃牛排”
“我也想吃”
“你看我吃就好”
“我可以咀嚼它”
“浪費食物”
“才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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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g說話算話,周三店休日一來就拉著t出門
他揹著紅色大背包蹦蹦跳跳的走向公車站
t則烏龜慢速的跟在後方
“快點快點”
g回頭叫著慢吞吞的他“錯過公車怎麼辦”
“請吃牛排也沒必要這麼早出門”
t扁起嘴巴看看手錶“現在也才九點”
“那間餐廳不一樣,我們得早點去排隊”
“好吃到需要排隊?”
“不知道”g搖頭“新聞報導說它這個月剛開幕”
“剛開幕應該有特價…”t搓搓下巴
“恩恩”g點頭“說前十名入場消費送霜淇淋”
t放大閃亮發光的眼瞳“你怎麼這麼晚說”拎起g快步旋風離去
兩個轉了二次公車才抵達目的地
此刻時間已接近九點四十
餐廳外頭果然有幾位吃飽沒事的仁兄排隊等候
t忐忑不安的踮起腳尖
手指頭點起前方排隊的人頭
一,二,三,四,五,六…
數到自己剛好是第七位
“還好,我們在十名內”
t拍拍胸膛卸下緊張的心情轉頭
“裡面好漂亮,好乾凈”
g趴在玻璃上觀察餐廳裡頭的一切
優雅的淡色窗帘,別具特色的壁燈,擺設整齊的餐桌椅,角落古老懷舊的大鋼琴,除了這些,當然還有忙碌走動的服務生
“這種餐廳應該很貴,你錢帶得夠不夠?”
t這麼問就是怕這傢伙出什麼差錯
雖說是免費吃大餐,自己卻還是往皮夾內多放了幾張大鈔,真真是未雨綢繆
“當然,我可是有備而來”g拍拍身後的背包仰頭神氣得很
十點一到
餐廳大門一秒不差的被人打開
排隊等候得人們一一走入
“歡迎光臨”
一名年輕斯文的男服務生領著這兩位至靠窗的位子
兩個一坐定位子便興奮的打開餐桌上早已擺設好的菜單
“需要點餐時舉手通知就會有服務生前來”
男服務生將桌上的檸檬水倒滿后準備退場
“我選好了”g即刻放下菜單“可以點餐了”
“你打算點什麼?”t指著菜單上的圖片“你不能吃,隨便點個飲料就好”
“今天我請客,所以我也要吃”擺出有錢就是大爺的架勢
t極力勸說“你不要這麼浪費錢…”
“花的是我的錢,你不能插手”g眼瞳發射出強悍執意的光芒
“你沒看價目表嗎?這裡的牛排少說也要四五百,再加上服務費,這不浪費錢?”
就算說得再怎麼小聲,這句話還是傳入服務生的耳朵
服務生手持筆與餐單朝一言二語劈哩啪啦也不點餐的二位先生僵笑
“不好意思,請問要開始點餐了嗎?”
g低頭對著菜單,嘴巴俐落神速的唸出選好的菜色
“風味海鮮沙拉,焗烤蘑菇與方塊麵包,南瓜濃湯,嫩煎牛排佐松露紅酒醬,布蕾檸檬幕斯,最後要一杯玫瑰森林”
開胃菜湯品甜點一樣也沒漏掉,整組套餐光聽就飽
t直搖頭,心道完了完了
服務生低頭記下所有菜色“請問牛排要幾分熟呢?”
“我要全熟”g闔上菜單,觸碰桌上那杯滲出水滴的檸檬水
服務生抬頭問另一名客人
“那先生也要現在點餐嗎?”
“給我一客起司醍香牛排就好”
“牛排要幾分熟呢?”
“八分”
“好的,另外餐後會為您送上霜淇淋”
服務生收起菜單並恭敬鞠躬“祝您用餐愉快”
不出幾分鐘,g點的開胃菜與湯品陸續上桌
t盯著這幾道食物嘆息
g鋪好餐巾后拿起刀叉準備大快朵頤
他先戳戳焗烤蘑菇醬,然後拿方塊麵包沾了醬
咬了幾口,咀嚼品嘗,最後吐在空盤上
“好吃”
接續往海鮮沙拉邁進,也是夾一口嚼了嚼,吐出來
湯品不意外的也被這樣對待,角落的空盤因此堆積不少食物碎渣
t看著這樣繁複的動作不禁產生憐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