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轉身要走,後背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接著,一個熟悉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剛剛打得不錯啊!」身體本能繃緊,我沒有第一時間回頭,而是用腦中的形象與這獨特的,好似能魅惑人心的音色一一進行對比,很快就確認了她的身份。
「還不錯呢?」我無奈地說。
「你沒看到我剛剛被人堵在角落裡爆錘,打的滿臉是血嗎?」「看到了啊!」她繞到我身邊笑著說。
「你剛發那條動態我就看到了,剛剛比賽的時候我一直在台下給你加油來著!」說到這,她的笑聲又開始拉低,言語間隱隱散著小小的怨氣。
「我喊得那麼大聲,你都不知道回頭看我,白瞎了我這份好心了,活該你被人錘,打的你輕……」我想回頭,又怕當前的慘狀會把她嚇到,於是故意避開她的視線,將臉扭到一邊。
「說話呢!你這樣很沒有禮貌你知道嗎?」她看透我心思,嬌聲當即上揚,言語中滿是調侃的味道。
「怎麼唯唯諾諾的?都不敢看我,是不是背著我偷偷做什麼虧心事了?嗯……?」她故意尾音拉長,使整句話從咄咄逼人變得婉轉輕柔,讓我即使看不到她的臉也能腦補出她鬼魅狐疑的生動表情。
「我才沒有……」「那你不看著我說話?」「額……」我被她問得心虛,輕輕咳了兩下,躊躇片刻,強行找了個借口辯解說,「……我是,主要是汗流到眼睛里了,疼的!」「還裝?」她步步緊逼。
「你看你臉上那兒有汗,明明都是血!」「額……好吧……」知道她是存心戲弄我,我也不再猶豫了,當即回頭,努力睜大腫脹的眼睛與她對面而視。
「怎麼樣,是不是很嚇人?有沒有血漿片的感覺?」「嘖嘖嘖,真是有夠慘的……」她一邊觀察一邊搖頭。
「別說,傷像你這樣的我也就在電影里見過,這臉腫的,我都不敢認了!」她皺著眉頭觀察我片刻,又急急忙忙地推搡我。
「好了,別硬撐著了,趕緊找個地方坐,讓我給你好好處理下!」她嘮叨地像個老媽子。
「也不知道心疼自己,這麼拼做什麼,萬一把腦子傷到了呢?給你說話呢!趕緊去那邊坐下,你不知道你現在的樣子很嚇人嗎?小心別人報警把你當黑惡分子給抓起來!」「你別推我啊!我自己會走!誒?」從周圍投來的異樣眼光讓我倍感難受,我連連推脫,希望她能放過我。
「大姐,大姐!你能不能先放手,我有腿的!」「那你動啊!」她罵罵咧咧地埋怨我。
「還傻愣著做什麼?自己會走還讓我幫忙?」「你有藥箱嗎?」「我不會借啊?」她反問我。
「你知道找誰借嗎?」「我又不傻!他那兒不是有嗎?」她指向教練所在的方向。
之後又柔下強調,然後用哄孩子的語氣對我說,「哎呀,好啦,沒事啦!你看打你的那個已經被大叔處理好了,我現在就去借,你在這等我,我馬上回來。
」「哦……」她說得在理,我也不好推脫,王脆順了她的意思。
她把我扶到長凳上,看我坐好后又交代了幾句,然後笑呵呵地跑去教練那邊,客客氣氣地寒暄起來。
步態輕快,她在場間活躍,就像只停不下來的百靈,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其實,從她表明存在的那一刻起,眾人的心中便只有她了。
大家都在全神貫注地捕捉她口中的輕談語笑,彷佛那些聲音有著牽引靈魂的魔力。
她跑去找教練討要藥箱。
攀談間,我從教練時不時飄過來的隻言片語體會到了熟悉的僵硬感。
那是一種泄氣的,無從下手的,想不出手段去應對的,呆呆傻傻的感覺。
透過朦朧,我發現隱藏在嬌小身姿之後的教練渾身上下都透著彆扭。
從他骨子裡散發出來的不自然,就像一個春心萌動的少年面對心儀的異性時不知該以怎樣的面貌去展現自己儘可能好的一面來套取對方的歡心的那種生硬感。
可以說,現在的教練像極了大學時與她初次交談的我。
其實,談話的內容大家都能聽到,從頭至尾全是客套。
不過,即便是這些毫無營養的閑話,也能讓他慌亂到不知該如何是好的地步。
站姿,雙手擺放的位置,說話的內容,表情,語氣,音量大小,無意中流露的態度。
明明心裡急躁的不行,卻只能強顏歡笑,將交談王燥地進行下去,然後在心裡無奈的厭惡著膽怯的自己。
他無法拒絕,也不願拒絕。
是啊,誰又能拒絕這禍國殃民級別的美貌呢?這登峰造極,足以震動心神的魅力,無論男女,都無法坦然面對。
這就是我的大學學姐,蘇鈺。
用個人存在去詮釋「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的極品美女。
我們關係不錯,但我對她了解不多。
只聽說她是名門望族之後,家裡有權有勢。
按理說,這樣的人物絕無可能出現在我的交際圈,可我偏偏就認識她,關係還鐵的不行。
我有幸與她相識完全源於一次偶然。
大學的時候我勤工儉學,在酒吧謀了份駐唱的兼職。
有天她來喝酒,然後點了首相對冷門的英文歌。
我剛好會,然後超水平發揮,驚艷了一群酒鬼。
之後她與我聊天,彼此坦露身份,知道我是她的學弟,也確認了我的實力,就把我招進了她的小樂團。
之後就是寫歌,錄歌,發歌,寫新歌……就這樣重複了一年多。
然後,她畢業了,我的演藝生涯也就此終結了。
後來,她去旅遊了,國內國外,到處飛到處轉。
我則是安安穩穩的完成學業,回到我的故鄉,找了份普通的差事,老老實實地背負起了社畜的角色。
她家有錢,也不需要工作。
有次聊天,我向她提起現狀,她拿出有錢人的嘴臉狠狠的嘲笑了我一番。
之後沒多久她就搬來了,見面時她說她又搗鼓起她的小樂團,想以獨立音樂人的身份發展下去。
有需要的時候,我會去她的工作室錄歌。
沒事的時候,大家就互相扯淡。
她聽我提及笑笑的過往與現在,也猜到了我喜歡她的事,便吵鬧想要見上一面。
吃了一頓飯,喝了好多酒,陪著兩個姑娘四處瘋跑,胡鬧了一整晚。
天亮之後,我認識的兩個女孩就成了彼此的朋友。
之後也沒什麼特別的事情發生,她忙她的,我忙我的,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大家時不時聚聚,然後帶著醉意,在午夜分離。
今晚在此相聚也沒有特別的理由,就像她說的那樣,前段時間我為了拳館宣傳發了個人動態。
她看到了,就過來了。
作為我的朋友,她站在台下,眼睜睜看著我被人堵在角落裡暴打……不行了,一想起來就覺得丟人,輸的太慘了……就在我把臉埋進毛巾,為剛才的衝動而懊惱不已的時候,蘇鈺已經踩著碎步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