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嬰 - 尾、你是我的今天與明天

向若曦不只一次地想著,如果當年下著大雨的那夜,天使也帶走了她們姊妹倆的生命,那她們是不是就不會走到這一步了?是不是就不會被彼此折磨得如此痛苦了?
向若暮發瘋了。
她時常抱著一個用浴巾摺成的假嬰兒,對它唱著搖籃曲。
「姊,你看,日日長得多漂亮啊。」
「是啊,你看她的眼睛像你呢,我們暮暮多漂亮啊。」向若曦溫柔地將向若暮頰邊的髮絲塞到耳後,眼神沒離開過她。
是從哪一步開始出錯的?是她一直餵妹妹喝避孕藥,導致她無法懷孕?還是她偷偷將她們從前做愛常穿的紅色薄紗和情趣玩具,偷偷塞進沉晉烊的包裹里?
但是……這些都是情有可原的啊!她不能忍受妹妹懷上別的男人的孩子!她也不能忍受妹妹要嫁的那個男人是真的愛她!男人應該都是蠢蛋、是垃圾,應該把目光都放在比她還要漂亮的姊姊身上!她更不能忍受妹妹在那男人的身上擺出那銷魂的神情!
她永遠都無法忘記之前那個晚上,向若暮和沉晉烊還未結婚之前,曾經留宿在她們姊妹倆的小套房,原本人在外的向若曦臨時被向若暮給叫了回來,等她回家時,不知情的她就從門縫撞見了向若暮和沉晉烊躺在她們的床上歡愛,她就直面著他們正在交歡的性器,一抽一插、一深一淺,妹妹抱著那男人的脖子,越過他的肩膀,和站在門口的她對上了眼。
從前都是她自己去了,這是她第一次清楚看到妹妹高潮時的模樣,雙頰緋紅、沾著水氣的睫毛,還有那半闔的雙唇微微顫動著,想喊又不敢喊出聲的模樣,嘴角流下了貪婪的唾液,輕舔著那男人滿汗淋漓的肩膀。
被陽具緊緊塞滿的幽穴,湧出潺潺流水,往下低落至後庭,直至沒入被單。
那個她們每晚歡愛的被單。
她盯著那幕,自己的下身也濕了。她知道向若暮是故意的。
向若暮曾經警告過向若曦,要她好好待著,只要等著她和沉晉烊的孩子出世,就可以結束這一切完美的計畫。
但向若曦卻感到害怕。
害怕那披著婚紗的向若暮是真的感到幸福,害怕那步入新家的向若暮是真的要離她而去。
勿忘我?那朵花如今想起來都覺得諷刺,她覺得自己就像隻只能等主人回家的看門狗。
當她提著行李闖進他們新婚夫妻的新家,見到向若暮那般憤怒的瞪視,她就覺得全身一陣癢,迫不急待想跪在向若暮的身下。
她能夠加入向若暮和沉晉烊之間,是她始料未及的,就如同當初的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夠被向若暮控制得如此徹底。
沉晉烊是一根優秀的按摩棒,她甚至天真的想,也許他們真的能這樣三個人過著天倫之樂也說不定,她有能夠滿足她生理慾望的玩具,還有能夠填滿她心理渴望的被控制欲。
她逐漸被自己的慾望控制了一切。
「寶寶睡……快快睡……外面天黑又風吹……寶寶睡呀快快睡……」
向若暮低喃的歌聲回盪在她們的房間,鑽進了向若曦的耳里。
「暮暮,對不起。」向若曦的眼眸鋪上了霧氣,向若暮在她眼裡朦朧而美麗。
「我會好好照顧你的。」她輕撫著向若暮的髮絲,低頭虔誠一吻,淚水也自眼眶墜下。
「因為我是姊姊啊。」
對向若暮來說,「光亮」這兩個字是不存在的。
因為在落日出生的她,就註定迎向「黑暗」。
猶如她和姊姊的名字,說明了一切。
向若暮,殘陽的她,暮氣沉沉。
向若曦,朝陽的她,晨曦朗朗。
姊姊永遠向陽,而她永遠背光。
她註定成為姊姊的影子。
「我不是替代品!我不是仿造的!」向若暮放聲大吼,將手中的假嬰兒摔到牆上。
周圍沒有預期的身影前來安撫她,她才想起姊姊外出了,家裡只剩下她一人。
啊不對,是剩下她還有日日。
向若暮揚起嘴角,蹲下身拾起掉在牆角的假嬰兒,溫柔地拍掉它身上的灰塵。
「我們日日真乖,都不會哭鬧。」
向若暮輕輕哼起那首搖籃曲,看著四周熟悉的景象,笑容又更深了,她和姊姊一同回到了她們之前住的小套房。
「是我跟姊姊的愛巢啊。」
她快樂地跳著舞,抱著手裡扁塌的「日日」,歡快地轉著圈。
她穿的衣服,是姊姊穿過的。
她用的文具,是姊姊用剩的。
她玩的玩具,是姊姊不要的。
她用的手機,是姊姊丟掉的。
她得到的誇獎,是姊姊賞賜的。
她所有的一切,都是姊姊的。
「啊不對……是我跟姊姊還有日日要永遠住在一起的『家』啊!」
所以,姊姊也是她的。
永遠,屬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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