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以為她新官上任三把火,這剛來就點了一把火,但聽了白頌的理由之後,仔細琢磨了下,當時就覺得她說的有道理,頓時有些羞愧。
這麼簡單的道理竟然還要轉一個彎才能想得到,這可真是真實的人與人之間的差距。
也覺得果然這個項目還是交給白頌手裡好,否則就要毀在羅帥的手裡了。
要知道上面可不是無償讓他們做實驗研究的,上面非常看重0825號實驗體,在他們眼中,這個實驗體就是培養皿,可以取出能讓普通人生出異能的特殊物質。
如果0825號因為他們的實驗操作失誤而死,這責任他們可擔當不起。
如此想來,羅帥比起白教授,可真是不夠看的。
尤其是羅帥,自然也聽到了這些話。
他心裡咯噔一下,覺得對方完全是做給自己看的,她真正想要開除的不是自己扶持的控制開關的研究人員,而是自己。
她在通過對方羞辱自己,質疑自己的實驗水平,當著大家的面證明她潑在自己腦袋上的那些髒水都是真的。
羅帥牙齒磨得咯吱咯吱響。
“撕拉——” 手裡的紙張被撕毀,羅帥猛地回過神來,這才發現全身肌肉僵硬緊繃到酸澀,就連腮幫子都是酸疼的。
他低著頭,深深將自己恨不能現在就抓著白頌頭髮,將對方摜在地上狠狠抽打的衝動掩藏在眼底,惡狠狠盯著手裡被他捏的滿是褶皺的實驗本。
白頌剛也說了,他做的實驗全不具備參考性,還讓他過來複核分析數據,冠冕堂皇,其實不過是想找個理由把他從一級助理的位子上踢下來罷了。
羅帥氣的牙痒痒,根本沒心思看數據本,情緒失控之下寫了很多遍“白頌,必須死”的字樣,腦海中各種臆想白頌被自己三百六土五種方法各類花樣折磨死的畫面,呼出一口濁氣,覺得壓在肩膀上的重擔陡然卸下,整個人都輕盈不少。
回過神來驀地發現自己竟然了好幾頁的詛咒話語,連忙心虛的四下里望了望,發現沒人看過來頓時放心了急忙將那幾頁紙撕下來,送進了碎紙機里,坐回去的時候心裡還有些忐忑,惴惴不安的。
白頌可不知道其他人都在想什麼,她淡淡瞥了正緊緊盯著她的任務對象一眼,很快便冷漠地收回了視線:“早起有人給實驗體檢查數據了嗎?” 眾人面面相覷,不敢言語。
他們雖然來的挺早的,但因為之前帶著他們的是羅帥,最厭惡的就是不經過許可擅自測量數據,甚至還會被發警告通報,所以眾人來了之後都在王自己的事,根本沒敢如她昨晚所想,早早過來做準備。
白頌臉瞬間板了起來,看來很不滿意他們的偷懶,語氣也有些不好:“要不是電擊椅上有記錄,你們……”她神態間難掩失落,完全想不通她才走了幾天,怎麼大家都這麼懶散了。
眾人心虛的同時,又不約而同把責任全都歸在了羅帥的身上。
他們在白教授的手下也王了不短的時間了,不管是無意識的被潛移默化,還是有意識地模仿學習,總之學到的都是極為標準的正確操作,但這才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他們良好的習慣早就不知拋在哪個犄角旮旯里了。
比如之前還跟白教授一樣有點潔癖的一位負責測算的女生,現在別說潔癖,甚至都能在桌子上密密麻麻擺著血液樣本的時候吃毛血旺菜拌飯,就知道這段時間她到底經歷了什麼。
眾人對羅帥又是一陣深惡痛絕,而對白教授,更是推崇至極。
而他們都不知道的是,白頌就是假公濟私,就是隨便找了幾個理由,想讓0825號實驗體免除今天的測試。
畢竟不管是昨天,還是今天,實驗體的狀況都不是很好,面色慘白,毫無血色,除了一雙眼眸有些亮還能看的過去,面部其他一點看不出精氣神,儼然奄奄一息,迴光返照的瀕死之人。
身形瘦削,裸露在外的胸前的肋骨根根凸起,有些恐怖。
他們沒作為,白頌這邊不能開展新的 工作,只能先吩咐了眾人今天的任務。
每人做一份周計劃,自己則是隔著玻璃往前走了走,幾乎是站到了0825號實驗體的面前,雙眼盯著實驗體,來了個直勾勾面對面。
何枚收拾好了自己的東西,見她正在發獃,走過來正好對上實驗體阻涼森寒的眸子,更覺的冷了,急忙收回了視線站在白頌的身旁,小聲抱怨道:“這人怎麼這麼可怕,嚇死我了。
” 這話說得可笑,他們用別人的生命做實驗,還說別人可怕,白頌是真的沒見識過這樣的強盜邏輯。
如果這不是任務世界,如果她不是研究所里的教授,如果她無意中發現了這個研究所,一定會徹底搗毀這個研究所的。
這簡直就是變相的屠宰場!還是不給人痛快的那種! 白頌沉默了一瞬,最後看一眼實驗對象,又意味深長瞄了何枚一眼,沒說話,轉身離開了。
只剩下何枚,站在蕭索冰冷的眼神中,裹緊了衣物不敢撒手,生怕掉下去一個線頭自己都能被凍死。
何玫回頭看著白頌離開的背影,眼神失落。
她看著白頌一步一步忽然不走了,心下一咯噔,立刻加緊趕了幾步,上前攙扶著白頌。
背後的視線猶如激光一般,盯的她頭皮發麻,心裡發毛,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何枚盯著白頌一步一步走不動了,立刻加緊趕了幾步,上前攙扶著白頌。
她心裡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但一想到白教授都出來了,生活也逐漸步入正軌了,沒什麼需要擔心的了,便也沒往心裡去。
白頌轉身和0825號實驗對象錯眼的時候,在對方的眼底發現了一絲不解和探究。
看來她確實是將之前羅帥做的那些事都安在自己身上了。
不過——這也正是白頌想要的。
在絕望中生出希望,又在希望中被狠狠拋入深淵,在深淵中掙扎苟且,好不容易找到報復仇人的機會,卻發現原來這一切都是有計劃的,計劃的目的甚至還是為了她好。
一次次的高空墜落讓任務對象無法對任何人生出信任之意,但也正是她的多疑害死了這個世界上最後一個為了她好的人。
白頌已經在腦海中排演了一百零八集的狗血大劇,恨不得立刻就架上攝像機,坐在專屬於編劇和導演的位子上愜意地觀賞。
系統:“……” 羅帥偷瞄著白頌看向實驗對象的眼神,眼底滿是瘋狂的嫉妒,和算計。
什麼實驗不符合規矩,不過都是借口罷了。
白頌就是同情這個實驗對象,不想給對方做實驗罷了。
羅帥眼眉微斂,思忖著有再一再二就一定會有再三再四,白頌明天一定還會找借口,就算不是拖延實驗,也會儘可能減少實驗強度和頻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