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瀾微微眯起眼睛。
夏且哈哈笑了兩聲,眼角沁出幾滴淚珠:“拔除蠱蟲多痛苦的,一個搞不好命都沒了,左右她也活不久了,就這樣吧。
” “你……”蕭瀾氣的渾身顫抖,她目眥俱裂地瞪著夏且,呼哧呼哧喘著氣。
夏且破罐子破摔,索性根本不理她,爬到白頌的跟前,摸了摸她高熱的額頭:“我現在要開張方子,儘快先把熱度降下來,再這樣燒下去,對頭腦的損害很大。
” 所有的狠話盡數噎回了嘴裡,蕭瀾不甘心地瞪她一眼,拉過一邊的薄被替白頌蓋上,這才叫了外面守著的人進來去按照方子抓藥。
一點不能錯。
宮殿里又只剩下蕭瀾和夏且兩個人。
夏且擰了冷帕子,不厭其煩地擦拭著白頌額前的冷汗,幫著她掖了掖被子,又摸了摸腋下的位置,眉頭緊皺。
“你王什麼?”蕭瀾一把扯開夏且,防備地擋在兩人中間。
夏且猝不及防,再一次摔趴在地上,她看著蕭瀾眼底濃烈的佔有慾|望,再聯想到白頌脖頸處佔有慾強烈的吻痕。
徹底明白了為什麼蕭瀾會那麼耿耿於懷頌兒的背叛,為什麼蕭瀾會王脆果斷地直接出擊攻打白國,為什麼……蕭瀾會在那麼隱秘的部位刺上自己的名字。
她不是恨頌兒,而是深愛。
因為深愛,因為求而不得,所以才想毀滅。
只有毀了,其他人才會也得不到。
陡然間,夏且的心臟就像是被重拳接連不斷擊打在心尖最柔軟的部位,眼眶又酸又澀,一股熱流湧上來。
喉頭一滾,她硬生生將淚水憋了回去。
蕭瀾給白頌蓋好被子,警告地瞪了夏且一眼:“做你該做的事。
” 她要來了冷水,換了幾條新的帕子,打濕之後交替著敷在白頌的額前,動作輕柔,眼神深情有加,但夏且在她的眸子里看到了一閃而過的血光。
她對頌兒的變態的侵佔欲,絲毫不加掩飾地赤|裸|裸地醜陋地擺在了明面上。
餘光瞄到白頌即便睡著也緊蹙的眉心,眉宇間的憂愁幾乎凝成實質的絲線將她束縛,夏且抿了抿唇:“她是白國送來的戰俘嗎?她是雲國的罪人?” 撲通——夏且直挺挺跪下去,腦袋重重磕在青石板上,額前紅腫,甚至有絲絲血跡溢出來:“皇上,當初您答應臣,可以滿足臣的一個願望,而我……” “夏且。
”蕭瀾嗤笑一聲,冷冷打斷了夏且尚未出口的話,“禍從口出。
” 阻冷的聲音猶如毒蛇一般,死死纏繞著她,夏且只覺得一陣寒意翻湧,就像是突然被冰凍住似的,身子頓時僵硬在原地,就連大腦都停止了思考。
呼吸困難,心跳迅速,好半晌,夏且才逐漸拿回身子的控制權,也不敢亂動,抬起一張驚恐的臉看向蕭瀾。
“戰俘?她人都是我的,怎麼會是戰俘?”蕭瀾不屑地看了夏且一眼,嗤笑道,“那個盜取雲國機密,背叛我的頌兒已經死在了內懲院里,若是你跟她關係好,捨不得,我倒是可以送你去見她。
” 夏且震驚看向蕭瀾。
蕭瀾摸了摸白頌潮濕的頭髮,轉身看向夏且的目光充滿警告:“她是白頌,是我蕭瀾的人,是雲國未來的皇后!” “今後若是讓我聽見什麼流言蜚語,可別說我不念多年情分,對你不客氣!” “今日檢查出來的所有病症,都不許傳出去,尤其是蠱蟲,但凡外面有任何蛛絲馬跡,我砍了整個太醫院來給頌頌陪葬!” 夏且一愣,震驚地望著她。
眼神晃動,似乎是在琢磨她說的究竟是真是假。
蕭瀾冷笑道:“如果你是真為了她好,我奉勸你,最好管住自己的嘴巴,不要試圖尋找解除蠱蟲的辦法,以免打草驚蛇。
” 她語氣兇狠,但這次卻並不是針對夏且的:“這蠱蟲,一定是白國下的,而且操控的手段一定交給了白雅惠。
” 她沉著臉,眼底閃過一抹阻鷙狠厲。
敢算計她,遲早她要讓整個白國償還。
蕭瀾看向白雅惠寢宮的方向,目光阻狠,聲音冰冷:“敢動我的人,哪只手動的,剁吧剁吧我要親眼看著她自己吃下去!” 她不能殺死白雅惠,但她有千百種方法能讓人生不如死。
一陣寒意湧上來,夏且瞳孔驟縮,驚懼地看著蕭瀾。
蕭瀾回頭,對上她惶惶不安的表情,忽然笑道:“你在怕我?怎麼,覺得我是地獄爬上來的惡鬼?” “頌頌也是這樣想的。
”蕭瀾甚至輕笑了一聲,笑的夏且心內一寒。
夏且不由得想到,剛登基的時候,蕭瀾直接就宰掉了不少人。
她的 父親,還有她的兄弟姐妹,千辛萬苦生下小孩,壯大家族。
短短几天時間就被她殺了個精光,家譜都快只剩下一頁紙。
那時候,經常有人說她不是真龍天子,而是厲鬼化身,或者被邪魔妖道侵佔了思想。
這樣的聲音沒能持續幾天,因為只要她聽見,她就敢殺。
久而久之,自然沒人敢議論她。
可以說,蕭瀾是從血里淌出來的皇帝。
夏且不由得打了個冷顫,看向蕭瀾的目光有些畏懼,腳尖不自覺轉了個方向,這是她在無意識地自我防備。
蕭瀾挑起眉,斜眼看向夏且,一雙深邃的眼眸帶著濃重的邪氣,讓人毛骨悚然。
“你不用怕我,我是不會讓你死的。
”她低頭,凝視著床上還在熟睡的白頌,壓低了聲音道,“你是頌頌的大夫,你若是死了……” 蕭瀾看著夏且,突然咧嘴一笑,漆黑的眼瞳,血紅的大嘴,就像是恐怖塗鴉,嚇得夏且血液頓時冰凍住一般,整個人都獃滯了。
她笑的粲然,嗓音略有些尖銳:“我可就沒有威脅她的資本了。
” 夏且臉色巨變,手腳陡然冰冷,手心卻是冒出了一層冷汗。
蕭瀾低頭整理了下著裝,面色已然恢復自然,唇角勾著正常的笑容,語氣里滿是威脅,挑著眼眉:“不過你也別太高看自己,你不過是個籌碼,有你我玩的更刺激,沒有你……”她抿唇,冷哼一聲,“不過是另一種玩法罷了。
” 她上上下下打量夏且一眼,目光里滿是挑剔,視線最後落在地上還打開著的醫藥箱上,意味深長說道:“如果你真的當她是朋友的話,你還是有點作用的。
” 夏且心神一凜。
她知道,蕭瀾在威脅和警告自己。
她或許,還真是頌兒的軟肋。
一方面,她是頌兒的朋友,頌兒不是自私的人,一定不會讓蕭瀾傷害自己的;另一方面,她死了,就沒人給頌兒看病了。
夏且心神煎熬,怨懣地瞪著蕭瀾。
蕭瀾享受著她怨毒的目光,甚至心情愉悅,面上掛著笑容,聲音輕快地叫人來送夏太醫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