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姑奶奶小祖宗,脾氣是越來越大了,祁皓在心底這樣默念著。可不知怎的,一想到奚落竟然主動聯絡他,他的愉悅就掩也掩不住。
他傻站在那,低著頭看著手機屏幕一動不動。
“嘿…小耗子,你愣在這裡幹嘛呀?怎麼不過來喝酒呢?”一道甜美的聲音而落,落在祁皓的身旁。
祁皓聞聲轉過頭,能叫他這個外號的,想也不用想,他就知道是誰了。“糖糖…是你啊…你也來了。”
糖糖見祁皓迷迷糊糊的,她毫不避諱的將手裡的酒杯貼了貼他的臉頰,觸感冰涼。
隨後她又將手肘搭上了他的肩,親密無間。近在咫尺的距離,祁皓甚至可以聞到…只屬於她的香味。
“幹嘛這麼沒精神…?我可是等了很久誒,幫了你這麼大的忙,你打算什麼時候來謝我?”
糖糖,人如其名。她的甜,由內而外。如果甜度是張可以打分的試卷,那她拿到的成績絕對是滿分。
標誌的小美人五官,那雙亮晶晶又撲閃撲閃的眼睛看著你時,還不是最令人著迷的。
更讓人著迷的是她沖你笑的時候,就彷彿千顆星同時墜落,輕鬆點亮每一個黑暗的角落。曾經有一小段時間,祁皓是真的迷過她。
祁皓正了正神,故意擺出一副不懷好意的模樣,又湊近了些。“你想要什麼,我全部買單。”
糖糖最受不了他這套,她羞赧的推了推祁皓,嬌笑著,像極了打情罵俏。“那我要你,打包好送上門吧?”
祁皓愣了一下,此時此刻,他不經意的想起了和糖糖之間發生過的一切。但落在尾聲的,卻是奚落那張倔倔的臉。
或許…有些東西大概確實是要打包起來,全部封存。
祁皓勾了勾唇,空氣中飄散的曖昧氣息依舊縈繞,連他的口吻也仍是那般浪蕩。“嗯…可是這個不行。”
“為什麼…?”糖糖不解的看著他,糯糯的問。
祁皓雙眼一眨不眨的看著她,似乎在漸漸遺忘前記住她最後的臉。“你猜我為什麼想盡辦法回國?”
糖糖神情稍有疑惑,搖了搖頭。祁皓自顧自的說道。“為了一個女人,我想她,想每天都能見到她。”
糖糖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藏滿星光的眼睛也笑的眯了起來。“拜託…小耗子…你認真的嗎?你可不是當情聖的料喔…”
可祁皓站在她的面前,沒有任何躲閃說出了這樣的話。卻也有那麼一瞬間,讓她有些刺痛。
“可是…我還真的就想當一次情聖了。”祁皓的眼神變得認真了起來,他一字一句咬的清晰,生怕語氣間還有任何的輕浮。
倆人的氛圍像是突然結成了一團冰,剛剛天雷勾地火的氣息蕩然無存。嘈雜的背景,全然感染不到他們。
糖糖下意識的用著她的招牌笑容掩飾著情緒,不知不覺的拉逺了一些距離。她仍舊掐著嬌滴滴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遊戲人間。
“這樣嗎…那…以後是不是…就不能再找你玩啦?”
祁皓沒有正面回答她這個問題,而是奪過了糖糖手裡的酒杯。他將杯子轉到了沒有口紅印的那邊,將杯內剩餘的酒一飲而盡。
“糖糖,你真的是個特別好的小丫頭,值得有一個特別好的人去愛你,去照顧你。如果可以的話…以後別亂七八糟的對自己了。”
面對祁皓像是七大叔八大姨一樣的勸告,糖糖一時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倒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了。
可這個男人要是肯在注意一下她,像曾經變著法討她開心時那樣目不轉睛…就會輕而易舉的發現她眼底的落寞。
糖糖從祁皓手裡搶回自己的酒杯,在他面前晃了晃,嬌嗔道。“高尚的小耗子,我算是受教了~不過我的酒都被你喝光了,我要去續杯了。”
聰明人的交談,從來都是不言而喻。祁皓點到為止,較真的樣子又忽而弔兒郎當了起來。
“大救星糖糖…你可是幫了我大忙,想要什麼都告訴我,可別放過狠狠宰我的機會。”
聞言,糖糖趕忙拿出了自己的手機,打趣著說道。“說的也是…待會啊…我就把賬單全部發給你~”
轉身前,糖糖再度深深的看了一眼祁皓,他的目光中嵌滿了溫柔,她也甜美的牽著笑意。
彷彿一切都沒變,但糖糖明白,那大概是他們最後一次交流了。轉身後,她快速的向著嘈雜的人群走去。
離開了祁皓的視線範圍后,糖糖並沒有真的把賬單發給祁皓,而是將手機上祁皓的所有聯繫方式全部刪除。
做完這一切,糖糖決定今天要喝個痛快。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她的驕傲,永逺都不允許她失態。
至此以後,他過他的鐘情橋,她觸她的濫情礁。不求結局,但求不負相遇。
祁皓一直在琢磨回國的辦法,打聽來打聽去似乎只有作為學校的交換生交換回國才算是長久之計。
不僅名則正,而且言則順。怪就怪他之前倒霉催的,答應了自己老媽安安分分的在義大利待到畢業。
當時為了進這個學校,他老媽可是沒少拖關係。而祁皓當時也沒想過自己會有想要回國的那一天。
如果直白的說他要回國,估計他老媽會把他打死。
他這些日子一直在諮詢交換生這個事兒,發現理論上很難實現。這跟錢沒什麼關係,關鍵是沒那路子。
這中間要疏通打點的關係可不止一層兩層,而且他還要繞開自己老媽這座後盾,基本上是難如登天。
就在他焦頭爛額的時候,也不記得是誰跟他說糖糖或許可以擺平這件事。
其實那時候祁皓已經有一陣子沒和糖糖聯繫了,突然聯絡后,祁皓也沒收著,厚著臉皮拜託糖糖幫這個忙,因為他迫切的想要回去。
這件事說大也不算特別大,可是說小也不算特別小。糖糖在這邊吃得開,人脈廣,賣她面子的人太多了。
美女總是有些特權的,最後糖糖想了想還是答應了。當時讓他別抱百分百的希望,但最後她還是辦成了。
奚落這會兒正心煩意亂的要命,心口像是壓著一塊幾百斤重的大石頭。她還在想待會要怎麼面對這一切,更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解決。
偏偏祁皓這時不要命似的一直撥她的電話,那刺耳的鈴聲攪的奚落愈發的暴躁。
她掛斷一次祁皓又打來一次,周而復始,十幾次后奚落終於耗盡了耐心。
“祁皓!你有完沒完了?求求你了,行行好吧?我現在沒空理你!你逍遙快活你的別再來找我了!”
吼出這一連串,奚落瞬間舒坦了不少,也許她需要的就是發泄。
祁皓只是想把他要回國的消息告訴奚落,但聽到奚落這樣說,他甚至沒來由的鼻頭一酸,怪沒出息的。
原本等在嘴邊打算破口而出的話全都被他咽了回去,他不再像以往那樣裝腔拿調,聲音暗啞的問道。
“你真就這麼煩我?”
這樣一本正經的祁皓,奚落還真的有點不習慣了。
“是,我就這麼煩你,所以你別再來煩我了。”她抑揚頓挫的語氣很輕,但一言一句中裹藏的不耐昭然若揭。
可奚落不知道的是,她有一種天賦,那就是刀子往哪裡插最痛她就會精準的插到哪裡。
祁皓不清楚奚落為什麼突然變得這麼冷淡,但他現在沒有心情去詢問原因。
早些年他真的不明白心痛是什麼感覺,但現在他似乎有一些明白了。
“我只是想告訴你一件事…”
祁皓所有的銳氣,所有的狂妄,所有的目中無人…幾乎在聽到奚落那句就這麼煩你時消散殆盡。
他完完全全的笑不出來了,再不能像之前那樣厚著臉皮的調侃。
這種感覺真奇怪,但他真的不喜歡。
“是嗎?祁皓,不管你要說什麼我都沒興趣。還有…你真的別再打給我了,我要去找穆洋了,今天一天都要和他在一起。
另外我聽你那邊的生活也挺豐富,所以我們乾脆就互不打擾吧。”
噼里啪啦的說了一通后,奚落掐斷了通話。她現在焦頭爛額到恨不得把自己關進冰箱凍死,真的分不出多餘的閑心去應付祁皓。
奚落拿著房卡走到前台打算辦理退房手續,才發現那個臉蛋圓圓的前台工作人員已經被換掉了。
她想換個心情,也免得一會兒表現的太不自然。奚落打量了一下酒店大廳的四周,不經意的說道。
“聽說…你們酒店入住了旅遊團,但感覺還怪冷清的。”
前台正在操作退房流程,聽著面前的人這麼一說,不免停下手裡的動作,有些訝異的應道。
“什麼…?旅遊團?我們酒店嗎?這怎麼可能呢…這月份可是淡季。”
奚落聞言,眼底閃過一絲詫異。“淡季…沒有旅遊團?這麼說…也沒有客滿?”
前台也被問的發了懵,但她語氣依舊篤定。“當然…我可以確定我們酒店沒有什麼旅遊團,更不會客滿。”
奚落面色愈發凝重,她覺得這件事不簡單,單單這一點,就太不對勁了。
前台打斷了她的思緒,將退還的押金放在了奚落的面前。“能不能問一下…您是聽誰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