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唯一確定的是,我暗戀我媽這件事,我現在是甩不掉的,忘不掉的,刻意地去做會適得其反。
這個期末,和去年一樣,我要忙,看來從現在起要忙的不僅僅是期末考試了;媽媽要忙,沐煙姐要忙,餐廳、公司、還有新建的的樓,媽媽說給我收租子的那個。
在確認了我心裡想法后,我不敢早早回去,一直不知道寫個什麼到下午六點。
我蹬自行車也蹬得很慢,還在公園旁停了一會兒,直到我媽打電話來給我。
電話響起的時候我根本不敢接,心裡太亂了,甚至都有點怕聽到她的聲音,第一次電話鈴響的這段時間,我好像熬過了幾土載春秋,一直在猶豫要不要接,直到電話鈴斷。
她的第二個電話又接踵而至,再不接她得擔心了。
「喂,小羽,都要六點半了,你在哪啊?這個時候了怎麼還不回家啊?」媽媽的聲音有些焦急。
「哦……哦,媽……媽,對不起了,今天下午寫題寫到時間都忘了,回來的時候這自行車鏈條滑了,我把它修了修,手機放書包里了,現在好了馬上回來,掛了啊。
」一聲「滴」,我馬上把電話掛了,絞著車朝家趕。
「你呀,沒點時間觀念啊你?這麼晚,要不要給你換輛自行車?毛病真多。
」剛進門,媽媽帶有些責怪的聲音就飄到了耳朵里。
說起來真的怪,明明在路上各種怕,為了圓謊我還特意抹了點鏈條上的潤滑油,但是真的見到媽媽,我卻整個人都安心了不少,好像又恢復了正常。
「媽,什麼叫毛病真多啊,它明明就這一次真掉鏈子了嘛,再說了我和它有感情了,就像你和你的小天馬一樣,可不能趁人家病了就拋下它。
」我盡量以平常的語氣和媽媽說話,「哈哈,咳……咳,你啊,怎麼老是這樣……嗯,可愛啊兒子。
」媽媽臉上的小酒窩又不失時宜的浮現,說著她又來捏了捏我的臉,是錯覺嗎?怎麼感覺心跳比以前加速了幾倍。
「哎呀媽,別捏了,我的手上還是黑的,我要先去洗個手。
」我看了媽媽幾下就視線轉一邊去,並急匆匆地走向衛生間。
我不敢再和她那麼對視了,我甚至不太敢和她有太親密的接觸,怕媽媽看穿我,怕我的不自在讓她有所懷疑,這次真的是做賊心虛了。
吃完飯後我就奮筆疾書,反正以前期末是怎麼做的,現在照樣怎麼做還要加倍,初三了,這個理由夠充分,她也能理解了吧。
我還以沐煙姐年末忙為由讓她暫時卸掉了家教的工作,因為我有時寫著寫著心就不知道飄哪去了,甚至我就想直接和她說,你要有什麼喜歡的人就去吧,或者大姐,你回家去吧,不要你報什麼恩了,我媽也不是那麼小氣的人。
但是想了想又很不對,這不是趕人嗎?你要人家怎麼想?還是在暗戀上我媽的情況下。
而且媽媽和沐煙姐確實忙,她目前對媽媽確實有幫助,還幫我英語,就我現在根本幫不上我媽的忙,這就我愛我媽的方式?扯淡吧。
想到了沈沐煙那節,我突然才發覺好像很不對勁。
想起當初沐煙姐和我在她老爹靈前的對話的對話「或許你看不上我把我踢一邊也說不定。
」「我不會的,怎麼不是你一腳給我踢了?」「我有踢你的資格?」那個平時半透明的,我的家教我的名義上的妻子,偏偏在這個時候存在感爆棚了,才想起來啊,哈哈,黎朝羽?你的大婚忘了?那個排場啊,土幾輛瑪莎拉蒂啊,人家那邊鞭炮炸得噼噼啪啪的,你酒喝得高高的。
你在人家老爹的靈前說的東西忘了?你對一個已經逝去的人承諾過什麼? 我那個時候完全沒有想過什麼有喜歡的人之類的事,我只認為她絕對看不上我,心裡想的對她好也包括她隨時可以離開,反正我也不心疼。
現在看來我把事情想簡單了,我居然喜歡上了我媽,內心居然還想把那個便宜老婆趕一邊去,可你把人家趕出去了又能怎麼樣?哦,媽,我喜歡你,想和你在一起。
如果我媽在我孩童時期聽到這種話也就笑笑,你一個初三的要土五歲的人說出去,我想了想,按我媽的性格,應該首先是認為開玩笑,我要說是認真的估計只有兩耳光和長時間冷戰,我這性格也不是天生成的,記得我爸去世前我也是被媽媽揍過的,只是那場泥石流后,她變了,我也變了,或者只是我變了。
她要真和我冷戰不理我我是受不了的。
我現在才想到,這沈沐煙該不會真的把這個婚姻當回事了吧?還是,從頭到尾只有我一個人沒當回事? 換位思考,假如我是她該怎麼想。
這還真特么有可能,她這性格好像有些弱勢,當初看起來就一副認命樣,還欠了巨大的人情,憑良心講,我媽對她不錯吧?我對她談不上厭惡或者喜歡,她比我大七歲,成年人了犯錯受到的壓力好像要比我重得多,還天天和媽媽混一起,她哪來的膽子在我媽的眼皮底下找什麼人,按她的性格好像也不太可能。
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她,不會也在等我早戀吧?也在想什麼我看不上她?那我要不要隨便找個人成全……成全個屁,喜歡的人是老媽,成親的人是沈沐煙,還把別人牽扯進來,這要不是人渣,那這個世界就沒有人渣了,玩弄人家感情,那還不如就沈沐煙了搞得那麼麻煩,其他人誰知道什麼樣……哎呀,腦子亂成麻花了,我喜歡媽媽,內心想要兩個人獨處,但是這樣做有個屁用,你還想怎麼樣?學那對瘋子?怎麼想怎麼不可能,瘋婆子已經不做人了你也想?雖然有其他人在家但是和獨處的時候沒什麼兩樣,但我明確了感情后,這姓沈的怎麼突然就像是被推到了聚光燈前?早知道應該堅決和大舅一路,打擊這些封建殘餘,現在,想什麼都沒用了。
第二天下午回去,媽媽她們還沒有回來,我望著窗外的柏樹,陷入沉思。
不管風雨如何,只要沒有折斷樹梢,它們總是能繼續向上,向著天空,向著太陽繼續生長,而我呢?路總是要走下去,雖然現在看來,有點走歪了,但是以後總該會走向正道的吧?應該會。
以後的日子,該怎麼個過法? 還是那樣過吧,凱子說過他幾個月後就不想了,也許等我長大了就好了,這也是不懂事的一種吧。
現在我最主要的還是把期末考試的事搞定再說,我一定要好好看題,拿個第一,看一看她的笑容也好。
這次期末考試和以往不一樣,以前是考完就解放了,這回我們考完以後還要上一個星期的課。
考第一科的時候,我好像打了激素一樣很興奮,但是做了一會兒后,發現該怎樣做還是怎樣做啊,還是這麼多時間,要求的就快速準確,就是打了土倍激素答案也不能飄我腦子裡。
就在補課的那個星期六,結果出來了,我還是比周淑嫻少了幾分,打激素考的語文考得反倒是不咋地,幸虧英語給我拉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