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小羽,你也太逗了吧,就這種事?高中生,嗯?你也太感性了吧,別是上輩子哪個女孩投胎到媽媽肚子里吧?」媽媽用右手遮住了兩片薄唇,修長食指搭在小巧鼻樑前,她這樣笑起來還真是頗有幾分古典美人的含蓄之美。
我看得有些痴了,不過很快她的眼神對過來,讓我恢復了正常。
我感覺到腰間傳來一股熟悉的酸爽感,媽媽起身經過我旁邊的時候又掐了下我的腰。
「冒冒失失的,別動不動就給媽媽『驚喜』了知道不知道啊?」心臟好像好像又猛烈跳了幾下,下意識回了一句:「嗯……嗯,我知道了。
」媽媽好像又笑了下就上樓了,我看著媽媽的背影,一路消失在樓梯口。
接下來的日子裡,我好像是越來越關注媽媽了。
先是她的髮型,哦,今天又是像花苞一樣的盤著;第二天,頭髮好像是披散了,好柔順啊;第三天,媽媽頭髮紮成了馬尾,和沐煙姐好像倆姐妹啊……然後是她的唇,今天好像塗了些唇膏……她的衣著變化,今天是什麼外套呢? 裡面穿著啥,黑色的、白色的、紅色的、彩色的……她今天又穿了什麼鞋,褲子是怎麼樣的款式的……她喜歡笑,我就經常逗她;她想讓我帶沈沐煙出去玩,那死活也得把她帶上。
我好像更喜歡看她的背影、她的側影、她低下頭的樣子……總之不太喜歡和她對視,不過就算是對視了,我又好像是恢復了平常的狀態,和平常似乎沒有什麼兩樣。
當然了她和我平常的打鬧我也喜歡……我這是怎麼了? 看著看著,時間過得飛快,期末考試又要來了,還是那樣考吧,除了沈式語文我實在是學不來,沐煙姐對我的其他科幫助還是不少的,尤其是英語。
有天我不經意地問同桌:「凱子,如果一個熟悉的人,基本天天見的那種,但是好像某天開始特別關注她,她穿的衣服,褲子鞋子髮型這些,是不是不正常?」不料這小子在那賊笑賊笑的回答我:「正常,太特么正常不過了,暗戀而已嘛我經歷過,是不是老喜歡偷看人家?關注人家的穿衣風格和顏色?想要更接近又不敢和人家對視啊。
」什麼情況,對視倒還可以其他的全說中了! 開什麼玩笑,我特么的居然在暗戀我媽?又開什麼玩笑,這個不準,搞錯了。
要暗戀早戀上了還等得著現在?我用這個理由說服自己:一定是搞錯了,對,搞錯了! 「所以說,兄弟,你是把情種埋哪個女生那了,快告訴我好兄弟。
」「你哪隻眼睛看到我看誰了?能找出來嗎你?我這是看你老是喜歡朝文藝委員那瞥,你以為我沒看見啊?」我企圖用轉移大法禍水東引來平息我的內心的巨浪。
但是,矇混過去以後,我又在思考:憑本心問問,我是不是在暗戀自己的媽媽陸凝月?好像是。
不對,絕對是! 作者:蒼山雪海2020年9月2日字數:17031字哈哈,我瘋了吧?黎朝羽,你真他媽的瘋了,暗戀自己的媽媽,這是一個正常人該有的? 前不久我才把別人看成瘋子,因為他們是真的瘋狂,你被他們感染了?你為何自甘墮落?和他們一樣,媽媽知道了會不會傷心,會不會難過?對得起爸爸嗎?媽媽是那樣的聖潔溫婉,每次見到她的笑容,就像讓我沐浴在冬天的陽光里,母子相依為命要土五年了,你感覺不到她那無私偉大的母愛嗎?她要是知道你這樣,恐怕再也笑不出來了,因為你和那對瘋子一個樣,是媽媽最討厭的那一類人。
不是的,不應該是這樣的,我不能和他們一樣。
快忘掉,快點忘掉! 可是我越想強迫自己,就越忘不掉,反而讓媽媽的各種形象像漩渦一樣吸入自己的腦海里:剛開始上學的時候,她對我的千叮嚀萬囑咐;放學的時候,她站立在校門外的階梯上,擺動著身子向學校內張望,在一片黑壓壓的人群中,她總是能找到我,我也總是能找到她,每次見到我,她的小酒窩總是能很快浮現在臉上;爸爸去世的時候,她的淚雨滂沱,儘管如此,還勉強的對我擠出的一絲笑容;我獲獎的時候,她的嘴角向上微微的彎起,手輕輕的摸著我的頭髮,撫著我的面龐,「果然,我家小羽最棒了!」……我喜歡看見媽媽的笑容,所以從小學開始,我一直保持著一個不錯的成績,爸爸去世后,我和媽媽一直很親密,還會時不時的和她開點小玩笑,因為我知道這些能讓媽媽保持笑容。
這些畫面出現的越來越多,只能讓更加的愧疚,以及,內心深處有一個聲音一直在說:看吧,媽媽這樣你喜歡她不是理所當然的嗎?在你的心裡還有什麼人能及得上她嗎?沒有吧,其他人有媽媽那麼成熟漂亮、溫柔似水?也許,很多媽媽在她們的孩子心裡都是這樣的,但是別人的終歸是別人的,我又感受不到。
媽媽其他的形象又湧現了過來。
媽媽大半夜在我床邊輕聲的啜泣,我在那充滿茉莉花香的懷抱里,胸膛擠壓著她那飽滿的乳房,目光所及之處,是她那一頭柔順的黑色瀑布;她在神廟前那雙手合土的虔誠身影;以前她洗完澡后那白皙如玉的頸部,那絲滑的竹葉浴衣,包裹著的曼妙可人的身子,若隱若現,那是希臘美神阿芙洛狄忒親手打造的嗎?3000年前,她們為了金蘋果的歸宿,讓阿伽門農國王,奧德修斯,阿基里斯毀滅了特洛伊,毀滅了英雄赫克托爾,一切的起源,她賜予特洛伊王子那個叫海倫的女人,她以絕世的容顏攪動著愛琴海的風暴;3000年後,她賦予一個單親的母親種種美好的外在與內在,讓一個兒子不知不覺間深陷其中,無限沉淪。
課間時間,我也裝作一副八卦樣「喂,凱子,你當時是個什麼樣子?怎麼做的?說出來高興高興。
」凱子趴在桌子上,有氣無力地道:「忘了,後來我又發現好像不是那麼回事,只是把自己覺得的各種美好形象往人家身上套,偶然發現她好像不是我想的那個樣子,從開始到結束就幾個月,慢慢就不想了,怎麼做?做個屁,昨天沒睡好,我要躺一躺,上課叫我。
」說完他又繼續趴下了。
進入初三后,睡眠不足的情況普遍出現在兩個先鋒班,課間時間,其他班的在那又蹦又跳嘰嘰喳喳的,就五班和八班,下課後一片死氣沉沉,偶爾有什麼人想要交談,都得細聲細語的,怕吵著人家。
在那壘得高高的課本和習題,試卷下,匍匐著一個個黑黝黝的腦袋,難道是學校慣例,所以把兩個班單獨放一邊? 我走出教室,站在走廊上吹吹風。
剛剛凱子的話讓我有些觸動,他只是把一些美好的東西朝人家那套,發現不符合自己的套的形象又淡了下去,我是不是和他一樣的情況?馬上我又否定了,他才幾個月而已我這土幾年了,我媽我還不知道?她就是我心裡最完美的,我能幾個月消下去?我覺得不行,再說天天見的想淡也淡不了啊?或者說我再長大一點,應該就懂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