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飛奔而來的小姑娘,車上的柳家爹娘剎那間熱淚盈眶,拚命揮著手。
車夫甩了下馬鞭,加快速度趕了過去,將車停在了柳若芊面前幾步遠,搬了馬凳放在車轅旁。
柳山從後面打馬追上來,翻身下馬,笑著找小姑娘邀功:“芊芊,我把爹娘好生接來了,快誇誇大哥。”
“大哥你真能幹。”柳若芊紅著眼睛敷衍著誇讚。
見柳山毫無眼力見,跟一座山一樣堵在她面前,她嫌棄地伸手把他往一旁扒拉:“大哥你讓讓,你擋著我看爹娘了。”
柳山哈哈大笑,趕緊側身讓到一旁。
柳家爹娘已經出了車廂,踩著馬凳下了車。
柳若芊走上前去,吸了吸鼻子:“爹,娘,芊芊想你們了。”
“閨女!”柳老爹不停地抹眼淚,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柳大娘扶著柳若芊的肩膀上下仔細打量了一會兒,見她好好的,這才一把將小姑娘抱進了懷裡,嗚嗚哭出聲來:“娘的寶貝閨女哎,娘還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了。”
柳若芊回抱住柳大娘,帶著哭腔的聲音卻又滿是歡喜:“娘不哭!芊芊好好的呢。”
看著這一幕,柳山和從後車下來的眾人也全都紅了眼眶。
見巷子口已經有路過的百姓探頭往這邊看熱鬧,柳思林上前勸道:“芊芊,伯父伯母和各位兄嫂一路勞頓,還是進屋坐下來說吧。”
“好,爹娘咱們進屋。”柳若芊忙鬆開柳大娘。
一抬頭,就見周圍不知何時已經圍了一大圈人。
大哥柳山,二哥柳江,新娶進門的柳二嫂,還有大哥的未婚妻呂巧蘭。
早就知道他們會來,可真的見到人,柳若芊還是高興得差點蹦躂起來,甜甜地喊人:“大哥,二哥,二嫂,巧蘭姐!”
雖然柳山回去之後已經同眾人說了,小姑娘如今一切都好,可沒親眼見到,大傢伙還是難免掛心。
如今見到小姑娘穿著富貴,眉歡眼笑,嬌俏可人的小臉比離家的時候居然還圓乎了不少,眾人總算放下心來。
見小姑娘樂得轉著圈喊人,大傢伙哈哈笑著應好。
在柳思林和柳山的張羅下,一大群人呼啦啦進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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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正房花廳,母女二人抱頭痛哭過後,柳大娘想起芊芊如今的身份,帶頭張羅著要給她下跪請安。
眾人也都跟著要跪下見禮。
“娘,快起來!”
“爹,快起來!”
“大哥,二哥,二嫂,巧蘭姐,你們這是做什麼呀!你們再不起來,芊芊要生氣了!”
柳若芊跳著腳攔完這個,又去攔那個。
靈煙雖然覺得按照規矩,柳家眾人這個禮該見。可見自家主子又氣又急,屋內又沒外人,忙招呼靈芝一起幫著去扶住眾人。
等把所有人扯起來,柳若芊氣鼓鼓地發著小脾氣:“不管我嫁給了誰,是誰的媳婦兒,可我都是爹娘的閨女,是我大哥二哥的妹妹,作甚要給我一個小輩下跪!”
柳思林生在京城,長在天子腳下,對這種尊卑分明之事早已習以為常。
如今妹妹是貴人,柳家眾人對著妹妹下跪,他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妥。
可見妹妹真生氣了,他就忍不住心疼,湊上前用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小聲勸道:“規矩如此,芊芊不要生氣。現在你還只是個貴人,若是日後你被封妃,或入主中宮,那別說柳家伯父伯母這樣的平民百姓,就算是相爺和有誥命在身的夫人,見了你也得給你下跪的。”
柳思林說這話,並不是瞧不起柳家眾人的意思,他只是想說,親情歸親情,可君臣之禮歸君臣之禮,想讓小姑娘想開些,犯不著為此生氣。
可這話柳若芊不愛聽,轉頭瞪著柳思林:“柳丞相他們跪他們的,關我什麼事。可我就是不要我爹娘和我哥哥嫂嫂跪我!”
小姑娘這明目張胆的雙標,懟得柳思林啞口無言。他摸了摸鼻子:“好,芊芊開心就好。”
見他站在自己這一邊,沒有再啰嗦,柳若芊又補充了一句:“我也不要你跪的。”
跪自己親妹妹,柳思林絲毫不介意,可芊芊這麼說,就是把他當親哥,這一下,柳大公子樂了:“成。”
可樂歸樂,柳思林還是小心提醒道:“芊芊,聽哥一句勸,無人的時候你是貴人,你最大,你說怎麼樣就怎麼樣。可若是陛下在的時候,為了大家好,還是得按照規矩來。”
柳若芊想了想,點頭道:“那是自然的。”
她只是不想爹娘哥哥跪她,見到陛下該跪那還是要跪的。總不能讓人抓住家裡人的錯處,回頭再治個什麼罪,那她豈不是害人。
見她聽勸,柳思林甚感欣慰,自來熟地反客為主,招呼著大家都坐。
眾人圍著柳若芊,又是一陣噓寒問暖。
見大傢伙想問又不大敢問,似乎對她在宮中的生活很是好奇,柳若芊就簡單把她在宮中的日常說了說。
當然,有關皇帝陛下的一切,卻是隻字未提。
可小姑娘光是每日吃飯,睡覺,逛御花園,爬樹,到樹屋上去睡覺,這些日常生活瑣碎,就足夠眾人嘖嘖稱奇了。
“芊芊,皇宮裡不是規矩甚多,你怎的還能像在家中一般爬樹呢?”呂巧蘭驚訝萬分。
宮妃在皇宮裡頭爬樹,還天天爬,她在話本子里可是從來沒看到過,難不成,話本子里都是騙人的?
“宮裡別的妃子都不爬樹的,只有我一個。”柳若芊彎著眼睛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