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他就看到了一個名字熟悉的獸人，極辰，只是比較弱小的兔子，身材高挑，兩隻眼睛往下耷拉，比起這種賣命的地方來說更應該去服務女性的秀場，當個凳子或者桌子。
今天是想讓這個人活下去的心情，所以渡就選擇了他作為代理。
“你不覺得這樣玩還挺變態的？”渡已經取代了極辰的意識，那隻兔子的思維小心翼翼地縮在腦子的角落，放空一切讓對方支配自己。
電子羊毫不客氣地選了個塊頭很大的獸人，在渡身邊淡淡開口，帶著一貫的戲謔與嘲弄：“這些人都死不足惜，你要是樂意的話，可以給你看一眼他們的‘申請簡歷’。”
渡微微皺眉，極辰……怎麼會死不足惜？
他看著這幅軀幹，右手和兩隻膝蓋替換成了仿生機械，除此之外，每個關節都被切除，替換成了遊戲廳專用的傳導型關節，保證玩家們可以通過意念操控他們的每一處，包括指尖——極星確實對他這個弟弟很好，之前裝上的機械質量明顯比關節用的好上不少。
遊戲開始。
玩家們不需要自己運動，只用想象代理人會做出什麼動作，就能實現操控，這對運動苦手的電子羊來說是少數能體會到精力充沛的時候。
但也相對的，意識、精神、靈魂方面的施若涵無人能及，她甚至能同時操控22人踢一場足球賽，操控一隻小兔子玩躲避球簡直是毛毛雨。
極辰一次又一次以詭異的姿勢扭過攻擊，也許因為超負荷斷掉了幾根韌帶吧，比起被直接擊中來說情況要好得多。他的意識痛苦地喘息，小小聲地在施若涵的精神一隅嗚咽，但也慶幸選了自己的玩家技術如此高超，沒有讓他受在這之上的痛苦。
過量運動后乳酸堆積，可機械關節還在不斷地迫使他們運動、攻擊、防禦。
只要玩家沒有玩累，只要他們還活著，這一局遊戲就不會終止。
畢竟他們的命已經被一枚遊戲幣（二十萬星幣）買下了。
“說說看這隻兔子的‘申請簡歷’？”渡誇張地打了個哈欠，毫不掩飾自己實力上的碾壓。
“他殺了自己的哥哥騙保。”電子羊還在專心致志地試圖把極辰殺死，“在這之前，他是完美受害者，努力為貴族畫畫賺錢，付存在稅，被糾察隊誤傷，傾家蕩產換上機械義肢……”
【別說了。】
極辰壓抑著恐懼，在施若涵的腦子裡悲鳴。
“……機械手畫不出貴族老爺要的感覺，他就被一腳踢開，哥哥在戰場上九死一生賺錢，回來后他也不捨得告訴他存在稅一直在漲，不如說，所有的稅都在漲……”
【我沒有、不要說了，我沒有殺哥哥……】
“……但也就此為止。”電子羊繼續說最後一段，“等哥哥和救世主並肩作戰回來后，他就上報給了保險公司，並且遞交了屍體，驗屍結果是他殺，而不是戰場後遺症。”
電子羊摘下頭盔，直直地看著渡：“是他殺了極星。”
【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極辰在精神的一角痛苦翻滾，用力想要傳達自己的想法，可這樣的反抗太過弱小，連施若涵的精神壁都觸摸不到，所以他轉而蜷縮成一隻蝦米，無聲地哭泣。
“是嗎。後續就是騙保的真相敗露，不僅一分錢沒拿到還失去了哥哥，現在不得不賣身到遊戲廳來了？挺有意思。”雖然嘴上這麼說，但洞察殘留的效果讓她直覺不對。
這麼弱小的身體和精神，怎麼可能殺得了身經百戰的戰士？
“還要打嗎？”渡問他，“陪你玩到現在也夠了，下一回合就定勝負。”
“嘁，果然練再久也比不過你啊。先放著吧。”電子羊興意闌珊地放下頭盔，轉而把冷掉的卡布奇諾握在手裡，卻久久沒有站起身。
渡很想用洞察看看他為什麼露出這樣的表情，但使用能力會產生身體負擔，也會增加被世界意志探查到的風險——而且，面對未知，自己去探索也更有趣味。
“如果不是有能力的話，我也本該在這裡的。”電子羊的視線彷彿透過代理人候選名單，看到了不堪回首的過往，隨後慢悠悠站起來，“我就先回去了。應該不用找保鏢護送你吧？”
“那麼，再見。”渡仰頭，電子羊顛倒的身影逐漸遠去。
後者走出遊戲廳，把卡布奇諾丟進了垃圾桶。
……
同伴在倒下。
哪怕拼盡全力都無法觸及它的分毫。
無論多少傷口都會迅速復原，無論什麼動作都讓肉眼難以捕捉，無論哪一種能力都無法抗衡，這就是高級蟲族。
救世主就是一直跟這樣的東西在戰鬥嗎？
她戰鬥的時候，會有什麼想法呢？
又有人的機甲被擊墜，爆炸時火光衝天，艙室內通訊頻道被切斷。
又一次，即將留下他一個人。
手臂部分被“無”擊中，精神網崩開一部分，頭痛得像是有釘子在鑿。他忍住喉嚨里的腥味，將動力輸出拉滿，意圖追上蟲族。
快點，再快點，你的特長不就是速度嗎？
她戰鬥的時候，也會這樣嗎？也會面對無可奈何的犧牲，面對無能為力的痛恨？他想象著，好像走了她走過的路的話，就能填補上兩人之間的空白。
這場景見過太多次了。他無比熟悉。
他跟不上，追不上，傷不到，救不了。永遠都是只救到了屍體，蟲族會冷漠地看他一眼，隨後悠閑離開。
他站在鮮血滿溢的戰場，面對想象，面對噩夢，面對蟲族。
“向您問好。”
蟲族朝他優雅地鞠躬，背後是機甲和屍體堆成的篝火，一陣腥風吹起了它的燕尾服一角。他看見了，蟲族臉上卑謙的笑容，它的身影漸漸模糊，消失在了視野內。
“啊、啊啊……”
他是錨點，是被赦免了的存在，是苟活的死神。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失去了同伴，失去了救世主，失去了一切。
又一次，留下他一個人。
……
蛇眼男人坐在皇子對面。
“救世主不是好好的嗎？您不必擔憂皇室的問題。”皇子命僕人添一杯紅茶，異色瞳初露威嚴，“墨家的手伸得也太長了點。”
對方戲謔地笑，單手支著下巴：“拉攏雲家很忙碌吧？連鞏固教養的精力都沒了嗎？我倒是很好奇，沒了救世主的愛，巴爾能讓你囂張到什麼時候？——還有，別和我提那個贗品，她不配叫‘施若涵’這個名字。”
皇子微微皺眉，極光計劃騙不過這些老狐狸，他早有預感，卻什麼都做不到。哪怕是皇帝，聖語者也不是說見就能見的，所以目前他們只能被蒙在鼓裡，圍著真相隔靴搔癢。
“抱歉，我不懂您什麼意思。”
“當然是，協力找出真相。”男人將一個包裝完好的晶元推到桌子正中央，“同意的話，讀取裡面的內容。當然，如果背叛了……”
男人金色的眸子森冷，直直地看著對方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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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哪個倒霉蛋都沒做倆月實驗就要中期發表啊。
哦，是我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