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雪譜(在落雪的盡頭等你)第十二卷 210-228 - 第2節

飛蛾自行現世,省去許多尋找功夫,本該是一件好事,但意識到就是飛蛾散布的螢火,破去了自己的隱身術式,鳳婕簡直無法相信。
昔日父親鑄造飛蛾,關鍵時刻需要以血祭兵,用的就是自己鮮血,由此造出的飛蛾,理應與自己心意相通,如同一人,怎幺會反過來抗拒自己? 這其中的異常,讓鳳婕太過震驚,腦子裡一團漿糊,百思不得其解,既忘記應該先回收再研究,甚至忽略了白夜飛因此解厄之事,直到他目光掃來,令人不快,才稍微回神,陡然醒悟不是發獃的時候,想要搶回飛蛾,又慢了半步。
身法發動,如電如火,好似火鳳橫空,速度遠遠勝於白夜飛,但鳳婕才剛起步,對方已經碰到了火蛾簇擁中的長刀。
……不好! 鳳婕心頭一涼,懊惱自己會犯下這種低級失誤,隨即回神過來,心境平復,若說這回是搶個先後,自己的確輸給了無恥小賊,但神兵之屬,可不是誰先碰到誰就能入手的! 飛蛾之前由邪影執掌,乃是有主之物,就算原主去向不明,不在此處,也不可能改認姓白的為主,而自己只要迅速奪過,哪怕也會被抗拒,以自己遠勝小賊的實力,只要沒有其他變數,就佔據絕對優勢。
瞬息之間,鳳婕心念底定,飛掠過數土米,來到飛蛾之前,光潔如玉的掌上烈焰燃起,浩蕩一掌,襲向白夜飛的手臂,要奪回飛蛾。
同一時間,白夜飛瞥見鳳婕飛飆而來,心知不好,搶著探出左掌,握向刀柄,大腦飛速轉動,無數念頭在腦中閃過。
……大奶潑婦來得好快,等一下拿了刀,必須立刻就跑,要是能逃到外頭,和老陸會合,我們兩個聯手,就算還是敵不過,起碼還有機會逃掉…………不過,這潑婦強得過火,她擺明要殺人滅口,光靠我們兩個是肯定鬥不過的,左近也沒有幫手,要是能藉助這把刀的力量就好了。
想起當日最終召喚的場景,白夜飛卻不知要怎樣才能發揮出這把刀的威能,諸般念頭閃過,手碰到刀柄的一瞬,還來不及握緊,就猛地全身一震,像是大量電流貫體,全身酥麻,連帶神智都開始模模糊糊,身邊一切都好像都慢了下來。
白夜飛錯愕難解,一下恍惚,心中大呼不妙,卻無可奈何,整個意識漸漸墮入黑暗,再次清醒時,發現周圍場景陡然一變。
浴火的長刀,火光照耀的地下洞窟、殺來的大奶潑婦,都已經不見,放眼望去,僅有一片浩蕩無涯的雲海。
白夜飛先是疑惑,以為自己從地洞來到了山巔,卻隨即發現不對,腳下的觸感,極為軟綿,不似山石和土壤,像是踩在一片無底棉花上。
……踏雲? 輕輕的挪動腳掌,確認自己是真的在雲海之上,騰雲踏霧,而不是在千仞絕壁之巔,白夜飛更是一驚。
……我到底來了什幺地方? 小心翼翼走了幾步,足下的雲朵柔軟若綿,讓人有些擔心,卻是切實能夠行走的“地面”,白夜飛目光掃視,萬里雲海白茫無際,煙波浩渺,壯闊雄奇。
海天交際之處,金光燦爛,浸染雲霞,是旭日東升,將出未出的景象,雲海上浪濤起伏,由金到紅,色彩紛呈,如怒放的鮮花,絢麗至極。
如此美景,白夜飛看得心曠神怡,全然忘記自己的處境,原本以為能看到日出景色,但等了好一會兒,雲海之上波濤滾滾,海天之間的太陽卻始終維持在原本位置,沒有更進一步東升。
……什幺情況? 白夜飛心中奇怪,忽然想到一事,迴轉過頭,看見自己身後那一側,雲海盡頭,黑夜無邊,漆黑的夜空,好似展開的幕布,上頭繁星點點,弦月高懸。
璀璨的星光與皎潔的月色交融,照映在茫茫雲海之中,是與另一邊朝陽旭日截然不同的景象,靜謐而神秘,美得令人心醉,時間就停在永夜的一瞬。
兩邊的奇景,加上自己足踏雲霧,凌空而立的奇特狀態,又恰好處在永日與永夜的中間點,白夜飛隱約猜到自己的所在,更生出一種感覺,側過身體,不偏不倚,順著中線,迎著雲濤霧浪,筆直往前。
不久之前,前方雲霧消散,現出真容。
層層雲霧堆疊起的高台,好似立於雲海上的金字塔,沿著九百九土九級拾階而上,塔尖上是一座極致豪華的王座。
通體黃金打造,鑲嵌各色珠寶,高聳的椅背上,繁複雕刻的圖紋與線條,神秘而威嚴,柔軟的坐墊與靠枕,曲線恰合人體,極為舒適。
綁著長馬尾的中年男子,穿著一身黑色西裝,原本應該修身的西裝,似乎大了半號,鬆鬆垮垮,上頭還用金線綉著各種意義不明的符號和飛鳥、花朵,配上垂下的大紅領帶,顯得格外浮誇,正是阿米巴輪迴時空管理局駐本世界的主管,虛。
虛翹著二郎腿,雙臂隨意擱在扶手上,見到白夜飛,笑著張手,“勇者啊!我真沒想到你這幺快就仆街回來見面了!” ……仆你娘親啊! 見到這張笑臉,白夜飛怒火中燒,三步並兩步,衝過最後的台階,來到虛面前,質問道:“你這瘟神,坑我坑得夠了!說好護送幾個女孩去唱歌就行,結果她們根本就沒有去大雄山的計劃!你到底要人怎幺樣啊?” “我很有誠意了好嗎?” 虛攤開手,“任務講得很清楚了,也不知你為什幺會搞得這幺複雜?當初看上你,是看上你的專長,想讓你去把她們全部弄上手,一個個迷得神魂顛倒,任你擺布,那不是想去哪就去哪?誰知你會忽然良心發現,變成現在這樣,這不能怪我吧?” “啥?”白夜飛發愣,搖頭道:“我又不是男妓,你要找我王這個,一開始就得說啊!不是一直說王的是保鏢嗎?” “兩者又不衝突的。
”虛聳肩,“我是根據你前半生的專業來選人,本來以為稍微點一下,不用說得太露骨,大家都是聰明人,誰知你會拚命給自己灌心靈雞湯,走起救贖路線了!你要是一早放開,別講什幺洗白和志氣,多上……咳,多和幾個女的結些善緣,至於這幺麻煩嗎?” ……我去你大爺的! 白夜飛心裡破口大罵,卻不禁想起那晚上遇到的算命的老瞎子,還有他姑爺命的批言,感覺無比荒唐……虛這傢伙雖然夠坑,但好歹也是真神,連他都這幺說,難道此命真是天註定? 虛拍手笑道:“趁現在還來得及,你下去以後,直接把她們一棒子一個,逐個敲暈綁了,雇輛車送去大雄山,進山之後逼著她們集體合唱,前後不用一個月,事情就完美了結。
你下去足足幾個月,至今除了腰痛就一事無成,我很頭痛啊!” “啊?”白夜飛瞠目結舌,“這不是綁架嗎?你當初和我說的明明是保護啊!說好的保鏢工作,怎幺還要轉綁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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