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遊戲改編精品集 - 第593節

林月如頓足叫道:喂!喂!你要去哪兒?李逍遙頭也不回地道:你管我?走出幾步,只聽林月如高聲說道:趙姑娘給蛇妖捉去啦,你救她不救? 李逍遙心中一動,腳步慢了下來。
林月如快步趕上,道:你停一停,我有話說。
李逍遙停步回身,見她走得微微氣喘,額上見汗,不由心中一軟,嘆道:林姑娘,你趕來相送,我李逍遙很承你的情。
不過咱們兩個……唉,你……你還是回家去罷。
林月如臉一紅,側頭向他打量片刻,道:少說廢話,我餓啦,你先陪我吃些東西,我跟你說趙姑娘的事。
說著走到路邊石上坐下,取出兩塊乾糧,將其中一塊遞了過來。
李逍遙一愣。
他整晚未睡,當真已是又累又餓,依照本意,原是決不肯再吃林家的東西。
可是肚飢這樁事極為古怪,往往之前並不覺怎樣,一旦見了食物,就如山崩海嘯一般,再也抑止不得。
李逍遙只看了那乾糧一眼,肚子里立時咕咕之聲大作,心道:也罷,老子就吃你一塊,那又如何?當即放下包袱,接過乾糧。
吃得幾口,只覺香甜無比,索性慢慢坐倒。
林月如道:昨晚你我都曾在東廂房見過那蛇妖,趙姑娘給它捉去,那是確然無疑的了……李逍遙點點頭。
他滿嘴食物,難以開口,心中卻道:這豈不是廢話?林月如接著道:……我知你上山是為救趙姑娘。
可是你獨個兒一人,斗得過那蛇妖么?李逍遙將口中的乾糧奮力吞下,含含糊糊地道:多謝,這卻不勞費心。
林月如哼了一聲,道:人家幹麼替你操心?我是替趙姑娘擔心。
這山名叫塗山,方圓便沒一千里,七八百里是有的。
倘若一個傻頭傻腦的呆瓜,又不識得路,你猜猜幾年能找到蛇妖?李逍遙給她說中心事,沉吟不答。
過了片刻才道:你雖住在蘇州,多半也沒來過這裡,難道又會識得路了?林月如道:你怎知我從沒來過這裡?前些年蛇妖在城外捉去一個女孩兒,爹爹曾帶人進山找尋,我偷偷跟在後面,不多不少,恰恰來過一次。
頓了一頓,又道:趙姑娘在我家出事,我心裡很是過意不去,我帶你去尋蛇妖,救她出來。
再者兩人同去,總好過了一人,遇事也能有個照應。
李逍遙吃了一驚,忙將手中剩餘的乾糧一口吞下,大聲道:那可不成。
心想:你這丫頭雖然討厭,卻是師父唯一的骨血,倘若有何閃失,我怎麼對得住師父他老人家?林月如猜他並未吃飽,順手遞過吃剩的大半塊乾糧,道:給你,我吃不下啦。
李逍遙微一猶豫,便即接過。
林月如又問:為甚麼不成?李逍遙搖搖頭,道:蛇妖厲害,你萬萬不能同去。
你將上山的路徑說給我聽,這就回家去罷。
林月如道:你是說我的武功不如你了?李逍遙道:哪裡。
你武功很高,我早就甘拜下風。
林月如知他不過是隨口敷衍,心中微微有氣,瞪起眼道:你不許我同去,我幹麼要告訴你蛇妖住在哪裡?這山又不是你家的,我想來便來,你管得著么? 李逍遙給她噎得連翻白眼,心知這丫頭脾氣倔強,天不怕,地不怕,她既如此說,多半就真敢一個人上山,那可更加不妥。
當下想了一想,道:既然如此,那就只好勞煩你了。
不過咱們有言在先,一旦找到蛇妖的老巢,你須得即刻返回,不得找茬生事。
否則我寧可一個人慢慢去找。
林月如聽他答允,登時喜得笑逐顏開,呸了一聲,道:少臭美了。
說得這般肉麻,好像我非要死乞白賴地求你一般?吃過乾糧,歇息片刻,二人便即動身。
一路上李逍遙言語探問,知她一早從家裡偷跑出來,並不知林夫人的死訊,也就不提此事。
翻過兩道山脊,地勢漸高,腳下再無道路,只見漫山遍野密密叢叢,生的都是不知名的矮樹。
李逍遙當先開路,揮劍砍去雜木。
二人走得辛苦,再沒力氣說話。
晌午在一處山谷中歇腳打尖,李逍遙捉了兩頭鵪鶉,剝皮洗凈,生火烤熟。
林月如一面咬吃,一面笑著贊道:瞧不出,你烤肉的本事還真將就得過。
待我將來發了大財,一定雇你做我的廚子。
李逍遙道:何必費這個事?你去跟你爹說,替你尋一個開酒樓、開飯莊的婆家,包管你每天雞鴨魚肉吃個夠。
林月如臉一沉,不悅道:你不肯替我烤,大不了不吃便是,誰又稀罕了?我幹麼要尋一個開酒樓、開飯莊的婆家?我……我一輩子不嫁人,也不要你來多事!李逍遙哈哈大笑道:阿彌陀佛。
你肯一輩子不嫁人,我要替全天下的男人多謝你啦。
林月如呸的一聲,將手中半隻鵪鶉劈面擲來。
李逍遙側頭避讓,那鵪鶉擲在樹上,撞得稀爛。
他心中莫名其妙,不知自己一句玩笑,為何會惹得她大發脾氣?見她面色漲紅,淚水在眼眶裡轉來轉去,顯是氣得不輕,不禁更覺愕然,訕訕地走去一旁。
下午再行,林月如賭氣閉緊了嘴,不肯說話。
行至黃昏時分,山勢愈險,李逍遙駐足四顧,見身後遠方林木雜沓,青山起伏,已看不到蘇州城的影子。
忽聽林月如叫道:咦,那是甚麼?李逍遙順著她眼光看去,見前面山坳里隱隱露出小屋一角,似乎有處人家。
李逍遙心中微覺驚訝:這裡山高林密,怎會有人在此居住?邁步而前,說道:咱們過去瞧瞧。
下到山坳,走了約一箭之地,見樹林外有一座茅屋。
那茅屋用泥巴壘就,前高后低,屋頂上茅草給山風吹去不少,露著幾處大洞,顯得破敗不堪。
二人轉到屋前,見門口並無木板,只豎了半片舊竹席,權作大門。
李逍遙探頭向內張看,屋角堆了一大蓬乾草,上面躺著一人。
那人聽見響動,坐起來問道:是誰?嗓音乾枯,卻是一位老人。
李逍遙大聲道:我們是走路的,想要打擾老爹一晚,不知方不方便?那老人慢吞吞地爬起身,看了看二人,嘴裡嘟嘟囔囔地道:方便,有甚麼不方便? ……咳咳,走路的人走到這裡來,倒真少見……撐著一根短木杖,慢慢挪到門邊,搬開竹席,將二人讓進屋來。
茅屋僅一丈見方,甚是逼仄,進到裡面頓覺壓抑萬分。
李逍遙和林月如貼了牆壁跪坐下來,好奇地四處打量。
屋內幾乎空無一物,更無桌椅板凳,只在正中擺了一隻炭盆,裡面堆著乾柴。
牆角又有幾隻粗陶大罐,不知裝的甚麼。
那老人看來已年過六旬,須鬢皓白,穿一件破舊的單衣,一雙渾濁的老眼半開半閉,不住向二人上下打量。
林月如給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笑了一笑,道:冒昧打擾,真是失禮得緊。
不知老爹家中還有何人?那老人咳了幾聲,並不回答,徑直走向屋角的草堆,仰面躺下。
看他相貌雖只六十餘歲年紀,可是身軀佝僂,步履蹣跚,比之八十老叟還頗有不如,從門旁到屋角,短短的幾步路,竟比常人慢了一倍不止。
林月如沖李逍遙吐吐舌頭,輕聲說道:這老人家獨自住在大山深處,甚是不便,卻不知為的甚麼?李逍遙心道:這老頭子半聾不啞,多半腦袋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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