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唇才觸到趙靈兒滑膩的雙唇,頭腦卻突然清醒過來,正恐對方推拒,不料趙靈兒猛地摟緊他頸項,跟著櫻口微張,毫不遲疑地縱舌而入。
劉晉元腦子裡一陣暈眩,恍惚如在夢中。
只覺那綿軟的香舌同自己的舌頭糾纏做一處,對方小口內津液漸涌,潺潺不絕。
他驚愕了半晌,兀自不敢相信,右手順著豐盈的腰肢滑落,慢慢摸到她下身,掀開外裙。
剛觸到光滑豐腴的雪股,便聽“啪”的一聲脆響,手臂微痛,已給人打了一記。
劉晉元愕然抬首,卻見趙靈兒紅著臉站起身來,伸出春蔥般的玉指在他額上一點,說道:“醉貓,快躺下罷,人家也要睡了。
”說完竟起身翩然而去。
劉晉元心中大急,張口欲呼,耳中卻“嗡”的一聲悶響,眼前一黑,不由自主倒在床上。
這夜胡塗而過。
次日一早,那長隨過來伏侍二人起身。
劉晉元只覺頭痛欲裂,似乎宿醉未消,待見了李逍遙,卻見他也是形容枯槁,面無人色。
二人均是一愣,忍不住相顧而笑。
須臾門帘一挑,趙靈兒笑吟吟走了進來。
劉晉元偷眼觀瞧,見她顧盼自如,神色猶昨,渾不像有心事的模樣,心疑昨夜做了個香艷的綺夢。
可是喘息之際,口中似乎猶有趙靈兒口脂的甜香,這又是怎麼一回事?那可萬萬猜不出了。
李逍遙假意問起趙靈兒昨夜睡得如何,才知她原來出門以後,自行吩咐下人收拾了一間空房,一覺睡到天亮。
用罷早飯,劉晉元力邀二人出遊,李逍遙自是欣然應允。
這蘇州城是劉晉元的故鄉,各處風光均瞭若指掌,三人一路遊山玩水,談古論今,聊得甚是投機。
至晚回到下處,李逍遙悄悄對趙靈兒道:“靈兒,你昨夜扮孫猴子戲耍豬八戒,果然有趣得緊,今晚還玩不玩?”趙靈兒霎了霎眼睛,嫣然一笑。
晚飯自然不可無酒,只是有了前晚大醉的教訓,三人倒也未敢多喝。
劉晉元見他兩個舉止親昵,心疑是夫妻,可是憶起昨夜之事,卻又不敢妄猜了,只得吩咐替二人分別收拾客房。
待見李逍遙並無異議,更是大感驚奇。
飯後李逍遙借口宿醉未消,先去睡了。
劉晉元看了一眼趙靈兒,欲言又止。
趙靈兒微微一笑,道:“今夜又是好月,劉公子若有興緻,我見這寺院后栽得儘是梨樹,咱們便去賞月觀梨花,可好?”劉晉元大喜,道:“趙姑娘有興,小生自當奉陪。
”想起昨晚醉后失禮之事,似乎與那梨花頗有干係,不禁臉上一紅。
二人並肩齊行,慢慢進了後園。
此刻群星盡隱,一輪明月大如冰盤,低掛天際,身畔庭樹搖風,花香襲人,景緻甚是清幽。
李逍遙屏住呼吸,暗中跟隨,見劉晉元一路同趙靈兒離得遠遠的,心下不由得暗自發笑。
待行入一條小徑,花木漸漸茂盛起來。
趙靈兒借了分花拂柳之機,不住在劉晉元身上挨挨擦擦,一會兒拿屁股蹭一蹭他小腹,一會兒將前胸抵住他脊背,弄得劉晉元心癢難當。
他昨晚借了酒勁,這才壯膽做出越禮之事,這時腹中餘勇匱乏,卻再不敢貿然有所舉動。
趙靈兒見劉晉元神色古怪,自然心知肚明,伸手一指,道:“劉公子,這朵花開得真美,勞駕你摘來給我。
”劉晉元依言將花折下,遞將過來。
趙靈兒卻不伸手,反仰起了臉,柔聲道:“替我戴上啊。
”甜甜一笑,那模樣亦喜亦嗔,分明一副少女怨情郎的神色。
劉晉元心中突地一跳,微一遲疑,只得壯著膽子將那花插在她鬢旁,可是手臂一伸一縮之間,雖只短短瞬間,那手指也已幾乎僵住。
李逍遙看在眼裡,一時心跳如鼓,再也無法調勻呼吸。
趙靈兒若無其事轉過頭去,順勢拉住了劉晉元的手,說道:“劉公子,我從小便住在一座島上,沒去過什麼地方。
昨天聽你說起‘上有天堂,下有蘇杭’,這蘇州城的風景想是極美。
可是我瞧也不見得有什麼特別之處。
”劉晉元給她拉住了手,嚇得出了一身冷汗,不由自主地想抽手出來,卻終究不舍。
停了片刻,這才紅著臉道:“這……這姑蘇城是春秋故吳的國都,千年以下,美景其實不少。
趙姑娘若能在此盤桓幾日,小生自會一一詳為指點。
”趙靈兒將身子挨近,道:“哦?你說說有什麼好玩的地方?”劉晉元道:“嗯,姑蘇最為有名之處,只怕便要算寒山寺了。
張繼的一首《楓橋夜泊》,使得寒山寺名聞天下,只可惜現下時節不合,少了一番蕭索的意境。
”頓了一頓,漫聲吟道:“月落烏啼霜滿天,江楓漁火對愁眠。
姑蘇城外寒山寺,夜半鐘聲到客船。
”趙靈兒撅了撅嘴道:“冬天太冷,有什麼好?你念一首春天的詩句來聽聽。
”劉晉元心中一盪,錯開眼光,道:“春景也有不少。
嗯,這一首寫得很是不錯……‘君到姑蘇見,人家盡枕河。
古宮閑地少,水巷小橋多。
夜市賣菱藕,春船載綺羅。
遙知未眠月,相似在漁歌。
’”趙靈兒待他吟畢,想了一想,欣然道:“這詩細膩精緻,最末兩句意味悠長,尤其可圈可點。
只是……似有些小家子氣,算不得十分上乘。
秋天的詩也有么?”劉晉元沉吟未答。
趙靈兒又道:“蘇州、揚州相隔不遠,聽說那揚州也是東南形勝之地,景物不下於蘇杭。
我記得唐人杜牧有一首寫揚州的詩,讀來很是賞心。
”劉晉元應聲道:“是,杜牧一生最愛揚州,留下不少千古佳句。
像什麼‘十年一覺揚州夢,贏得青樓薄倖名。
’‘春風十里揚州路,卷上珠簾總不如。
’……最出名的當是那首《寄韓綽》了:‘青山隱隱水迢迢,秋盡江南草未凋。
二十四橋明月夜,玉人何處教吹簫。
’”趙靈兒掩嘴一笑,道:“你懂的倒多。
不過像什麼‘青樓’啦、‘薄倖’啦,似乎不是你們讀書人該掛在嘴邊的東西罷?”劉晉元一時語塞,心疑她責怪自己出言輕薄,面色大是尷尬。
趙靈兒拉著他向前行了幾步,又道:“玉人何處教吹簫……這玉人何指?”劉晉元不曉得她是真的不懂,還是有意發問,遲疑了一下,道:“這玉人當是指詩人的一位好友韓綽判官。
揚州是有名的花花世界,這位韓判官風流儒雅,最是多情,樊川翁在詩中調笑他,這樣大好的月色,在哪裡教歌妓吹簫作樂呢?”趙靈兒“嗯”了一聲,側過頭看著劉晉元,臉上的神情似笑非笑。
劉晉元心裡一陣發毛,停住腳步。
一片晚雲輕移,遮住了月光。
黑暗中只聽趙靈兒低道:“我瞧劉公子也是風流儒雅,詩酒文章自不必說,那琴棋書畫的四藝,想也極為高明。
不知你會不會……吹……簫?”劉晉元道:“小生不會吹簫。
”趙靈兒似乎輕輕一笑,握住他的手又緊了一緊,道:“我在家之時,卻也學過吹簫。
”劉晉元再是書獃子,也曉得這個“吹簫”的意思,登時滿面通紅,不敢介面。
過了片刻,突然間香氣大盛,懷中多了個柔軟的身軀,趙靈兒已偎靠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