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遊戲改編精品集 - 第504節

李逍遙臉上不露聲色,肚子里已在破口大罵:“你奶奶的!你這隻胖甲魚一口爛黃牙,敢是大糞吃多了?怪不得滿嘴臭氣。
諒你也沒聽過老子的名頭,居然敢在老虎頭上拍蒼蠅!師父不許我跟人動手,可沒不許我喂人吃屎罷?等會兒若不教你吃飽老子的新鮮大便,也算老子手段不高!” 正罵得起勁,突然間人影一晃,那瘦子一竄而至,竹竿般的身軀擋在李逍遙身前,身手居然頗為靈便,站穩后挺一挺胸膛,義形於色道:“住手!” 只見他肩上累累贅贅掛了四五隻大包袱,壓得躬腰駝背。
往身上看,端的是骨瘦如柴!兩條細胳膊宛似初生的豆芽,一張身子板便如陳了八年的豆腐塊,渾身上下也沒三兩肉,同那齙牙的胖子並排站了,直似孫猴子戲耍豬八戒一般。
更奇的是他生得一副漏斗胸脯,不挺胸倒還罷了,一挺反覺愈加癟了下去。
那胖齙牙一愣,李逍遙也是大出意料:瞧這人如此瘦小,吹口氣便能將他摔個鼻青臉腫,而居然不顧自家安危,替自己挺身而出,真教人好生感激。
只聽胖齙牙遲疑道:“孫老七,你小子做什麼?” 那孫老七哼了一聲,道:“平白無故,你幹麼打人?” 胖齙牙怒道:“他媽的,我還當你吃了烏龜尿,這般發瘋!誰教這小子生得不順眼?老子瞧著比你還討厭幾分,揍他一頓出出氣,干你屁事?” 孫老七道:“你打旁人自然無礙,打這小哥兒卻關我事。
” 胖齙牙怒道:“這臭小子是你表舅子嗎?怎麼就打不得!” 孫老七道:“我孫老七最愛聽人說話,這位小哥兒口齒伶俐,吐字清楚,聲音又挺悅耳,我聽得正在興頭,你這樣一嚇,他不敢再講,我也沒得聽了。
這難道不關我事?”李逍遙在一旁樂不可支,心說這人強詞奪理,十足沒茬找茬。
但那胖甲魚火暴脾氣,有勇無謀,若論吵架鐵定不是他對手。
果然一句話說得胖齙牙理屈詞窮,頓了一頓,這才叫道:“呸!我偏不許他講!你待怎的?” 孫老七搖搖頭,嘴裡嘖嘖數聲,道:“蠻不講理。
” 胖齙牙大怒,劈胸一把抓住,喝道:“孫老七!你說老子不講理?” 孫老七神色自若,慢慢將他手推開,道:“你這人一向蠻不講理,那還用我說?旁的不提,只說這回跟崔堂主出來辦事罷。
大伙兒同是教中兄弟,都是替教主賣命,理當同甘共苦,分什麼彼此?可是這許多行李,怎麼你黃四一件不拿,全推給了我?我適才好言同你商量,你話也說不得幾句,便要動拳頭,這算不算蠻不講理?” 那黃四“呸”地一聲,罵道:“他媽的,我道你怎的突然發瘋發癲,原來為的這事!背行李要老子替,怎麼昨夜裡你數的銀子、銅錢,倒不拿來跟老子分分?” 孫老七翻著白眼道:“行李是大伙兒的,銀子是我自己的。
” 黃四氣得暴跳如雷,一時卻想不出如何反駁。
李逍遙暗暗好笑,猛聽那怪客房裡傳出一聲咳嗽,二人對望一眼,不敢再吵。
李逍遙心道:“這胖甲魚還道是什麼體面人物,原來也是個跟包兒。
你他媽的挺了不起么?”走過去勸道:“二位老爺別動怒,都是小人不好。
這位孫爺體惜小人,也是好意。
這位黃……黃四爺相貌堂堂,身手不凡,他老人家只輕輕推了小人一下,小人自己沒用,這才跌了幾步兒,其實……其實倒怨不得他老人家。
”忽然心中一動,抬眼向黃四一瞥,見他臉上余怒未消,口中黃牙突兀,一派頭角崢嶸,當真不多不少,便是四顆!不由大為佩服:這名字果然取得名副其實、童叟無欺之至。
黃四鑒貌辨色,知他所想,大聲道:“臭小子,你瞧什麼瞧?老子姓黃,在家裡排行第四,大名便叫做黃四。
這名字跟老子的牙齒可沒半點關係!”李逍遙連道不敢,與孫老七相視一笑。
黃四罵罵咧咧進房去了。
李逍遙幾步下樓,只見李大娘提著尾鹹魚,一路風風火火跑去灶間,瞥見李逍遙,皺眉咂嘴地道:“真是晦氣!不知打哪兒鑽出個要飯的,死賴在門口不走。
喂,你小子趁早替我趕開,免得嚇跑了財神爺!” 只見大門口四仰八叉睡著一人,一動不動,也不知是死是活。
李逍遙連聲答應,未至近前,便覺酒氣觸鼻,耳中又聽得鼾聲陣陣,心下忍不住好笑:“敢情是個醉漢,怪不得嬸嬸打發不來。
這買賣卻是老子的拿手好戲。
”見那人頭挽道髻,穿一件舊袍,臉上幾綹黃須,是個中年道人。
他這會兒想已醉得昏天黑地,兀自光著一腳,袍子上滿是污穢。
李逍遙先前只道是相熟的村人,錯走在這裡,尋思大可捉弄一番。
此刻見是位陌生道人,不由微覺失望,伸出腳去輕輕踢他兩下,大聲道:“去去去,你一個出家的人,大白天喝得爛醉,成什麼話?這裡又不曾給你預備鋪蓋,只管在這裡挺屍做什麼?” 那道人翻了個身,眼皮微張,向他一瞟,隨又閉上,嘴裡小聲嘀咕幾句,卻沒起身的意思。
李逍遙皺皺眉,只聽他喃喃說道:“酒……呃,行行好……呃,給口酒……” 李逍遙笑道:“你這酒蟲倒也聰明,見我這裡掛著酒幌子,便說討酒,我若是開一家當鋪呢,不消說,你老兄定要討些銀子來花花啦?是不是這麼說?” 那道人眯著眼,有氣無力地道:“小……小兄弟,行……呃,行個方便。
老道不要銀子,給口酒罷。
呃……我喝了酒便走。
” 李逍遙氣道:“嗬,聽話茬你是要撒賴吶?諒俺不說,你也不知老闆娘的厲害!老……我小李子在這住了整整二十年,說起來也是她嫡親的侄兒,也不過每年端午才有口雄黃酒喝。
你是她兒子還是她老子?她肯白白送你酒吃!還是快些走罷,別找不痛快。
” 一連說了幾遍,不見他理會,再等片刻,隱隱聽見響起鼾聲。
李逍遙不由得怒從心起,一哈腰,伸手揪住他袍襟,兩膀運力,便欲將他丟出門去。
心想這傢伙醉得半死,渾沒知覺,老子可不算隨便顯露武功罷?他上門撒賴,騙吃騙喝,丟他出去也不能說侍強欺人,便是給師父知道了,也怨我不得! 他滿以為練武多年,氣力大增,便是二、三百斤的胖子也一提就起,這樣一個枯瘦道人,渾身上下也沒幾兩肉,又哪在話下?是以只用了七分力氣。
誰知接連提了數提,對方卻宛如銅澆鐵鑄一般,連衣角也沒晃動半分。
李逍遙又驚又疑,知道事出非常,這老道有些古怪。
正待仔細參詳一番,忽聽李大娘一連聲喊著上菜,只得先丟下他,邊走邊想:“他媽的,你若是識相的,趁老子離開便夾了尾巴溜走,等老子回來可沒你好果子吃。
” 李大娘滿面春風瞟了他一眼,笑眯眯道:“酒飯都預備齊了,快端上去吧……嘖嘖,瞧不出,這幾個苗子鬼頭鬼腦,倒趁錢得緊!” 李逍遙奇道:“什麼苗子?” 李大娘壓低聲音道:“不就是上面那三個傢伙?你小子待會說話給我機靈點,惹惱了客人,小心老娘剝了你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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