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經理髮現韋葉正在攻擊他曾經被江湄重擊過的地方。
腰腹,還有已經骨裂的肋骨,她全都記得,精準地沿著每一處的裂縫,想擊碎他的身體。
她自己好像不知道痛,也不覺得自己的受傷有什麼問題,只是一直攻擊……
兇狠得像個沒有自衛程序的殺人機器。
不妙。
李經理並不留情,他已經預感到,一旦鬆懈,失去行為能力,就是死期。
韋葉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麼痛過。從最開始江湄就沒有這樣打過她,只是將她禁錮,她不知道要怎麼規避傷害,只能憑著逃跑經驗一次又一次從李經理手下溜走,讓自己有自由行動的能力。
李經理不是她想象中絕對正義的保護神,他不憐惜受害人,不憎恨罪人,沒有使命感,沒有信仰。他在躲避,他尋找退路,他甚至會因為疼痛兇狠得面目猙獰,看起來很想將韋葉殺掉。
不能眼看著罪犯被殺的正義“警察”,會對無辜的人下殺手嗎?
他自相矛盾。
“你不是警察。”韋葉道。
李經理沒有辯解,也沒有否定。
她確定了:“假貨。”
這只是江湄的敵人派來的卧底。
李經理揪住她的領子,把她摔在牆上:“現實點吧。貓咪。”
現實的世界——有罪的江湄有無盡的價值。而韋葉,就算無辜清白,也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礙手礙腳的……
“貓”而已。
李經理沒想到這個貓咪這麼難擺布,即使監控被破壞了,江湄也失去了反抗能力,但這棟樓還是江湄的地盤,就算他知道,江湄親自插手的事情不會有第二個人敢幹預,也不敢再拖延下去。
機會難得,時間來不及了。
李經理握住韋葉的脖子,漸漸用力,他能聽到生命在他手中流逝的動靜,只要再增加一點握力,情婦脆弱的脖子就會折斷……
韋葉的手抓著他掙扎,這是徒勞的,她的脈搏和體溫都上升了——不對,他猛地後仰,這一次的躲避卻沒有成功。
尖銳的物體刺進眼眶,鋒利到他沒有感受到什麼疼痛,黑暗依舊是黑暗,他失去了一隻眼睛。
一絲毛骨悚然的怪異突然襲來,他毫無預兆扔下了韋葉。
她跌在牆邊,咳嗽著睜大眼睛,握緊手裡的針管,準備再一次撲上去。
……
人呢?
腳步聲跌跌撞撞地遠去,李經理跑了。阻止她殺江湄的阻礙消失了?她懵了一瞬間,不知道先殺江湄,還是先殺李經理。
韋葉的腳腕忽然被一隻溫熱柔軟的手握住,鬆鬆垮垮,稍微用力就能掙脫。
頭頂的燈閃了閃,全部亮起,刺得她瞳孔微縮。
江湄伏在地板上:“貓……”
“貓咪……”他呼吸灼熱,聲音極其輕微,艱難地從唇中說出幾個曖昧軟膩的字眼,彷彿無比壓抑,“我的……寶寶貓……”
那隻手順著她的腿往上爬,隔著衣服謹慎地撫摸她的身體,確認她受傷的位置。
一直到她的脖子上,輕撫她脖子上的指痕,指腹觸碰時小心翼翼。
項圈圈在她脖子上,貓眼石垂在在傷痕旁邊閃著光。
“你說……”他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沙啞道:“——我是你的……”
韋葉僵了一下。
這麼快,藥效就消失了?趁他還沒恢復,快殺了他——
江湄聲音低到了極致,彷彿傷在己身,替她痛得吸氣:“……好痛……可憐……”
他放開韋葉,順著李經理逃走的方向踉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