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雲歌啊。”將最後一個手持利劍的金袍衛斬殺后,鍾離程提著帶血的劍,含笑道:“這麼歡快的鼓聲,簡直是來迎接我的。”
他這麼說著,阻攔著楊玉庭的士兵假意應付了一會後,迅速地朝著行宮逼去。就連鍾離程都沒有注意到,那一群人雖然穿著他那一門的櫻草服,卻用上了顏色不一樣的刀穗。
行宮中仍舊一片喧囂,好像完全沒有察覺到危險逼近的意思。少年人的愛慕得到人善意地諒解,聽出了其中炙熱情意的大人們,將目光隱晦地落在了女皇身上。
長公主也是如此,她望著台上的少年,將眼角的餘光偷偷地落在了皇姐身上。卻見女皇像是掩飾一般,伸手去取眼前的杯盞。
她的手在抖,險些打翻了杯盞。長公主訝然,去看女皇的神色,卻敏銳地發現了不對。
禤景宸在顫抖,帶動她身體顫抖的,是那一顆被高高懸挂的心。少年的目光毫無遮掩,她望著對方靈動又有力的身形,一顆心完全被揪住了。
所有人都在為這首雲歌而感到歡快,卻只有她激蕩地快要哭了出來。
如果這個時候,她還會認錯對方,那她就真的枉和鍾離朔待在一起那麼多年了。
那是……
少年們含著笑,在歡快的木琴聲中再一次交換了位置。身影交錯的瞬間,一枚箭羽自宮殿外遙遙而來,狠狠地扎進了兩人之間。
“殿下!” 隨著禤景宸一聲壓抑地輕呼,鍾離朔悅動的身形陡然停住,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刺客,有刺客!”
霎時間,殿內一片慌亂,樂師們的曲子亂了,在這一瞬間,徐仁青猛地持劍一躍而出,護在了女皇身前。
少年們將世子護好,徐仁禮撥開了人群朝著台上的鐘離朔撲去。鍾離幕被突如其來的狀況嚇呆了,他看著倒在身旁的少年,扔開了鼓錘,俯身將抱在懷裡。喧鬧中,他望著鍾離朔擰起了眉頭,眼淚迅速地灌滿了雙眸,無措地喊:“溯……溯……”
“保護陛下……保護陛下……”
大臣們喊著,將他的聲音掩蓋了過去。
“金袍衛呢……金袍衛入殿……”
鎮北候守在了女皇身旁,將她護好,樂正潁卻撥開了人群朝著鍾離朔走去。
穿著厚重鎧甲地金袍衛迅速入殿,舉起了長劍,卻是將行宮中所有人都團團圍住了。
大臣們面面相覷,第二支箭很快就到來了。箭羽再一次瞄準了鍾離幕,弓箭手卻在第二箭的時候,被人一箭射殺。
是楊玉庭。
在黑夜裡,百步穿楊地楊玉庭一箭射殺了瞄準鍾離幕的射手,皺著眉頭揚起了弓箭,瞄準了此刻正大搖大擺走進行宮中的男人。
那是曾與他並肩的摯友,如今卻是帶著金袍衛逼宮的男人。
禤景宸被人團團地包圍住,原本沉穩地目光此刻寫滿了慌亂。她穿過人群,看向了被鍾離幕抱在懷裡的樂正溯,一顆心緊緊地揪著。
鍾離程自殿門外走來,瞥了一眼台上的鐘離幕,持著帶血的利劍出現在眾人眼中。
他站在殿中,望著被保護著女皇,笑著道:“昭帝皇后,你的金袍衛來了。”
“大膽!亂臣賊子,你金袍衛這是要謀反嗎?”
鎮北侯怒斥了一句,卻見金袍衛將各位大臣團團圍住,始作俑者鍾離程搖了搖頭,說道:“非也非也,我只是來要回我楚國的江山。”
“昭帝皇后,你還記得被你毒死的昭帝嗎?我今日,就是替她向你討債來了。”
鍾離程望著面面相覷的大臣,以劍為杖,站在殿中朗聲說道:“我乃楚靈帝之孫,大楚中州王世子鍾離程,今日,就是來向你這毒后討回我鍾離家的江山來的!”
“慶皇,下詔罪己,將我鍾離家江山還回來吧!”
“你也配!”
大臣們喝道,卻見鍾離程從身後的金袍衛手中接過一枚玉璽,高舉說道:“此乃大楚傳國玉璽,諸位,還不奉我為主。”
他的手中,那枚玉璽微微發亮。
大臣們心中一震,卻聽他說道:“慶皇,下詔退位,還政楚國吧!”
今夜,整座西山行宮都被他控制住了,只要能穩住今夜,將禤景宸殺了,此事就能順利完結。
他說完,看向了人群中的徐明義,徐明義望了他一眼,自人群中走了出來,躬身說道:“還請陛下退位,還政楚國!”
他話音一落,得到了禮部尚書的怒罵:“徐老賊,你賣主求榮!”
徐仁青皺緊了眉頭,下意識地朝女皇那邊邁了一步。
女皇冷冷地看著他,卻見一個又一個官員走了出來,齊聲高喝:“還請慶皇還政楚國!”
鍾離程見狀,笑了一聲,“你為了帝位毒害昭帝,還偽造傳國玉璽登基,禤景宸,還不下詔罪己退位?”
女皇冷眼瞧著這些人,心裡早有準備,竟是一聲冷笑道:“想我退位?還有哪些,都站出來吧。朕倒要看看,還有哪些見不得朕坐在這個位子上了!”
她話音一落,卻有一道微弱卻充滿威嚴的聲音響了起來:“退位?你們這些亂臣賊子,也配說這兩個字?”
禤景宸心頭一跳,下意識看向了台上,卻見負箭的鐘離朔借著鍾離幕的手臂,站了起來,冷冷地看著台下的鐘離程。
“鍾離程,你要慶皇退位,還政楚國。就算還政,也輪不到你叫囂吧。”
“雲中王還在這裡呢。”
“你鍾離程,不過是亂臣之後,也配姓鍾離嗎?”
她的肩膀有折斷半支的箭羽,鮮血將緋衣浸透,更襯著那張蒼白的小臉冰寒如霜。
第67章
少年一連串的話語將所有人的視線都勾了過來,鍾離程半眯著眼看著她,在那張熟悉的臉上好似看到了一個如櫻花般柔弱的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