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東流[重生]GL - 向東流[重生]GL_分節閱讀_72

這裡四周都被群山環繞,只餘下中間這片寬闊的草原。只有一條大道從群山中劈開,通往群山中央。他們今早便是從這裡來的,而皇帝巍峨的行宮就在來的路上那座大山腳下。
每一次軍演,各家十四到十八歲的少年少女,皆要隨軍入營,一起參戰。軍演形式乃是三三一族,也就是三州選出來的兵馬合成一組暫且合作,行程三足鼎立之勢決出勝負之後,再將勝利的這組分開令出三組混戰,獲勝者能獲得陛下的賞賜。
加官進爵,金銀珠寶,應有盡有。
慶國的軍演要求的是每一州最精英的兵馬,浩瀚的西山能夠容納九州近三萬兵馬的軍演,而此時立在場中的不過是最有資格出獵的士兵。
但就是這個人數,卻已經令溯北使者驚嘆。自禤景宸將溯北部落趕入翰州北部后,溯北兵力大減,已不如前。如今看到此情此景,心中的敬畏油然而生,臉上也露出了幾分恭敬。
鼓聲震震,用力地砸在每一個人心上。時辰已到,在大司命祈福過後,禤景宸穿著一身金黃色的鎧甲,以刀為杖,立在了台上,看著台下密密麻麻的士兵,言道:“爾等皆為我慶國精銳,此次在外使面前,需得盡心儘力。有出彩表現者,朕有重賞。”
從旁的侍者將帝王的賞賜一一念了出來,獎勵之豐厚連貴族子弟都為之動容。禤景宸待侍者念完,高聲喝道:“眾將聽令,全軍開拔西山,入駐紮營。取得軍旗最多的一州,便為優勝。”
如此,為期十日的軍演也就正式開始了。
全軍入駐西山後,禤景宸也率著大臣們進了幽林深處,與溯北使者一起觀望各軍的表現。
第一次參與這種活動的鐘離朔覺得很稀奇,她恰好與蘇合徐仁禮分到了同一州隊伍。三人本就因著伴讀一事感情深厚,這幾日在山林里磨礪下來,感情更是深厚。在第七日,他們所在的那一州聯合軍隊取得勝利之時,三支軍隊陡然分開,又呈現了三足鼎立之勢,開始爭奪最後一名優勝。
正在與蘇合徐仁禮慶祝的三人,還來不及反應,便看見了原本和平的勢態,陡然混亂。
沒有頭的箭羽和槍桿塗抹著艷麗的色彩,只要被染上三道就會被清出場。鍾離朔還來不及反應,卻見徐仁禮一把抱起了蘇合,將他抱到了馬上,在喧囂的人群里,沖著鍾離朔大聲喊道:“先撤,再從長計議!”
一片混戰中,在各家將領的指揮下三家軍隊迅速分離,撤回據點再做爭鬥。他們要奪的是旗,而不是人。
鍾離朔很快反應過來,立馬上了一匹馬,拽著韁繩驅馬隨著大部隊遷移。蘇合年幼,跟不上大部隊的兵馬,落下了許多。鍾離朔無法,只好調轉馬頭,朝著蘇合駛去。
馬蹄聲震震,一路飛馳破開了繁茂的樹林。她奔向蘇合,與徐仁禮一道靠近了他。可就在這時,異象陡生,一枚箭羽穿過茂林直直衝著蘇合扎去。
“世子!”徐仁禮大吼一聲,“快趴下!”
蘇合聞言,慌張地趴下。
箭羽破空之音響在耳際,徐仁禮駕馬,伸手猛地一抓,手心落空,箭羽沒有阻礙的朝著蘇合刺去。
有風在蘇合背後一閃而過,咄的一聲,牢牢地頂在了蘇合身邊的那棵樹上。蘇合驚魂不定,望著那被深入一寸的樹榦和還在搖晃的箭羽,顫抖著嘴唇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徐仁禮渾身都是冷汗,望著那枚帶著頭的箭羽,臉色煞白。
鍾離朔趕來,見到這枚箭羽,大喝一聲,“快跑,帶著世子走!”
“是刺客!”
她說著,看著蘇合趴在馬上顯然已經癱軟的身體,勒住了自己馬,下馬躍到了蘇合身後,將蘇合癱軟的身體抱在懷中,一拽韁繩,朝著方才軍隊離去的地方堅毅地說道:“走,到人多的地方去。”
徐仁禮也反應了過來,拽著韁繩跟在了鍾離朔身後。可是很顯然,這是一場早有預謀的殺害,獵人們早就準備好了網,怎麼會讓獵物逃出生天呢。
馬蹄聲自軍隊離去的方向傳來,逼得鍾離朔不得不調轉馬頭,一步步闖入了密林深處。
第61章
層層密林中,鍾離朔駕著馬一路賓士。茂密的枝葉在不慎間劃破了她的臉,一張白皙俊俏的小臉此刻布著細小的傷痕。她懷抱著蘇合,跑開了四周的封鎖,對著徐仁禮說道:“你能跑多快?我帶著世子朝西山深處走,引開他們,你能去找人來嗎?”
這西山,她在位時有來過幾次,但偌大一個林,只要有心一定能找到藏身之處的。
除了開始那一箭,身後追趕的人除了馬蹄聲再無其他的動靜,鍾離朔想,他們也不敢再暴露痕迹,只怕是將他們一起抓到瞭然后一併處理。
徐仁禮明白她的意思,點點頭。鍾離朔頷首,“去找雲中王,不能驚動其他人,雲中王會有辦法!”
徐仁禮皺著眉,見著鍾離朔皺眉道:“別去找其他人,世子被刺非同小可,在西山被刺,一個不慎就會造成兩邦交戰。雲中王曾為皇嗣,他會明白怎麼處理,”
“仁禮,趁現在,分開,逃出去!”鍾離朔大喝一聲,催促道:“快啊!”
她抱著世子,狠狠地看了他一眼。她臉上沒有一點慌亂,看著少年煞白的臉,吼道:“你能跑得比我快,快去求援!”
徐仁禮拽著韁繩,神色複雜地看了她一眼,顫著聲音說道:“你要保重!”他幼時失去母親,是長兄拉扯他長大的,與他的父親關係不算親厚,故而,連兄長身上那份生人勿進的氣息他也刻意學了下來。
“樂正溯!”少年拽著韁繩,朝著另一側狂奔,朝鐘離朔大喊道:“給我活著!”活下來,以後由他來保護!
鍾離朔頭也不回的狂奔入西山,心想她肯定死不了。雲州之亂時,追她的兵馬可比這個多了,她逃入南疆,還不是存活在街頭了。重來一次,她又怎麼可能命喪於此。
她抱著懷裡的蘇合,看著前方茂密的森林,沉聲道:“蘇合,抱好了!”話音一落,馬匹縱身越過一根枯木,朝著前方疾馳而去。
在身後追趕的幾人,聽得少年獨立離開的馬蹄聲,請示上峰該作何處理,為首一人全身裹在鎧甲中,蒙著臉露出一雙陰沉的眼,說道:“不用理,我們只要嚇嚇世子就好了!”
說著,幾人駕馬,像是驅逐羊群的惡狼一般,將自己的獵物追趕得慌不擇路。
夜色漸昏,一輪接近圓滿的月出現在空中。鍾離朔抱著蘇合下了馬,驅逐著馬匹前往另一處。她找了一處有遮掩的山洞,清掃好雜七雜八的東西,又扯來了可以驅逐蛇蟲的枝幹,灑下藥粉,與蘇合說道:“世子,夜深了,我先出去將他們引開,你留在此地,我會來接你的。”
她說著,看著滿臉煞白的小世子,將自己身上防身的東西給了過去。匕首塞到了世子的懷裡,她轉身就要走。可是衣擺被人扯住了,她扭頭,看著稚嫩的少年咬著唇瓣像只可憐的幼獸輕顫著身子,抖著聲音道:“溯,我去。”
“他們是來殺我的對嗎?那麼我去!”
蘇合站了起來,欲要走出去。卻被鍾離朔一把扯住,拉了回來,“說什麼傻話,你一個孩子,怎麼擺脫這麼多人。”
“那也比你代我去死強!”蘇合大吼了一聲,眼淚刷的一下就流出來了,他望著鍾離朔,黝黑的瞳孔里含滿不甘和淚水,“阿媽也是這麼說的,可她再也沒有來接我。溯,溯哥哥,我不想你死,我想你活著!”
“我本來就會被我哥哥殺死的,現在如果死了也是一了百了了!”
年幼的世子眼中含著恨,眼裡的凶光令鍾離朔心頭一澀。她蹲下身,看著哭得都不敢出聲的世子,言道:“別哭了,誰也不會死的。我陪著你,天色已黑,只要挨過今晚,我們都會沒有事。”
鍾離幕要救她,勢必很用功,她相信三木的能力,只要有心一定能找到她們的。她一路向西,從來沒有偏離方才離開的方向,一定會有人來救她們的。
天色已經黑了下來,這樣的夜色里,沒有人能夠在黑夜裡尋人,她們暫時安全了。
鍾離朔打定了主意,做好了十二萬分的打算,將藏身之地弄得更加好一些,抱著蘇合就這麼等待著黑暗降臨。
馬蹄聲從密林中疾馳而過,朝著馬兒離開的痕迹一路賓士,為首一人看著不似之前在上部折掉的枝葉,抽空看了一眼山腳下茂密的叢林,便拽著韁繩朝著馬兒離去的前方賓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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