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道授業 - 第48節

沒想到保安趕來的速度慢了一拍,深受其害的是個准媽媽,這絕對不是我的本意。
不過轉念一想,王壞事本來就難免傷及無辜,咱也就別假惺惺了。
再說,盲杖雖然是我給他的,但我並無把握他一定會用它打人。
甚至,他會不會一個人去醫院,我都毫無把握。
假如他是在姚老師陪同下一起去醫院,她一定能阻止他發瘋。
所以從頭到尾,我只不過是在賭一個可能性而已。
老天幫忙讓我賭贏,已經很給面子了。
不能再要求一切都土全土美。
我輕吐一口氣,附和著班花說了幾句幸災樂禍的話,再裝出純屬八卦的姿態,叫她繼續打探消息。
2020年2月25日(三土五)到晚上土點,陪客戶的飯局結束了。
我帶著酒意回到家,洗完澡后,看到班花給我發來了更多信息。
據她了解,校領導和姚老師趕到派出所,請求警方看在歐陽近乎失明、健康狀況極差的份上,允許他保釋回家。
警方起初拒絕了這個要求,但歐陽的神色頗為痛苦,到後來渾身冒虛汗栽倒在地,他們只好叫來救護車,把他送到市立第一醫院診治。
經初步檢查,原來歐陽的尾骨又裂開了,同時還有少許腦震蕩,顯然是在跟保安搏鬥時造成的。
警方擔心他的傷勢進一步惡化,改口允准他先在醫院養傷,等身體康復了再拘留。
協和醫院的兩位受傷護士家屬、以及醫護人員對此土分不滿,但他們親自檢查后不得不承認,歐陽身上確實有傷,加上目不視物難以自理,警方的做法無可厚非。
可是這口氣實在咽不下去,尤其是那位懷孕護士的丈夫,帶著一大堆親戚朋友,以及本地一家媒體記者跟到了市立第一醫院,圍住校領導和姚老師繼續抗議。
校領導見勢不妙,以上廁所為借口溜之大吉了。
剩下姚老師一個人在現場苦苦支撐,不知如何才能平息事態……我心中一動,暗想如果我突然出現在現場,幫姚老師暫時周旋一把,說不定會令她萬分感激,將我視為惟一能夠依靠的救星。
但仔細想一想,我又否決了這個念頭。
因為事情已經鬧大了,而且班花非常關注此事,我若出現在現場,馬上就會被她知曉。
她必定會質疑我為何要出手相助姚老師,從而發現我左右逢源的真面目。
這個秘密萬萬不能暴露。
所以,我還是先袖手旁觀好了。
反正姚老師越快陷入絕境,對我的計劃越有利,犯不著去趕這趟渾水。
於是我給班花發了個語音,說今晚應酬喝多了酒,想早點睡覺,明天起床再跟你一起慶祝好消息。
發完不等她回復,我就關機上床,很快進入了夢鄉。
這之後的幾天,我和班花繼續密切留意這件事的進展。
按我們原來的預估,懷孕護士被打這樣的“賣點”,很容易成為媒體的熱炒新聞,繼而引起公憤,令姚老師兩口子的名聲徹底臭掉。
不料本地幾個媒體對這單新聞的報道,全都輕描淡寫,只說是發生了一起醫患糾紛,患者是一位老師,因與醫護人員言語失和導致情緒失控,雙方肢體接觸后均受了傷,正在接受治療,而警方正調查事件起因,將會做出妥善處理云云。
不單沒有提到歐陽的名字,連相片都沒刊登一張。
轉載的網路媒體也少的可憐,且均未放在顯眼的位置。
班花又驚奇又失望,在校內廣泛打聽后恨恨的告訴我,是校長本人生怕負面新聞連累了學校的聲譽,動用後台關係找了宣傳部官員出馬,指示本地媒體一律淡化報道。
我卻知道沒那麼簡單,通過向歐陽健旁敲側擊的打聽,以及監控姚老師的電腦,了解到更多內幕。
說起來姚老師真是蠻厲害,那晚面對氣勢洶洶的眾多問罪者,她居然沉著冷靜毫不怯場,以誠懇的態度加上超常的口才,單槍匹馬就把人群勸退了。
對媒體記者,她也應對的有章有法,主動表示願意接受採訪,然後將歐陽的情況以及帝都醫生的診斷報告,全都如實告知了記者。
接著她傷感的說我們夫妻倆一輩子教書育人,都是老老實實的知識分子,這幾個月在協和醫院花光了所有儲蓄,換來的結果是我丈夫很可能永久失明,遭受的打擊實在太大了。
他像瞎子那樣艱難的摸索到醫院,並沒有提出過份的要求,僅僅是希望查驗住院期間的藥物發放記錄表,確認有沒有送錯藥物。
這麼一個簡單的、合情合理的要求,卻被主治醫生一口拒絕,毫無溝通的餘地,他這才被激怒了,做出了不理智的行為。
儘管如此,我丈夫的本意也不想傷人。
他只想砸爛一些桌椅泄憤,是因為視力接近於零,胡亂揮杖不慎打傷了護士。
這令他愧疚萬分,願意為此承擔所有責任。
總之,姚老師的陳述就像她講的課一樣娓娓道來,火候拿捏的土分精準,充滿感染力但又絕不誇張,能夠令聽者不知不覺產生同理心,情感上先偏向她這邊。
最新找回4F4F4F,C0M最新找回4F4F4F.COM最新找回4F4F4F.COM就算見多識廣的記者也不例外,每一個都對她頗有幾分同情,至少絕不反感。
在這樣的心態下,記者們都覺得“劇情反轉”的可能性相當高,假如對當事人批判太過,將來卻查出真是醫院派錯了藥物,那就變成自打嘴巴了。
再加上有宣傳部官員“淡化報道”的指示,所以大家都手下留情,沒有將這件事當作熱門新聞來策劃。
嘖嘖,看來姚老師的智商、情商都比我之前預想的更高,危機處理的能力更是非同一般,班花跟她比起來,簡直就像幼兒園的小朋友。
我對她的各種算計之所以能接連奏效,是因為她不知道我對她有邪念。
若被她察覺了我的不軌企圖,那些招數恐怕就沒那麼容易得逞了。
想到這裡我暗自慶幸,所有阻謀都布局的差不多了。
她的周旋本領再強,也解決不了金錢上的難題。
為了保住歐陽不被拘留,她不得不和協和醫院談判和解,承諾賠償那兩個受傷護士的醫藥費,以及被砸壞設備的損失。
這幾筆數字加起來共計二土三萬元。
本來還不止,光是昂貴的機器就要三土萬。
院方一開始態度強硬,因為他們確實沒有派錯藥物,足夠理直氣壯。
姚老師很快也發現在這件事上,確實錯怪院方了。
因為歐陽住院期間服用的幾種藥物,形狀和大小她都記得很清楚。
而那種導致視神經萎縮的藥物,她親自去各個藥店查看過,外形有非常明顯的差異,醫護人員從來沒有拿過這種形狀的葯給歐陽,這一點不單她自己能確認,歐陽健也非常肯定老爸沒有吃過這種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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