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毅的臉龐感到一絲絲涼意,原來不知不覺間,他竟已淚濕衣襟。
伸手覆上那裡,那是她最愛哭泣的地方,那裡也藏著一把永遠不敢開啟的鑰匙。
恍惚中,他似乎看到了,她笑著端坐在那一隅,撫琴撥弦彈奏她最愛的曲子。
而他,只是靜靜的從背後摟著他。
告訴她,他愛她。
35似假還真2夜鶯驚啼,劃破寂靜的夜空,也驚醒紅紗帳下的人影。
瑤姬霍的從夢中驚醒,有些彷徨無措的看著微微飄動的紗帳,窗外夜鶯似乎撲騰著翅膀飛離了樹梢。
不知從哪兒來的微微的風,讓她感到一絲絲的涼意,不自覺的將手撫上冰涼的臉龐,驚覺早已濕透。
她一動,他也同樣被驚醒,多年的警覺讓他幾乎防備,卻在見到呆坐著的身影後緩緩起身,伸手從背後將她抱入懷中。
「怎麽了?」戰秋戮輕撫她微微有些汗濕的鬢髮,將幾縷散亂的髮絲攏到她的耳後。
瑤姬只是靠在他的懷中,恍惚自己還置身於方才那個似假還真的夢中。
夢中的他,似乎痛徹心扉,卻依舊放手讓她離開。
夢中的她,似乎一心一意決定離去。
那一句不屬於這裡,此刻在她心中深深烙下印記。
目光緩慢而獃滯的移到放置在腰間的大掌之上,不自覺的執手相看。
寬厚的大掌上,有一層因為練劍而起的厚厚的繭子。
如凝脂白玉的指腹拂過一個個繭子,他的身影同夢中的身影不斷的重合,讓她分不清楚此刻到底是否已從夢中回到現實。
「是不是做噩夢了?別怕,有我在你身邊。
」戰秋戮以為她只是做了噩夢,所以此刻有些恍惚,所以臉上還有殘留的淚痕。
小心翼翼的將她放入懷中,而後為兩人蓋上錦被,擁著她再一次躺下。
而她順從的靠在她的懷中,柔嫩的臉頰貼在他炙熱的胸膛之上。
「戰,我該何時回宮?」沈默了良久,她終於決定開口。
閉著眼,她努力的揮去此刻依舊在眼前的那一幕幕。
她不願意相信,夢中那樣深情的男人會是此刻被她枕著的男人。
戰秋戮該是野心勃勃的,該是無情無心的。
那只是一場夢,對她來說也許真的是一場噩夢。
撫著秀髮的大掌頓了頓,復而又起。
在她看不到的角落,嘴角扯起了一抹苦笑。
「明日吧,等天亮了,等宋釗延來了,就是你回宮的時候,也是他來接你回宮之時。
」他不知道她做了什麽夢,但是他知道那個夢一定是一個噩夢。
若不是如此,她此刻不會如此沈默,也不會如此的寂寥。
終於睜開眼,瑤姬撐起自己的身子,看著仰面躺著的男人。
他的黑眸專註的看著自己,眼中似乎已經容不下其他東西。
「我們約定一個約定,可好?」她知道自己的眼中是如何的堅定,也知道此刻自己笑的多麽虛偽。
戰秋戮只是沈默的看著她,等待著她再一次的開口。
「我們約定,你一定要一統天下,而我一定會以雪仇恨。
等到那時,你一定要君臨天下,一定要萬人之上。
」她怕夢中的一切會成為現實,因為那是如此的真實。
心底一直有一個聲音告訴她,她必須這麽約定,因為這一切都不屬於她。
說完這些,她將自己枕在他的手臂之上,而後伸出右手。
「我們擊掌為誓。
」孤零零的手掌就這麽停滯著,她沒有看他,而他卻一直看著她。
她的手掌微微的有一些顫抖,而他卻沒有力氣舉起自己的手掌。
「戰,我們約定。
」她再一次重複,手掌依舊堅定地停滯在那裡。
終於,他慢慢的伸出了手掌,緩緩地舉起,而她的手掌已擊向自己。
「啪」擊掌為誓,那清脆的聲音狠狠地叩打了他的心,也狠狠的讓她從夢中醒來。
笑著入眠,她是如此的安穩,可卻如此的清醒。
明知道他還看著自己,卻一直閉著雙眸未曾睜開。
如果她是被她的夢境影響,戰秋戮寧願此刻她依舊在夢中,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源於夢中的牽絆。
當明日旭日東升之時,她又會恢復妖媚的摸樣,將今夜的所有約定都忘卻。
他會君臨天下,一定會壽與天齊。
但是,她也一定會伴在他的身邊。
他們君臨天下的約定誰都不能打破,而她一定是與他同行之人。
夜未央,何人嘆息。
恍惚間,夜鶯悲啼,潑墨長空不見繁星點點。
36宮闈淫妃1瑤姬再次入宮,只是這一次朝野並無多大動靜,就連後宮也一派平和。
但這種平和維持不了多久,便被舒貴人打碎。
「表姐,沒想到此刻你竟然還有閒情逸緻妝點自己。
」舒貴人如入無人之境一般踏入葉玉畫居所,葉玉畫雖微皺眉頭卻並未出聲呵斥。
眼見著這個表妹根本無法令慕容狄動心,既然無法留住皇上的心,她漸漸將心思轉到了權位之上。
前些日子與戰秋戮多次接觸,不得不說他對她的關心似乎有些頻繁。
雖在外人眼中他們只是君臣之禮一般,但是葉玉畫知曉,戰秋戮此人看似溫和卻也是冷漠間雜之人。
「舒兒,這一大早兒你不在自己寢宮多休息,跑到本宮處撒什麽野?」葉玉畫溫絲未動,任由一旁的侍女為其畫眉。
瞧著銅鏡中顧盼生輝的臉龐,雖及不上瑤姬的妖媚,卻也是傾國傾城之色。
若是戰秋戮不喜愛瑤姬那種嬌美風味的女子,或許看上的就是自己這般的女子。
勾唇一笑,葉玉畫心中已然有一計。
「表姐可知道,瑤姬已經被接回了宮中!」舒貴人坐不住,將一旁的侍女推開,站在葉玉畫面前。
瞧著舒貴人浮躁的摸樣,葉玉畫冷笑,心中思量著慕容狄又豈會看上如此姿色的女子。
選她入宮看來是自己下的一步最差的棋子,不過倒是無意間讓她發現了戰秋戮這步好棋。
「她回來了又能如何?她依舊是無名無份的瑤姬罷了,最多只是皇上的一個侍寵。
你身為貴人,難道還怕她不成?」葉玉畫故意用言語刺激舒貴人,她現在還無法摸清楚瑤姬和戰秋戮的關係。
此刻用舒貴人牽制瑤姬和慕容狄,而她則可以將戰秋戮攬入旗下,必讓他拜倒於自己的石榴裙之下。
舒貴人看著眼前鎮定自若的葉玉畫,突然默不作聲。
為何對於前些日子對於皇上獨寵瑤姬之事還極其氣憤的她,僅僅是這幾日過去卻變得如此平靜。
當時是她說為了鞏固皇後之位才將自己攬入宮中,為的就是留住皇上。
如今,她卻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在舒貴人打量葉玉畫的同時,她慢慢意識到這抹思量,「舒兒,你也知道本宮入宮多年,為了葉氏一族,為了保住皇後之位付出了多少。
如今將你攬入宮中,也是為了這一切。
但本宮也清楚,你對皇上早已動心。
只是皇上非一般人,又怎是我等可控制?」葉玉畫故意如此說,為的是打消舒貴人的猜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