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情侶幸福的生活,蜜裡調油,一直持續到來年高考。
高考前一陣子,S市下了一場大雨,像是為有情人的分別在嘩嘩流淚。
杜若考完就要搬回柳叔高姨那裡,她和顧康只能白天見面。
分別前,精力無限的兩人幾乎把所有閑暇時間都花在床上,他們痴迷著彼此的身體,痴迷那種膩歪在一起的滋味,幾乎不是在做愛就是在做愛的路上。
有時控制不住度,太激烈過火,顧康擔心她會哮喘發作,還好她很快緩過來。
然後不知怎麼又膩歪到一塊兒,乾柴烈火地沒忍住,貼到一起繼續做,簡直至死方休。
高考考完最後一門,杜若搬回了別墅區。
六月底填志願前,她找了個借口,騙家裡人說要和朋友出去玩,同顧康一起去臨市嗨了兩天,回來時兩人在車站分別,立下海誓山盟,約定填志願都填S市的大學。
“我在電話里和爸爸提了填志願的事情,打算留在S市,他沒有同意但是也沒有拒絕哦,所以八成有戲。”
杜若對這個事情信心滿滿:“爸爸最愛我了,他尊重我的選擇,不過他這幾天心情不太好,我等他開心點,再和他提這個。放心,我一定會想辦法說服他,顧康,你等我好消息。”
顧康攬著她,在她耳邊親了親:“好,打電話給我。”
那天杜若背著一個卡通書包,長捲髮被隨意地紮成一個簡單蓬鬆的丸子頭,身上是一條明黃色的清涼弔帶裙,她笑著揮手同他告別,遠去幾步又戀戀不捨地沖回來,踮起腳尖親了他下巴一口,轉身,眉眼彎彎地消失在人海。×syǔzнaīwǔ.čoм()
很多母審,顧康始終還深深記得這一幕。
記得這個自己深深愛過的女人,在離開自己前是那樣耀眼和洒脫,像掉落人間的天使,一顰一笑過於美麗動人。
一如初次見面,夢幻得像泡影。
她真的厲害,有本事瞬間吸引人的目光,再挪不開眼。
車站分別那天,他沒有預料到,自己往後幾年,都會活在渾渾噩噩之中。
他的幸福戛然而止,在那一霎,全被轉身的她帶走了。
後來的幾天,他都聯繫不上她。
杜若信息不回,電話不接,她像是人間蒸發,無影無蹤。
也就是那兵荒馬亂的幾天里,他接到醫院病危通知書。
禍不單行,爺爺病發被推進急救室。
人民醫院的手術室門口,他苦苦蹲了半夜。
第二天一早,手術室的門緩緩打開,他急切地起身,差點因眩暈和腿麻而暈倒,他手撐在牆面上,醫生疲倦地搖搖頭,拍了拍少年肩膀以示安撫,“小夥子,我們儘力了,節哀。”
爺爺去世,他一個人處理後事,鄰居們來幫忙,其中包括周漾。
見他失魂落魄,面無表情地頂著兩個熊貓眼,鬍子拉碴,竟然還開始抽煙,周漾也跟著不好受。
杜若從頭到尾就沒出現過,她猜到兩人是分手了,憤憤抱怨道:“是她甩了你對不對?何必呢,世界上女人這麼多,你又何必惦記著她一個?她肯定就是心血來潮玩玩而已,擺弄你就像擺弄一個玩具,厭煩就丟了,反正她眾星捧月,不缺玩具。”
“顧康,你知不知道,在我眼裡,你是天上的月亮,獨一無二的月亮。”周漾盯著坐在竹床邊頹廢的顧康,心裡覺得不公平,“可在她眼裡,你只不過是普通的一個追隨者而已,她什麼浮華沒見過,逗你玩罷了,你把她忘了吧,別因為她耽誤了前途。”
顧康班主任今天火急火燎趕過來,勸他去填志願。
填報志願明天下午就要截止,可他還是跟個木偶一樣,一聲不坑地癱坐在竹床邊,煙一根接著一根抽,飯也不吃,任誰來都不說話。
他像是壞掉了,從裡到外的壞掉了。
周漾心疼得不行,越心疼顧康就越恨杜若,她回去給顧康煮營養粥,送過來給他喝,他卻坐在角落裡喝酒,借酒消愁。
他喝醉了,四肢大開,席地而躺,半閉著眼,嘴裡一遍遍喊著心裡女孩的名字。
“若若……若若……”他神志不清,瞧著天上的星星,想她晶亮的眼睛,世界里只剩她的名字。
周漾氣得要吐血。
也就是這時,她聽到竹床上顧康的手機鈴聲響
一看,是杜若。
她眼裡的恨意滔天,想也不想地掛斷。
接著廢了九牛二虎之力,將不省人事的顧康搬回竹床上,窸窸窣窣后,她和顧康依偎在一起,曖昧地拍了張合照。
顧康的手機沒有密碼,桌面簡單,幹什麼都很方便。
她將那照片發過去,加了行冰冷冷的文字:“杜若,我有了新的生活,別再來打擾我們,謝謝!”
起初她還擔心杜若打電話過來,兩個小時后,對方還沒有迴音,她放下心來,將手機上所有的記錄刪除,起身,從卧室取出被子蓋住顧康,過了會兒才離開。
第二天,她一大早過來,顧康還在沉睡,他的手機上沒有收到任何信息。
顧康醒來后,去學校填了志願。
周漾跟他一起去。
她沮喪地發現,顧康填的所有學校,都在一個遙遠的城市。
A市。
那是杜若家鄉所在的城市。
被虐成這樣,他還忘不了她,他要去找她。
他為什麼那麼傻。
周漾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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