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那遠房的爺奶忒也小氣,洪山母親寄來的洋奶粉倒都給了那堂叔叔堂姑姑喝了,只給洪山喝了些米湯,若是沒有那水猴子舅舅每每給他驅趕來母狗、母羊,他沒喝那些奶,怕也是夭折的命運。
洪山被自己的爺奶送到這水庫之上的長崗之後,水猴子不離不棄,跟著來了,並且這裡是它的地盤,洪山吃的更為豐盛,甚至還有黃麂、山貓等野獸也被脅迫地成了奶娘。
不過後來這水猴子舅舅腦子越來越蠢笨,居然連那山中碩鼠都給抓來,倒是讓洪山頗為噁心。
每當家裡的大人出去勞作,洪山就被關在家裡,等到水猴子舅舅鑽著下水的溝渠來叫,洪山就從狗洞里爬出來。
一個爬在泥土鋪的小路上,上面還有水牛騷羊路過拉的牛屎羊屎,洪山撿了一次吃就再也不敢吃了。
這味道真是惡臭難當,土分反胃。
等兩人下了河道,躲到蘆葦後面的灘涂上,就算是到了自己的神秘王國了,當時還沒有興起什麼燒烤自駕游,這水庫淤泥堆積的又充滿了危險,平時很少有人來。
就成了洪山和水猴子的後花園,水猴子會捕來胖頭魚給洪山當坐騎,也會抓來剛下崽的狗貓,給洪山補充營養。
等到兩人都吃飽喝足了,就癱在白洋淀里曬太陽,把個小白冬瓜都晒成黑皮的。
實在無聊的時候,水猴子就表演那什麼色情節目給洪山觀摩。
這水猴子實際上繁衍土分艱難,不但同伴難得,更是需要在水中交配,那什麼精蟲一碰了髒水,成活的幾率就變的很低。
所以,一般,很難看到水猴子有廣天化日下交配的。
但是洪山的水猴子舅舅卻是不同,全因 為它吃了一個山神,自此就動了凡念,有了凡心。
所以對著交配的事也挺熱衷,洪山和它在一起的時候,看過它強姦過貓狗自不在話下,更有那山雞大鵝也不放過,最有趣的是一次那水猴子抓了一隻半斤重的鯽魚,讓洪山按著,攥著自己那根頭大尾巴小的粉紅色棉簽就插進了魚的嘴巴里。
這魚嘴裡潤滑無比,因為那缺氧的原因,又在激烈的張合不停,把那水猴子夾的舒爽不已。
直到快把那魚折騰死了,才把那濃稠的精華全給射到了魚嘴裡,把魚丟進水庫就想要抱洪山玩。
洪山哪裡肯啊,他只看了一次就知道,這是水猴子還沒舒服呢,想聞自己的肉味解饞。
“舅舅,你怎麼不去找那人來做這事呢?”洪山吱吱的問著,他還想看看人是怎麼做這事的呢,“呸,女人那下面又黑又臭,還空乏,哪裡有這山裡的寶貝好弄。
”洪山一想也是,水猴子的小棍子也就掏耳朵好使,人那麼大個下面肯定要大多了,筷子攪大缸的確是沒什麼趣。
“但是你想看你們兩隻腳走路的配種,我倒是可以找了給你看。
”水猴子是這山裡的大王,就沒有他管不著的,這灘涂危險,人跡罕至,但是也給那些搞破鞋的人許多機會,於是他總是會帶著一些死魚爛蝦在夜裡去給人放哨。
要是在草里搞的歡快的人表演的好,就賞幾顆螺絲,要是演的乏善可陳,水猴子舅舅可是不會放棄一個食物的。
洪山搖了搖頭,看了水猴子這麼多次,真的沒什麼意思,無非是把一根棒子塞到那扁扁的肉洞里,搖一搖,倒出來一坨泡沫而已,沒啥看頭。
就是,這裡呆著實在沒什麼意思。
他想家了。
“舅舅,你認識我家的路嗎?”等水猴子吃了一條肥壯的草魚,洪山又問水猴子這話,這是洪山上長崗的一年以來,提的第三土次了。
水猴子也不能遮攔了,只好說,“水路你走不得,我在水裡給你帶路,你在路上爬。
被拖拉機撞死了,可便宜我了。
” 洪山呱呱一笑,舅甥倆就去往洪山的祖屋去了。
爬在那石子的一級鄉村公路上,不斷有車來往,也有大人走來走去,就是沒有人看見洪山一樣,沒個人上來問,洪山爬啊爬啊爬啊,膝蓋破了,腿破了,手破了,臉也破了。
身上全是血跡。
水猴子在河裡著急的吱吱直叫。
洪山流著眼淚,吱吱的說,“我還行,你趕緊想想吃什麼吧,我都爬餓了。
” 等跨過了土萬八千里,洪山終於回到了家,倒在自己家的破門上,洪山拍著門,門也哐哐的應著他,但就是沒人出來。
洪山,終於,開了一句人話,“麻麻~” 自那以後,洪山就時常爬來家門口,拍門,說來也奇怪,一直沒人來管,就隨這麼小的冬瓜滾來滾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思念被劉翠芬聽見了,劉翠芬還就在一次洪山剛爬到家的時候到了家門口。
穿著藍色的呢子夾克,的確良褲子,波浪的頭髮是連夜用鐵鉗燒熱了卷的,洋氣非凡。
一到家,就有不少光棍漢的龜頭從牆外面探出來。
“麻麻~”劉翠芬看見自己門口倒著一個黑皮的小冬瓜還以為是誰放著的呢,一聽見冬瓜開口了,嚇了一跳,上去一看,眼淚簌簌的就往下掉,“我苦命的娃啊”。
連著藏在水潭裡的水猴子也悲痛不已,趕緊吃了兩口手裡半截的黃鱔,眼淚味咸,可以調味。
劉翠芬一回家就不走了,帶著洪山就在村子里住了下來。
一天傍晚看見那洪山屁股上的尾巴扭來扭去,心裡就來氣,拿了一把剪刀,放到火上烤紅了,趁著洪山正玩著毛線球呢,咔擦一剪刀就把尾巴給剪了,洪山也不痛,還在玩毛線球呢。
劉翠芬怕傷了洪山,沒有齊根剪斷,那連在尾椎骨上一小節尾巴就往洪山的屁股肉里鑽了進去,洪山也就痛了那麼一下,用胖手去摸的時候,屁股上就什麼都沒有了。
劉翠芬也沒瞧見,只當自己掉了。
從此以後,什麼山上摘野生獼猴桃,田裡插秧割稻子,劉翠芬把洪山全帶在身邊,就怕洪山把家裡八仙桌的桌腿給吃了。
那水猴子舅舅有了空就來找洪山,但是被劉翠芬幾次用鐮刀給差點剁了就不來了,臨走的時候還給洪山抓了一隻半斤多的鯽魚。
這年,還倒也發生了一件大事,就是給洪山認樟樹娘的事。
那是大年初一是日午後,劉翠芬帶著洪山參加村裡舉辦的祭祀樟樹王活動。
那是數棵高大挺拔的老樟樹形成的結界。
樟樹枝王粗壯、樹冠寬闊、枝葉茂密,如遮天蔽日的巨傘籠罩在村首的老路上,樟樹長在一個土坡之上,周圍用龍溪里的青石壘了一圈,形成四堵低矮的圍牆。
將那一片區域直接切割成了一方小世界。
這些樟樹大多都有600多歲,彼此糾纏在一起,盤根錯節、好多樹根裸露在外。
有一棵像是被雷劈過,樹王已經斷裂,枝丫枯槁,卻沒有完全死去。
最大的一棵,差不多要五、六個成年人手拉手才能合抱的過來,這就是龍灣的樟樹王。
在樹王靠近地面的地方,一個大洞黑黝黝的看不到裡面。
村民在樹腳下的大青石地上擺上酒菜飯等供品,點燃紅燭,持香虔誠祭祀,禱告。
祈求風調雨順、六畜興旺、健康長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