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逆(1V1甜H) - 元宵節 (1/2)

“要給他們定罪,還缺一個經濟方面的重大證據,證明他們和國外有不法交易,存在一條黑色資金鏈,趙競業和其他官員都有參與。”
銀城的大院別墅里,戴月詠惋惜地對沉頤寧說:“要是有這個就齊全了,做起來快得很,但目前我們沒有渠道弄到手,再等等看吧。”
沉頤寧寬慰道:“不急這一時,江總那邊還會幫忙的。不說這個了,剛才昱秋給你打電話,說什麼了?發那麼大火。”
“我叫他元宵節回來吃飯,這小兔崽子先斬後奏,在首都就是不回來。你說他到底怎麼回事?我們一結婚,他變臉比翻書還快!以前都沒看出來。”
沉頤寧微不可聞地嘆息,“不是因為這個,你別老抓著他不放,昱秋對我沒有敵意。”
“那他怎麼就過年回來了一趟?”
沉頤寧不好跟他說,是兄妹倆半年前吵了架,謝曼迪一直在父親面前挑撥離間發泄火氣,想了想道:“這孩子在單位壓力大,去年他不是被領導批評了嗎,單位里說他是你兒子,靠關係進去的,所以他現在有意跟家裡疏遠。”
戴月詠震驚地睜大眼睛:“有這種事?我怎麼不知道?”
“你呀,忙成那樣了,耳朵里哪聽得到八卦。”
沉頤寧勸他:“孩子的問題,讓他自己解決,誰年輕時沒幹過幾件錯事?你就安安心心地忙你的工作,昱秋都二十七了,別老把他當青春期的叛逆小男孩。”
“唉,他要是在外面找個女朋友,元宵節不回來還情有可原,就一直單著!他不是……那個吧?我思想很開明的,他就算找個男朋友我都不會說什麼,總感覺他有事瞞著我。”戴月詠喃喃。
“你想多了!人家找了女朋友,又不一定告訴你。”沉頤寧笑出聲,“好了,去吃飯吧,都十二點了。”
保姆殷勤地把飯菜端上桌,謝曼迪已經坐著了,她吃飯不等人,喝著碗里的烏雞湯,皺眉:“阿姨,你下次少放點紅棗,太甜了。”
“哎,好的小姐。”
“曼曼,你又來了,整天挑來挑去,這個習慣很不好。”戴月詠在她身邊坐下,嘗了一口湯,“這不挺好喝嗎?爸爸給你夾個雞腿。”
“不要,你給她夾吧。”謝曼迪用筷子尾指了下對面的沉頤寧。
沉頤寧笑吟吟地看著父女二人,戴月詠對她搖搖頭,做了個無奈的姿勢。
……小時候是真乖,吃塊肉都看大人眼色,長大就放飛自我了。
自從謝曼迪肯和他們同桌吃飯,總要找點借口擺出一副差臉色,找幾句她哥哥、保姆、沉頤寧的茬,好像是被人拿槍指著腦袋逼上桌的。
如此這般,她的心理才平衡,才能接受“自己沒有原來討厭沉頤寧”的這個現實。
但在戴月詠眼裡,這已經是極大的進步了。
因為只有三個人,保姆做了五菜一湯,份量不多,前腳剛走,後腳謝曼迪又開始了:
“爸,你換個阿姨吧,她做菜不好吃,排骨都不炒糖色。”
“我覺得很好吃啊!再說也沒時間換人。”
“以前那個就不錯,”謝曼迪說,“還是我找的。”
“嗯,那你去家政公司再換一個,爸爸給你打錢。”
提起那個保姆,戴月詠也想起來,“你找的阿姨確實不錯,幹活麻利,還會做葡式蛋撻,我加班當夜宵吃挺好的。你要是喜歡,再把她叫來干。”
“……算了,人家有自己生意,再說吧。這個阿姨做的也將就能吃。”
一頓飯就聽女兒在挑刺,戴月詠頭疼地扒完碗里的菜,“好了好了,你自個兒玩去吧,我睡完午覺跟沉姨去看她家老太太。”
謝曼迪瞄了沉頤寧一眼,又低下頭,“哦。”
下午四點,戴月詠拎著水果跟沉頤寧去養老院。
這家養老院在東城區,是銀城檔次最高的,有錢也弄不到名額,沉頤寧母親的病房是一個單獨的小屋,護工隊伍二十四小時待命。
老太太已經在裡頭住了二十年,換了肝后,身體越來越衰弱,腦子也不清醒了,偶爾能坐起來說幾句話,更多時候則是插著鼻飼管躺在床上。
“今天老人很有精神,你們二位來得正巧。”護工笑道。
沉頤寧眼裡流露出欣喜,讓戴月詠在客廳里稍等,快步走進卧室。為了讓老人住得舒心,這間房布置成她家九十年代的模樣,桌椅窗帘鐘錶都是從家裡搬過來的,時常清理,乾淨得一塵不染,牆上還掛著父母的黑白結婚照。
老太太年逾古稀,正靠在床上戴著眼鏡看書,皮膚白凈,身子瘦弱,布滿皺紋的面龐依稀能看出年輕時的風采。
沉頤寧在床邊坐下,鼻子有點酸:“媽媽,你睡醒啦?”
老太太盯著小說,翻過一頁紙,“嗯。你爸出去買菜了,寧寧啊,學校里有沒有男孩欺負你?”
沉頤寧強忍住眼淚,“沒有,沒有人敢欺負我。”
“喔,那遇到合適的可以處個對象,不過要保護好自己呀。”
“……好。”
上次來還是去年三月,之後母親腦血管破裂,昏迷了很長時間,她一直沒機會說自己和戴月詠結了婚,今天把人帶來了,就在門外。
剛想提,老太太就合上書問:“那個追求你的小夥子要不要試著處一處?”
沉頤寧意外:“誰?”
“就是你學校的那個呀,經常來家裡看我的……”老太太艱難地從枕邊拿起手機,調出相冊給她看,“喏,這個小夥子,人不錯,就是看著有點顯老。”
沉頤寧一愣。
照片上竟是戴月詠在削水果,老太太偷拍的,有點模糊。她往前翻了好幾張,最早的時間在2017年。
那時她只和他見過幾面。
“他什麼時候來看你了?”
“哎呀……我不記得是哪天了,來了好幾次,我問他是不是想追你,他都害羞了。這小夥子家裡是首都的,父親做官,不過身上沒有紈絝習氣,挺老實的。”
沉頤寧抽了張紙巾,抹抹眼睛,“媽,我跟他結婚了,我把他叫進來吧?”
老太太睜大眼睛,拍著床叫起來:“什麼?你結婚怎麼不叫我和你爸去?寧寧,你才剛上大學,怎麼就隨隨便便結婚了?誰給你寫請帖、梳頭髮呀?”
沉頤寧的眼淚又流下來,“媽媽,下個月我就四十六歲了,是個……是個大人了。”
老太太震驚地望著她:“你在說什麼呀!是你糊塗了,還是我糊塗了?”
她倒在靠枕上,捂住腦袋,嘴裡呼哧呼哧地喘著氣,手也抖得像篩糠,沉頤寧慌了,高聲叫道:“快來人——”
護工聞聲進來,嫻熟地打針喂葯,一番檢查后掛了吊水。戴月詠十分焦急,也不敢說話,就木頭似的站在床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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