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逆(1V1甜H) - 極限車速 (1/2)

余小魚張口結舌,她……原來蹭了那麼多車嗎?
她心虛了,吸著鼻子:“你就是,就是心疼車!又不是我想開那麼快,是後面有人在追我們啊!你能不能換位思考一下,要是你,你能不開快?”
江潛被她氣得頭暈目眩,扶住欄杆,“我是心疼車?你以為我心疼車?!我生氣,氣的是你沒有金剛鑽還要硬攬瓷器活,港區賭場附近那麼多計程車,你偏要自己開!撞了人怎麼辦?別人家裡沒有父母兒女嗎?把自己撞了怎麼辦?我在阿根廷給你買個棺材,把你裝進去,運回銀城給你媽你舅舅看?我寧可把自己裝進去!”
余小魚哭著跺腳:“你咒我!你怎麼能咒我!你收回去!你快收回去!呸呸呸!”
江潛血壓飆升,身子一晃,好容易站住腳,覺得自己需要速效救心丸。
他舉起一隻手,深呼吸,放慢語速,“好,我收回去,你聽我說,我在跟你講道理。”
余小魚嗯了一聲,抹了把眼淚,“這才像話。”
……她說什麼?
江潛喘了好幾口氣,忽略這句本該屬於他的台詞,“在這種人生地不熟的情況下,你的最優選擇應該是計程車,景點的司機都懂英語,他們根本不用地圖,只要多給點錢,就能想法子把追兵甩掉。在車上你讓司機給我打電話,然後報警,這比你自己開車要省時省力得多。你錯在高估自己的實力,萬一運氣差點,腦子轉慢點,你們兩個人全完了。”
“可是我沒現金!”余小魚理直氣壯地說,“我唯一的選項就是自己開車,而且你說這車特別能跑。”
“我不是給你換了幾萬比索放包里嗎?昨天還在!”江潛匪夷所思。
“我……我……”
江潛一看她這樣子,就知道有事瞞著他,走上幾級台階,輕聲道:“你說實話,我不罵你。”
余小魚看了他半晌,期期艾艾地小聲道:“我在賭場里輸光了,一個硬幣都沒有了。”
江潛沒開口,過了幾秒,僵硬地道:“我知道了。”
然後機械地抬腿走上台階,開門,走進屋。
“江老師!”她追上來。
江潛甩開她的手,“別扯我衣服。”
那一刻,余小魚突然很害怕,從背後抱住他的腰大哭起來,無論他怎麼拂開她的手,她都緊緊地勒著不放。
眼淚浸濕了襯衫,江潛手裡的風衣掉在地上。
“江老師,你別生氣,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以後再也不去那種地方了……你別不要我,嗚嗚……江老師,你抱抱我……”
江潛胸口像壓了塊巨石,一陣陣地鈍痛,用盡全身的力氣,把她的小手拉下去。
余小魚懵了一瞬,淚汪汪地凝視著他,臉上的灰塵和淚水混在一起,花得像只流浪貓,聲線不可置信地顫抖:“江老師,你是不是,是不是不要我了……你是不是討厭我了?”
江潛再多一秒就要忍不住了,給她胡亂擦了兩下眼淚,撿起風衣,說了句“好好反省”,狼狽地逃去客卧,鎖上門。
“江老師……江老師,你開門!”
她在外面一邊哭一邊撓門,撕心裂肺,“你不要我了對不對,你都不抱我……”
他坐在椅子上,掐著自己的手腕。
正在睡覺的水豚被吵醒,用門牙頂開落地窗,走進來坐到他身邊嚼葉子,默默地陪著。
這一整夜,江潛都沒合眼。
*
第二天余小魚醒來的時候,主卧里只有她一人。
十二點鐘,管家大媽把做好的午餐放在桌上,將離開的時候看到她洗完澡出來了,關切地問她怎麼回事,眼睛腫成這樣。
余小魚一下子就趴在桌上哭了,大媽急得要給江潛打電話,她制止了,哽咽道:“我跟他吵架了。”
大媽挑了挑眉毛,指著飯菜:“那更要好好吃飯,吃飽才有力氣吵。”
然後笑著用西語感嘆一句:“Tan joven(年輕真好)!”
“真沒有同情心,居然還笑得出來。”余小魚擤完鼻涕,大口大口地吃著牛肉卷餅。
江潛中午都是不回家的,她沒有費工夫問他,到了下班的點,她也沒有聯繫他,微信對話框里還是昨天一連串的表情包。程堯金倒是說她已經找機場的警察辦完丟失證明,上飛機了,讓她好好休息。
……怎麼能好好休息?
昨天晚上她在門外哭了幾個小時,哭著哭著就睡著了,醒來是在床上,衣服還沒換。
敢情他就把她從地上撿起來,扔主卧去了。
回憶起昨晚他生氣的樣子,她的眼淚又要冒出來,趕緊告訴自己不要想那個壞人,他那麼凶,還吼她,爸爸都沒那麼吼過她。
余小魚去洗了把臉,試圖讓自己看上去精神一點,可黑眼圈和紅眼皮太明顯了,在鏡子里看上去像一條化了煙熏妝的大眼泡金魚。
“Ich bin Schnappi das kleine Krokodil(我叫咬咬 是一隻小鱷魚)……”
鈴聲響起,是德語的《小鱷魚之歌》。
中文諧音聽起來有無數個“傻逼”,她今天才換的。
余小魚忐忑不安地坐到床邊,躊躇了半分鐘,才按下通話鍵,沒說話。
那一頭也沒想讓她先開口,開門見山:“你到車庫來,我在下面。”
然後掛了。
“我才不下去。”她嘟囔。
十分鐘后,她上完廁所,吃完餅乾,澆完盆栽,喝了幾口水冷靜,覺得要跟他說清楚——她今天、明天、後天、大後天都不想看見他。
余小魚對鏡子里點點頭,自我鼓勵:“不就是跟他說句話嘛!說完就讓他滾,回來刷劇。今天我要刷通宵。”
她穿著睡衣踩著拖鞋從樓梯下去,雄赳赳氣昂昂地走到車庫裡,等看到昨天那輛海灣藍、保險杠斷了、車身也凹下去一小塊的日產GTR時,氣焰頃刻間弱了大半,磨磨蹭蹭地走到車旁,還沒開始清嗓子演講,就被一隻手拖進了副駕駛。
“你幹嘛?!”她不情不願地坐在座位上。
“系安全帶。”
“我不系。”
“不要讓我再說一次。”
余小魚瞪了他好幾眼,腹誹著繫上。
“你這車還沒修好,能開?”
江潛不說話,目不斜視,打著方向盤開出地庫。
“你要帶我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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