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逆(1V1甜H) - 假戲真做 (1/2)

“你的臉適合日式妝容,化太濃艷了,顯不出特色。”化妝師笑道,“明天再加把勁,一定能把那條過掉。”
顏悅求她:“姐,還是濃點吧,我今天氣色差,再給黎總丟臉就不好了。”
“好吧。”
化妝師跟著黎珠多年,多少明星砸錢都請不動,這回在南美拍戲,黎珠讓她只給顏悅一個人上妝,務必做到扮相驚艷。所幸現在不是二十年前,觀眾對演員要求低,就算毫無演技,買個“顏值天花板”的熱搜,照樣能賺流量錢。
顏悅拍戲態度是端正的,人家泡吧兜風,她在酒店讀劇本,但人家演得就是好,她演得就是垃圾。黎珠天天恨鐵不成鋼地用中粵英葡四語罵她,說她這麼機靈一個人,平時左右逢源八面玲瓏,怎麼對著鏡頭就爛泥扶不上牆?
今天有一場是她和黎珠兩個人對戲,母女相認,她得邊說台詞邊哭。從早上七點開始NG了五十多次,導演都想過掉算了,黎珠硬是不讓,說什麼時候過掉什麼時候再吃飯。
結果兩人到下午四點也沒吃上。
最後黎珠心態崩了,對外籍導演搖頭,“明天再拍這段,我給她重新講戲。”又讓化妝師給顏悅重新上妝,等下兩人要出去見客。
……終於能收工了。
顏悅化完妝,回酒店躺了一小時,去洗手間塞了兩顆巧克力,吃完就含漱口水。這還是上次她從唐順鑫那裡偷偷拿的,劇組管理極嚴,她房間所有零食都被搜出來扔了,每天只能吃一點點食物,水也不能多喝,否則上鏡會胖。
她都不知道黎珠這些年是怎麼熬過來的,明明有那麼多事要做,那麼多客要陪,還能情緒穩定、精力充沛,吃下一根胡蘿蔔兩個甜椒就能東奔西跑一整天。
大概這就是天生的演員吧。
今晚的餐館訂在七月九日大道邊上,哥倫布劇院旁。黎珠做東,唐順鑫牽線,第二次請到了那位化名李明的大人物。
他們三個之前見過一面,是唐順鑫盡地主之誼請客,應該是談成了。所以黎珠這次回請,順便把顏悅給帶上,囑咐她有點眼色,負責活躍氣氛。
七點半唐順鑫準時來,一身正裝,戴著禮帽,打著黑領結。他千人千面,這種場合便莊重沉穩,提前看過酒單,就安靜地坐在靠窗位,時不時瞟兩眼窗外的停車場,等大人物到場。
而黎珠,是一個把時間看得比鑽石還貴的人。
“……這段詞你理解了嗎?”她口乾舌燥地給顏悅講著戲,手指叩著桌面,“你的表達方式從根本上就錯了,不要扯著嗓子喊!你看到多年未見的媽咪,先要驚訝,懂嗎?不是瞪得眼珠子都要掉出來,那是白天見鬼!然後導演數一二三,你再哭,不要喊著念詞,一喊就聽不清楚……”
“篤、篤、篤。”
花廳的門被敲了三下。
黎珠喝了口起泡酒,員工培訓到此為止。
服務生彬彬有禮地打開門,讓那名灰色西裝、拄著手杖的先生進來。他挽著一個穿明黃色絲綢長裙的女人,烏眉紅唇,捲髮披肩,從頭到腳都掛著金子。
桌邊三人都站起來。
“李先生,晚上好啊。”黎珠用不標準的普通話打招呼。
“Beatrice,你好。”李先生笑著向她頷首,又轉向顏悅和唐順鑫,操著一口京腔,“顏小姐,唐先生,久等了。這位是我女朋友Maria。”
唐順鑫走過去行吻手禮,雙目帶著誠摯的仰慕,一點也看不出曾在酒吧里對她嗤之以鼻。
等他和黎珠都落座了,顏悅才如夢初醒般坐在那女人身邊。
唐順鑫嫻熟地把酒單遞給女人,提議了幾種葡萄酒,她點完后李先生和氣地說隨便,讓唐順鑫全權負責點單。
“顏小姐,我看過你演的電視劇。”女人笑盈盈的,粉底遮不住她眼角的魚尾紋,但這張臉堪稱風情。
顏悅灌了幾口起泡酒,轉頭也對她笑,有點僵硬,“實在不好意思,我英語不好,剛才沒記住……您有中文名嗎?”
“喔,我叫嚴芳,嚴格的嚴。”
顏悅又喝了口酒,身上發冷,紗裙外裸露的皮膚起了層雞皮疙瘩。
唐順鑫察覺到了,“要換個位置嗎?你這兒是風口。”
直到黎珠利箭般的眼神飄過來,顏悅才輕輕“啊”了一聲,笑道:“沒事,待會兒吃上就熱了。”
一道道精美的菜肴不知道是怎麼吃完的。
顏悅坐在嚴芳身旁,聽她語帶驕傲地談論自己在國外生活了多少年,找了幾任有錢的男朋友,在阿根廷有多少套房,脖子上的金項鏈多難買到……李先生彷彿習慣了她的張揚與膚淺,始終寬和地看著她,像看著一隻不知天高地厚的寵物,每次她拖長嗓音喚他“Edward”的時候,都耐心地應聲。
顏悅忽然側過身,問她:“嚴姐姐,你身材這麼好,怎麼保持的?應該沒生過小孩吧?”
嚴芳拍著她的手臂,掩嘴笑道:“嘴真甜,我歲數都快和你媽差不多了。我沒小孩,前任倒是有三個西班牙小鬼。”
“難怪。”顏悅望著她,臉上是純粹的羨慕,“我以後也不想生,我不像我老闆,她怎麼吃都不胖,你就跟她一模一樣。可我呢,光保持現在這樣都得節食。”
黎珠道:“悅悅,今天我不拘著你,冰激凌都讓你吃了,等下有力氣跳舞。李先生欣賞你,他喜歡探戈,你陪他跳兩回,明天準時來片場就行。我講的戲你都記住了吧?”
顏悅張了張嘴,咽下冰激凌,乖巧道:“好的呀。黎總,您說的我都記下了。”
李先生哈哈一笑,“Beatrice,聽我弟弟說,你和趙書記在澳門認識的時候,你也跟他跳探戈,跳得可好了。”
黎珠垂首微笑,臉上露出懷念的溫情,“如今我年紀大了,跳不動了,老趙平時太忙,腰椎也不好,虧領導們還記著呢。這個小姑娘本事大,有她在,我就不班門弄斧獻醜了。李先生您要是滿意,過年回家和領導提一句我家老趙,他不知要怎麼高興呢。”
“好說。趙書記能走到今天,是自己能力強,多少人和他一樣的家境背景,都做不出他那樣的成績。”
黎珠又道:“聽說那個位置是明天春天空出來,到時候……”
“哎!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啊。”李先生打斷她的話,“這個道理,趙書記應該最明白。”
黎珠見他不表態,忙道:“我在演藝圈打拚這麼多年,也明白的。悅悅,你跟Maria上車去吧,李先生,祝你們晚上玩得開心。”
“謝謝黎總招待了。”
顏悅走出餐廳,迎面的夏日晚風吹得她頭昏腦漲,汗打濕了紗裙。
嚴芳在停車場招了招手,一輛加長款賓士開過來,司機是個外國人。
“來,上車。”
她似乎對這種場合很熟悉,一點也不見外,把顏悅拉上車,“別害羞,就沒有哪個小姑娘跟Edward玩過覺得他不好。我們先去酒吧,你酒量應該不錯吧?”
“……還行。”顏悅從喉嚨里艱難地擠出兩個字。
“那就好。”她打開手機地圖,給顏悅看位置,“醉了也沒事,酒吧旁邊有家五星級酒店,我們常去的。早上司機送你去片場,要幾點鐘?別擔心遲到啊,我在一旁提醒著Edward,不會誤了拍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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