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逆(1V1甜H) - 番外四·新年(上)

今年的秋天結束很晚,十二月初,銀城的氣溫仍有十八九度,中旬之後斷崖式降溫,冷得幾乎要下雪。
江潛一早起來,玻璃窗上結了一層冰花,窗外的草坪蓋著白霜,噴泉水池凍住了,幾隻肥嘟嘟的麻雀在冰面上蹦躂。
卧室里溫暖如春,床上的人裹著薄被呼呼大睡,臉頰紅撲撲的,像個熟透的蘋果,一頭黑髮散在印著聖誕小熊的床單上。
他脫了睡袍,從衣櫃里挑了件紅格子的棉襯衫挽在手裡,還沒換上,就情不自禁彎腰在她臉上落下一吻。余小魚被他弄醒了,眯著惺忪睡眼,冷不防看見他光著上身,哼哼唧唧地抱著枕頭在被子里滾來滾去,拖著軟軟的鼻音:
“不要了不要了……你欺負人……”
江潛俯下身,一隻結實的手臂撐在枕邊,扳過她的臉,吻住她的唇,安撫地摩挲著她的頸骨。
像貓咪的背脊,柔滑,細巧。
呼吸灼熱,床頭的加濕器在此刻顯得無用,他看了眼被子下的雪色,在唇瓣上輕咬一口,低聲道:“印子都褪了。”
他掀開被子,頭埋進去,攥住她的五指,聲音漸漸沿著細膩的皮膚滑下去,被溫潤的氣味軟化,勾起一點水聲。
“我烙一枚新的。”
他張開嘴,“在這裡。”
余小魚驀地掙了一下,抓緊他的手,仰頭望著天花板,視線變得模糊,一線嗚咽從喉嚨里飄了出來。
又細又軟。
撒嬌似的。
江潛喜歡聽她撒嬌,更喜歡聽她在床上對他撒嬌。昨晚胡天胡地糾纏到凌晨才放她睡去,可他還是想要。
他是個壞人。
想要弄壞她。
那枚印子烙得很重,很燙,又癢,讓她反手揪著枕頭,腰往上拱到極致,小腹一抖一抖,在燥熱的空氣中瑟縮成了窗外的落葉。
太陽移到窗口,照亮床上一對濕漉漉的腰肢,名貴的熏香被汗氣一蒸,濃得荒唐曖昧。
掛鐘的分針走過半圈。
江潛給她蓋好被子,穿上襯衫,別上銀領針,遮住喉結邊淺淺的牙印,輕車路熟地拉起被子一抖,就把她抖在了旁邊的小床上,然後將床單扔進衣簍。
余小魚陷在一堆五顏六色的玩具公仔里,摟過一隻跳跳虎,背上殘著汗。
“我去公司開完會就回來,你再睡會兒。”
她打著哈欠懶懶地想,他一年到頭也不知要開多少會,放假也不能好好休息。她提前訂了今天去遊樂園的票,小糰子半歲大也能帶出門了,只希望江潛不要臨時有事。
自從六月生完孩子,兩人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這個小東西身上,她還在產假里,但江潛不比她帶孩子的時間少,孩子很黏他。
也許是看恆中大樓對面有個時不時帶寶寶上班的CEO,耳濡目染就會了。
余小魚睡了個回籠覺,十點鐘起床,沖完澡下樓,早午餐已經燜在烤箱里保溫了。保姆早晨回家過元旦,江潛就擔起了餵魚的重任,做了幾個火腿蜜瓜的Tapas,拌了一碟藜麥熱沙拉,煎了一片法式軟吐司,切了兩根白香腸,有葷有素有碳水。
她把破壁機里的奶油南瓜湯喝了半碗,刷著劇吃飯,吃到一半突然覺得不對勁——家裡怎麼這麼安靜?
她後知後覺地來到小傢伙的房間,搖籃是空的。
江潛把他帶去公司了。
余小魚樂開了花,也不記得江潛說中午要回來,打了通電話就跟楚晏出去逛街了,美其名曰給寶寶買新衣服。
而江潛還在公司和南半球的客戶扯皮。
這年頭全球的經濟都不好,生意難做,商場上碰到的人難得有好脾氣的。他操著一口地道的西班牙語,語速極快,比中文更顯氣勢,把幾個客戶講得啞口無言,同意了購入價。
開完會都十二點了,夏秘書敲敲門,“潛總,您午飯吃什麼?”
江潛敲著鍵盤寫郵件,胸前用背帶掛著個樹懶似的小寶寶,頭也不抬,“幫我叫份叉燒飯,謝謝。”
……他周一除了叉燒飯還會吃別的嗎?
夏秘書再也不想陪他一起吃這個了,職業素養良好地維持著笑容:“我跟張津樂都點了四寶飯,裡面有燒鴨豉油雞燒肉鹵豬舌,他們家做活動買二送一,您要不要考慮一下?”
“做活動?”
“是呀,頁面通知寫的,老闆有了外孫,優惠半年,今天是最後一天了。”
江潛倒沒注意這個,平時都是夏秘書按午市菜單叫外賣,每周一都是蜜汁叉燒套餐。
他看了看四寶飯的照片和評價,“好像味道不錯。”
“是啊是啊。”夏秘書點頭。
“那就換成……”江潛思考了一秒鐘,“把叉燒套餐里的飯換成面吧。”
自從老闆的女兒結了婚,店裡就多了一種主食選擇。
夏秘書:“……好的。”
她這個上司什麼都好,就是性格保守,吃慣用慣的東西讓他換,比登天還難。
當然,跑車除外。
她腹誹著帶上門,江潛在後頭提醒:“記得給十五字帶圖好評。”
生怕別人不知道鴻運來的老闆是他丈母娘。
江潛認為丈母娘開的店,他有義務全力支持。這叉燒飯他從2022年初吃到2024年底,已經習慣了,要換總覺得哪裡不踏實。
他把郵件群發出去,鎖了電腦屏,輕輕拍了拍身前的兒子。小傢伙睡得正酣,生下來就好養,他剛才開會差點和客戶吵起來,這麼大的聲音都沒吵醒。
可省心了,每天都忍不住跟別人炫耀。
過了半小時,外賣被內保人員送進辦公室,孩子也醒了,江潛拿著奶瓶給他餵奶。兒子睜著圓溜溜的黑眼睛,小嘴一吮一吮,很快就把一瓶喝光了。
他嫻熟地拍著奶嗝,走到落地窗邊,指著外面的景物說:“糰子看,下面有好多人去商場里吃飯……等小糰子長大了,就可以和爸爸一樣吃叉燒面了,外婆燒菜很好吃。”
余振鱗趴在他胸口啊嗚啊嗚地說嬰語,江潛細細聽了一陣,煞有介事地回他:“是啊,爸爸也覺得去掉核的草莓不會掃地,但是剝了皮的西瓜會跳舞,如果西瓜遇上發芽的土豆,就會發生酯化反應,產生蜜汁叉燒的香味。”
又補充:“發芽的土豆不能吃哦。”
孩子好奇地瞅著他,好像在問什麼是土豆,他說:“土豆就是馬特·達蒙在火星上種的蔬菜,可以煮著吃,粉粉的面面的。”
小糰子當然也不知道馬特·達蒙是誰,火星又是什麼,眨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睫毛又長又翹,粉嫩的嘴唇微張著,吐出幾個模糊的音。
江潛看著就喜歡得不行,把他舉到眼前,沖著奶香奶香的小臉蛋親了一口,“你長得好像媽媽喔。以後幹了壞事不許撒嬌,不然爸爸就沒法嚴肅教育你了。”
小糰子“唔”了一聲,轉頭看著樓下火柴盒似的汽車。
“喜歡車車?等你滿一周歲了,爸爸給你買一輛超級酷的車車,可以帶著四隻豚豚一起去江邊兜風。”
門外的夏秘書聽到辦公室里的低語,忍無可忍地在微信上跟張津樂吐槽:
【當了爹都要說迭詞詞嗎?對面樓那個孟總也是⊙﹏⊙|||】
【一入圍城似海深,從此高冷是路人。咱們打工人別管那麼多,拿工資就行。】
【我覺得我身份降級了,高冷霸總的秘書比迭詞詞霸總的秘書要高大上 ∠( ? 」∠)_】
窗邊的江潛還在和兒子輕聲細語,描述斯里蘭卡的椰子是怎樣和海龜跳芭蕾的,小糰子聽著聽著就困了,腦袋伏在他懷裡,軟軟的胎毛蹭著棉襯衫,口水弄濕了一片。
江潛拍著他的背,冬日的陽光灑滿屋子,他忽然生出一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以前他的母親也是這樣抱著他,站在窗邊講故事。
她身上溫暖而遙遠的香味,這一刻好像又在空中浮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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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大家2024萬事順利,水逆退散!
學習一下目前流行的氛圍感寫法,以前寫車都是白描,明晚還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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