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朦朧 - 月色朦朧、拾伍 亂 (2/2)

「什麼再講一遍?」
「剛才那些話。」
段豫奇的臉越來越熱,他滾回床里背對人,逃避說:「不行,我不舒服,頭好暈。」
李嗣蹙眉,心想下次要記得錄音,把這個人的動靜全部錄下來好了。這種念頭實在變態,不過想起徐鈞磊似乎對段豫奇頗惦記的態度,還有他在大樓里痛快殺伐的心情,屬於常人的某些界限就模糊了。
「發燒了嗎?」李嗣坐近對方,扳著肩頭讓段豫奇躺平,用手去探其額溫,裝模作樣說:「可能是低燒。我去拿感冒藥。」話雖如此,但他沒走開,而是俯首在其額面輕吻。
段豫奇詫異睜大眼,顧左右而言他,結巴道:「不知道、不知道外面亂成什麼樣。新聞有播嗎?對了,我的背包跟手機……」
他的手被李嗣溫柔握住並按在腦袋兩側,李嗣定定望著他,神情竟帶著極淡的笑意,然後再次低頭親他眼皮、太陽穴,淺吻落在鼻樑、嘴角,細密的親舔著臉,好像在嘗什麼精緻的點心捨不得一口享用,最後才對著壓抑呼吸的嘴吻上。
「李……唔……」段豫奇無法思考自己是因為太累還是李嗣的緣故,他完全使不上力,雖然慌張卻並不掙扎,李嗣的親吻很溫柔,卻刺激著他的胸口無比炙熱,然而他什麼也辦不到,只能被動接受一切。李嗣含著他的唇瓣吮舔,探入舌來勾著他的舌尖、挑著他的舌根或是四處撩刮,他沒想到自己連嚥口水這種事都變得吃力,李嗣汲著他的唾液,而他也嘗著李嗣嘴裡的滋味,不知道為什麼有點涼甜,讓他想起了薄荷糖。
有時以為李嗣終於要結束了,他想趕緊喘口氣,卻在吸到空氣的瞬間又被纏吻,李嗣的吻無法預料會是怎樣,和這人一樣看似平和溫柔,實際上變化多端,乍看是深情疼愛著,口腔里卻刺激熱情的翻攪肆虐,次次加重的吻是那樣深刻並執著,他被李嗣纏得舌根發痠、唇瓣熱得微疼,眼角幾乎逼出水光。
唇瓣終於徹底分離,段豫奇張口喘氣,側首揉眼,一時無法言語。李嗣悠長的深呼吸,指尖輕撫自己殷紅的唇,忍不住再去摸身下男人的臉:「我去拿感冒藥。」說完立刻抽身走開。被留下的段豫奇早就忘了剛才誰說要拿感冒藥的事了,不過好像被可疑的硬物抵在身上,然後他聯想到了什麼,渾身熱得受不了,跑去把空調溫度調低,打開風扇吹。
李嗣不讓他空腹吃藥,做了蒸蛋、燙青菜和薑汁燒肉讓他配飯吃,兩人吃的這頓是午飯,段豫奇坐在三樓椅子上又問起張姍的事,李嗣敷衍道:「不必擔心她,她都這麼大個人了。」
段豫奇順他的話講:「那你還擔心我,我也這麼大個人。」
「……不一樣。」
「我想看新聞。」
「吃完再看。」李嗣堅持,說是吃飯要專心,段豫奇說不過他,飯後李嗣才開了電視新聞再逕自去洗碗。
關於某電視公司第二大樓的驚人事件,其報導果然佔據各大頻道,許多節目也以此為題激烈討論,相關的影片、倖存者受訪的畫面流出,輪番播送,大樓里到處都有人體的斷肢殘骸,而且絕多數非人力可及,看起來像是五馬分屍一樣被硬生生扯斷,不僅如此,殘骸上充滿禽獸撕扯啃咬的痕跡,骨頭上頭有獸類牙齒啃過的跡象,然而大樓當時並沒有任何動物在裡面。
影片里都是人在攻擊人,有不少片段疑似拍到人做出野獸般的攻擊行為,於是這次慘案的成因眾說紛紜。節目上名嘴們激辯著各種原因,有人提到集體中邪,還舉出有被記載的例子,也有人說是空調被有心人士投放了烈性迷幻藥。各種宗教、科學角度的分析講解,令段豫奇不禁想著:「禍害別人的方法真是五花八門。簡直該列為恐怖攻擊的一種。」
實際上這也是一種恐怖攻擊吧,只不過不是誰都能接受這種事物的存在,因為太玄。段豫奇看了心情不太好,也不算太壞,有點抽離了自我,旁觀著電視上那些人吵來吵去。死了那麼多人都只是別人能拿來炒作、刷存在感的資本,不是身在其中的人難以想像。
當然也有人上節目及新聞宣導,希望倖存者能去救醫、做些心理諮詢,以免留下心理創傷。新聞僅公佈了死者名單,並沒有公佈倖存者的名單,這是為了讓活著的人不被打攪,亡者則是要有人去認屍。除此之外,因為發生的地點有許多公眾人物,哪個藝人為了救人而犧牲、又有誰在緊要關頭出賣他人,也都藉由影像或其他人的描述而曝光,擴大了討論範圍,也模糊了焦點。
至於曾挺身而出的玄學界老師們,每一個都不肯再上節目,躲去山裡或國外療養,他們也是人,想必陰影不小。想到這裡段豫奇嘆了口氣,出聲跟李嗣討手機。李嗣勸他:「不要想著回新聞台工作,就算你丟飯碗,我也會養你。你現在需要專心休養。」
段豫奇嘟噥:「我沒你想的那樣,又不是工作狂。我是要給阿虎報平安,還有聯絡一下徐鈞磊,看看他狀況怎樣。」
李嗣走去翻他的背包,把手機拿給他,不忘提醒:「傳訊息就好,免得沒完沒了。你要休息。」
段豫奇哭笑不得,就算聊個電話也不是多累人的事,怎麼緊張成這樣。不過他確實沒心思講電話,在群組丟了報平安的訊息就算交代過去,也傳了封簡訊給徐鈞磊,內容也和報平安沒兩樣。對方也回傳差不多的內容,他就把手機擱在一旁。
這時李嗣已經準備好要餵他吃藥,他抬頭張口,李嗣把藥粉倒他嘴裡,端溫水給他,他覺得自己廢得徹底,卻挺享受李嗣無微不至的照護,暫時就拋下自尊心跟矜持吧。他說:「我現在精也好脆弱,居然連你這樣顧我,我都覺得很好。」
李嗣又摸他臉頰,滿意的說:「這樣也不錯,省得我擔心。」
「擔心什麼?」
「擔心你走。」
段豫奇失笑,嗤了聲:「我才要擔心你走吧。你走了我可能會餓死在這裡。孤獨死什麼的也太凄涼了。」
「不會的。我會陪你。」
段豫奇不安嚥了下口水說:「喂,你不要這樣講。我不要你陪葬,給我活得好好的。」
李嗣一樣木著臉睨人,卻明顯流露出不高興的情緒,任誰看他都像是一隻被拋棄的哈士奇。段豫奇知道這傢伙三觀其實是異於常人,心軟改口:「我是不習慣你用那麼平常的語氣講出這種話。一起活得好好的啦。」
「嗯。」
段豫奇把杯里的水喝光,抬眼瞄了瞄他,想到李嗣進大樓救他,還收留母親的鬼魂,讓他除了感激和感動以外,感情上也更為依賴了。李嗣是喜歡自己的,就算知道這點,他還是想再聽李嗣說出口。
他問李嗣:「你喜歡我嗎?」
李嗣不言不語,用指腹擦過段豫奇的唇瓣,有時輕輕按揉,把唇肉弄得嫣紅,然後印上輕吻。段豫奇暗罵自己不爭氣,就這麼點小動作,他卻被李嗣弄得膚肉發燙、骨頭都要酥軟坐不直了。
「喜歡我嗎?」他再度仰首詢問,得到的還是李嗣的親吻,這回李嗣坐到椅子上把他抱到腿上,環在腰際的手曖昧揉捏,「你為什麼都不說、不……不說喜……」他的唇被李嗣小力囁吻,自身也是成年高大的男子,現在卻軟弱無骨的癱在另一個男人懷中,被那雙修長好看的手撫摸,身體舒服得顫慄,幾乎要呻吟出來。
「李嗣,停一下。」段豫奇短促喘息,勉強擠出力氣回頭睨人。
「不回答的話就能一直這樣吊著你。」李嗣臉上看不出想法,聲線卻藏著絲絲愉悅,他說:「放鬆身心就好。不管你怎樣,你的一切,包括靈魂,我都不會讓人染指。所以沒什麼好懷疑,有些事就是超乎你所想。」
段豫奇有些迷惘,懵懵瞥他一眼,這是在說李嗣遠比他想的還喜歡自己?不過怎樣都好,快點停止折磨他,他覺得很難受,被挑起的慾望沒有一點被滿足,但李嗣還一直持續的撩撥他。他側坐在李嗣腿上,雙手環著李嗣脖子,虛弱的用氣音威脅:「李嗣,警告你不要玩了。我不舒服。」
李嗣的手隔著單薄的襯衫衣料撫摸段豫奇下腹肌肉,手指描來描去,一指伸進鈕釦間的縫隙撓畫,肆意而為。他溫聲挑釁:「是不舒服,還是太舒服?」
「你也太禽獸了吧,我剛睡醒還這麼累,你就這樣……」段豫奇被他鬧得想笑,故意開玩笑:「難道你只是想要跟我做這種事,不是真的喜歡我?」
「我是想要。全都想要。不是喜歡也做不來,不是嗎?」
段豫奇放棄掙扎,整個人環住他頸脖放鬆身體靠著,然後用牙齒刮撓李嗣的耳朵和頸膚,由於他不想耗力氣,因此想像中自己變成虎豹豺狼撲咬的畫面,淪為小貓伸舌舔人的無力場面。
李嗣耳根擦過濕軟觸感,突然默默吸氣,意外被狠狠撩起慾火。段豫奇覺得屁股下隆起一包硬物,他坐在那上頭也不可控制的蹭動,李嗣抓住他的腰在懷裡蹭著,害他胯部也起了反應,就在這時李嗣突然把他抱起來帶回房間,俯視著被放到床間的他深重吐了口長氣。
段豫奇心虛莫名,揪著棉被邊緣小聲說:「我應該要再睡一下。」
李嗣彎腰按住他的膝腿,把他居家褲的褲頭往下扯,裡面純白棉質的內褲早就濕了一片,李嗣逼他面對:「這樣你還要睡一下?你一個人睡?」
「我沒力氣睡你啊。」段豫奇脫口講出的話讓李嗣眉心皺了下,雖然他也沒想過要壓李嗣,說完暗自好笑,補了句:「也沒力氣讓你睡我。」
「不必。你躺著吧。」李嗣無奈吁氣,去把門鎖了,跺回床畔將自己外衣長褲脫掉,這時段豫奇真如死魚一般陳屍床間,張著大眼詢問他說:「噯,我躺好了。」
「……」李嗣開始有點佩服這傢伙,正戲之前各種害羞頑皮,真要做什麼反而是嚴重少根筋,也不是誓死如歸那種,而是「我就依你講的做啦。不是這樣嗎?」怎麼有點小白目。
李嗣自心裡笑了聲,裸露出精實飽滿的肌肉,高壯的身軀一下子就罩住了段豫奇,後者難掩不安,一手摸到他的胸肌似要推擋,卻忍不住偷偷抓了把,羨慕又害羞的繼續摸胸。
李嗣捉住對方調皮的手,親了親那手的虎口、指背,舔吻掌心,又是細碎的幾個淺吻,段豫奇閉眼放任他,卻仍不由自主把雙腿併攏。李嗣退開距離,看了看不知所措的青年,接著往下撫摸、親吻,將那件半濕的底褲剝下,粉肉色的性器勃發立起,大概是現在段豫奇全身最元氣飽滿的地方了。
段豫奇羞怯摀臉,從指縫偷看李嗣悶聲詢問:「你要自己坐上來嗎?」
李嗣:「……」
「不是嗎?」他就是想逗一下李嗣,看著這人面癱成這樣,他忍不住就想狠狠調戲,口頭上也好。不過面癱不愧是面癱,李嗣就是用一雙「你個死人骨頭」的眼神看他,鋼鐵般的臉沒有任何破綻!
李嗣只是靜視他幾秒,接著深深嘆息、彎腰低頭將他精神振奮的傢伙含進嘴裡,儘管他隱約有預感是這種發展,還是免不了倒抽一口氣,被刺激的輕吟一聲。他腦袋裡一秒內竄出許多亂七八糟的東西,很多妖精鬼怪的故事裡,那些妖怪也是能不帶感情吸人精氣血,其實就連人也是很多時候不帶感情的作戲。可是他知道李嗣是不一樣的,雖然李嗣為了活得像普通人一樣,但李嗣不會作戲去騙人感情,他相信而且知道李嗣是喜歡自己的,那樣溫柔含著他身體的一部分,模擬著慾望所驅使的一切動作來滿足他,他激動得有些想哭。
「哦嗯。呼、嗯……嗯嗯。」段豫奇摀嘴悶哼,李嗣的唇箍絞著莖柱,舌頭靈活刷捲鑽繞,手指更是沒放過機會摸索他的下體,不僅僅是那雙肉囊、大腿根,還有髖骨附近薄嫩敏感的皮膚,即使只是吹氣或輕撫也能惹得他頻頻顫慄。
李嗣也是第一次這麼做,但他畢竟精明勝鬼,許多東西只須意會,掌握住段豫奇的反應就能順利的取悅對方,同時滿足自己的成就感。他想看段豫奇因自己而失控,並不是想徹底掌握住這個人的情緒和反應,而是想激發更多的東西,讓這人因他而開心、快樂、悲傷、擔憂,一如他為段豫奇所產生的心情一樣。
李嗣認為自己天生無情,喜怒哀樂什麼的都是這身體為了應付世間存在的東西,和所謂的自閉症情況不太一樣,他能絕對抽離自我去看待自己及周遭事物,認為一切不過如此自然。這是他的殘缺,就像缺了許多驅動程式,而段豫奇是為他帶來轉變的人,以前沒有的東西,不代表永遠不會有。
不知不覺間已經擁有了這麼多,李嗣疼愛著這個人,沉溺在段豫奇動情的呼吸、脈動和呻吟里,在這世間,他只要擁有段豫奇,對他來說已經夠多了。
「李、呃嗯,哼嗯,李嗣,李……咯嗯。」最敏感脆弱的東西被牢牢纏住,軟韌的舌將它絞進口腔里,幾乎要抵入喉嚨,一股吸力霸道的吸嘬他,他無助的雙手抵在李嗣頭頂,手指沒入發間欲拒還迎。李嗣始終不肯放過,他失控的在李嗣口腔中噴薄而出,李嗣鬆口用手撥玩著他迅速疲軟的性器,睫毛沾上的水珠模糊視線,他也不敢面對自己這麼對李嗣,那太羞恥了。
李嗣嘗了些微腥的體液,大姆指緩緩抹過下唇,直起胸膛睥睨自己的傑作和羞窘的青年,露出自己未覺的淡笑,姿態慵懶卻不失霸氣,扳過段豫奇屈起的單膝親了口,撫摸著安慰道:「慢慢會習慣的。我會讓你喜歡上,我做的任何事。」
段豫奇又從指縫裡看人,心想:「可惡,怎麼覺得好帥。」不過他還沒從餘韻中緩過來,李嗣就將他擺成側卧的姿勢,並撥開他雙腿和臀間的肌肉把自己硬熱粗長的棍狀物埋入,肉體緊密嵌合著,李嗣就著夾在他腿間的樣子開始律動,肉體拍搏聲規律響著,煽情而惑人。
段豫奇被撞得頭髮昏,半晌才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心疑李嗣難道操他大腿就爽了嗎?不過光是這樣他的腿也被李嗣弄得內側燙熱泛紅,真不敢想像如果那根粗長的東西真的捅進身體會怎樣,感覺會死人吧。想到這裡他有點慶幸,又莫名失落,最後還是對李嗣的體貼感到溫暖。
消磨許久李嗣終於滿足了,兩人抱在一起享受噁心人的甜蜜,什麼也不說就是想到時嘴巴碰一下、手跟腳又摸又蹭,在他快睡著前李嗣才把他帶去沐浴。醒來后又是量體溫、喝茶吃飯、看新聞進展,李嗣全天候照護,還把店務交給員工,簡直要把人養廢了。
不過段豫奇也很沉溺其中,後來李嗣倒是很克制,他也不敢亂撩火。李嗣又開發了一些新菜色,兩人關在三樓度過了短暫的甜蜜時光。後來段豫奇在手機發現百來通簡訊,整理的時候看見王騫虎傳了三十幾通都在關心他好點沒有,還有一則是孫叔傳的,內容短到他暗笑這真是則「簡」訊,孫晟來訊問:「還好嗎?這幾天想跟你見面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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