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靈運後面請了蜀山道士上山探查,並未察覺異狀,他們說百人墓應當是被盜墓賊給刨的。
可謝靈運想不通,什麼樣的盜墓賊會偷屍體。
之後他在派人上山,將那群狐狸骨骸埋葬,回來時下人帶了一隻莫約叄、四個月大的小狐狸,全身都是臟污,毛髮結成一塊塊,瘦的能見骨。
即便狼狽,小狐狸的眼睛依舊凶很,他對著謝靈運發出哈氣聲。
謝靈運提著小狐狸的脖子看他張牙舞爪的模樣難得露出一聲輕笑。
下人說他們在埋狐狸骨骸的時候這隻小狐狸一直在看著他們,覺得公子既然特意派他們上山埋狐狸,商行又是用狐狸的標誌,定是對狐狸有愛,於是便花了一些心力將小狐狸給捉回來。
謝靈運賞了下人,親自將狐狸抱給幽娘,狐狸在謝靈運懷中不斷嘶叫,掙扎的厲害,甚至還給他手上咬了一口,好在傷口不深,塗個葯就好了。
小狐狸見到幽娘冷靜下來,縮在她懷裡。
幽娘辨認出這是大紅的孩子,開心的同時她難過的大哭,大紅幫她擋了一刀,本想回報什麼,現在卻成了骨頭。
謝靈運見幽娘哭了,懸著的心也放了下來,從望日山回來后她不曾哭過,每日強顏歡笑。
謝靈運接過小狐狸讓相思帶下去洗澡。
幽娘靠著他的肩膀默默啜泣。
小狐狸來了之後,幽娘多了幾分活力,也開始願意吃一些肉糜,身子漸漸好轉之時,因他請假太久,京城寄信催人回去上朝,還送上補藥。
謝靈運蹙眉看著紙上刺眼的玉璽印,幽娘接過看了會:「我們回家吧,來去看看叄紅現在有多威風。」
「好。」
幽娘又看了堆滿半屋子的禮品:「那這些要怎麼辦?」
青陽縣令是個諂媚的人,他得知謝靈運入青陽城,不斷變相贈禮給謝靈運東西,拒都拒不了,不知不覺就收了那麼多。
謝靈運想起駱風的話:「將這些兌成錢入冬后在青陽城外被發米佈粥如何?」
「好!」幽娘覺得這個辦法很好。
後來他們帶著平安一起回去京城。
謝靈運以為幽娘會幫小狐狸取個四紅、小小紅之類的名字,結果卻叫平安,因為她希望狐狸能夠平平安安的長大。
幽娘到哪都抱著平安,平安也是個膽大的,但凡謝靈運想將他從幽娘懷裡移開,牠就對謝靈運哈氣。
這時幽娘會喝斥他,別欺負平安。
謝靈運很是吃味,甚至在想把平安丟回望日山的可能性。
後來謝靈運讓相思每天拿香肉餵平安,才幾日平安黏著的人變成相思。
謝靈運看相思抱著平安,心裡有股說不出來的得意,終歸只是隻野獸。
幽娘無措的看著謝靈運,問他平安為何不黏她了。
謝靈運回:因為平安變心了,而他不會。
幽娘從相思那得知來龍去脈,便笑謝靈運幼稚。
當然這也是后話了。
一行人回去京城,腳才沾地,等著謝靈運的便是成堆的公務,還有商行的大事等他批改。
封韁大使是皇帝欽差的職務,權利可以大也可以小,謝靈運現在屬於後者,他看了奏摺儘是一堆雞毛蒜皮的小事,將全部丟給駱風處理。
駱風看一堆堆的奏摺,苦不勘言。
成為封韁大使數日,卻不見皇帝分封任何土地與士兵,可見皇帝是想讓他當一個間職。
隨著商行的壯大,皇帝也不用能一直無視他。
霖妃死後,元默越發暴戾,甚至有時候有許多令人髮指的政見,讓眾臣頭疼。
奸臣見狀藉機在元默耳邊鼓吹陰風,謝平升與陳先生上諫次數也比往日頻繁。
在朝堂忙得不可開交時,謝平升忽然辭官退隱,並且將家主之位傳給謝靈運。
謝靈運正批著商行的文件,幽娘抱著平安來找他,幽娘歪著頭看謝靈運,平安也學著幽娘歪著頭看他。
謝靈運覺得,幽娘將狐狸養得越來越像她了。
他放下墨筆揉了揉發酸的手臂,輕聲問道:「怎麼了?」
「聽說你爹...」剛剛她在外面遛狐狸時,聽見下人再傳謝靈運是個不忠不義不孝之人,為了家主之位威逼謝平升隱退。
幽娘當下很氣,但她想起謝靈運說過,凡事有惑先來問他,所以她就帶著平安一起尋人。
謝靈運看了幽娘一會,隨後拍了拍自己的腿讓她坐上來,幽娘抱著狐狸坐在她的懷中,她抬頭看著謝靈運的下巴:「所以你爹...」
幽娘感受謝靈運胸腔震動,她往後一靠貼在他的胸膛,聽著他一字一句娓娓道來。
「以前...」
「以前有個富貴人家的男子,為了家族榮耀強娶了一名同是富貴人家的女子,可那時女子已經心有所屬,甚至還暗結珠胎,女子家人得知后很是生氣,墮了女子的胎,拆散郎情妾意的兩人,匆匆將女子嫁了出去,男人也不嫌女子墮胎過,於他,這女子不過是用來維持家族興盛的工具,女子終日鬱鬱寡歡,拜佛求心安,為了惦記他的死去的小孩更是惦記她亡故的情人。」
「後來,女子生了一個小孩,那孩子很聰明卻是個天煞孤星,府里奴僕開始死亡,死法各異,人心惶惶之時,男人恐小孩破壞他所謂的家族興盛,便起了殺意。」
「女子知道男人的心思,四處求人,在蜀山下長跪叄日,終得蜀山掌門相助,她散盡嫁妝,為孩子在山上建了一座舒適的宅子,這才免於孩子死亡。」
「她或許不是個稱職的母親,但她已經努力了,她努力從她耗盡的情感尋一絲溫暖努力澆灌孩子,孩子聰慧,知母親不易,也未曾抱怨過。」
幽娘聽完后目瞪口呆:「所以男子是你爹,女子是你娘?」
他嘆了一口氣,似乎在抒發胸口堆積已久的悶氣:「是,我還能告訴你,我娘的情郎是陳先生的兒子,陳先生知道他們珠胎暗結后很是生氣,拆散了他們兩個,又強迫自己的兒子娶了別的女人,沒多久兒子就鬱悶而死,陳先生的媳婦與孫子也在五年前的一場大火死了。」
她腦子有點亂:「為什麼陳先生不同意你娘...」
「這個問題牽扯到朝堂,簡單來說,陳先生僅有一個獨子,家族歷代都是中立派系,不可能取一個右相派系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