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狐 - 第二十一章殊途

白織綉前腿在空中比劃著:「捨命相救,不是愛是什麼?」
幽娘蹙起眉頭,厥起嘴認真思考著白織繡口中的愛是什麼,她是第一次想這種事情,往常她的世界中只有喜歡或者不喜歡,如今出現了一個新選項。
她想不明白:「愛是什麼?」
白織綉作為過來人,一眼就知道幽娘是第一次接觸愛這種東西,她細心解釋,不斷用自己作為例子試圖讓幽娘明白“愛”。
幽娘認真聽了,但她還有不明白,便問:「那我是不是一隻濫情的妖精,我愛謝靈運、陸遊、陰山的朋友們。」
白織綉見她還是不明白,只能作罷:「沒事,以後你就懂了。」
「以後...以後就明白?」幽娘看著藍天上的白雲反覆叨唸著:「那到底是多以後啊?」
另邊整個茅山像是被搗了窩的螞蟻一般雜亂無章,陸遊雖說給七日之期,第叄日就上山「喝茶」,偏生又打不了也打不過,只能獃獃站在一旁祈求他這尊神快走。
梁景辰一直處於昏迷狀態,也只有他是知道事情全貌的人,其他弟子給的敘述都是隻字片語,不詳盡也有偏差。
邵謹言因胡亂說話繞路馮汀的判斷,而被馮汀關進了靜閉室悔過叄月。
第五日,梁景辰醒了,驚動了整個茅山,他靜靜看了圍在房內的眾人,什麼也不說,也不想為自己辯解。
他這五日雖然肉體傷重醒不來,但精神清醒,能聽到身旁的說話聲,與他一同入山的弟子,生怕被狐王降罪,大多都將污水往他身上潑,少部分支支吾吾説自己記不清,無人敢說真話。
梁景辰心算是涼了大半,這些可是他平常照看的師弟妹們。
第七日,他被茅山剔除了弟子身份送去了陰山,臨走前他向師傅拜別,也向他平日照顧的師弟妹們說最後一句話:「我走了,以後多多保重。」
茅山弟子歷練每月都要定期繳貢給茅山做孝親費,剛出山的弟子人生地不熟接不到活,繳不出錢,都是由梁景辰這個師兄暫時接濟,梁景辰認為能者多勞,所以時常接一些高風險高報酬的任務。
梁景辰被送出山門時,他覺得一身輕,一直以來給自己灌輸的責任,早已在不知不覺間壓的喘不過氣,如今放下了,回想起之前的自己像是跳樑小丑一般,有些可笑。
梁景辰就這麼跪在陰山石碑前,跪了叄天,無人接應,想來狐王早已知道來龍去脈,也不想刁難自己,他掙脫了束縛,撕下了自己的衣服,以鮮血寫上:「我還有些事未完成,請小姐給我十年,十年之後定當為您做牛做馬。」
他在石碑旁留下血書,嗑了叄個響頭,算是告知了幽娘,之後端著懷裡孟夏之未完成的願望踏上路途,從此江湖上再無梁景辰,只有梁叄紅。
不過,幽娘對於他去留並不在意,留下的血書她也沒見著,但這些都是后話了。
幽娘再次跟陸遊說話是好幾日後的事情了,陸遊難得放下工作,他右手拇指與食指旋著左手拇指上的木板指。
這幾日幽娘都在跟白織綉聊謝靈運,聊的她開始想他了,陸遊放下工作時也不會間話家常,通常都有事要說,幽娘若想要什麼,就得趁現在說。
因為幽娘常這麼形容陸遊,他一忙起來,六親不認,誰都不理。
她率先的開口:「我什麼時候能下山?」
陸遊手中一頓,他方才還在思襯要如何趕幽娘繼續下山歷劫,現在倒好她自己提出來,省得他浪費喉舌與精力。
「我想見謝靈運了。」她又說:「我得快點下山,你常說人的一生白駒過隙,萬一我下山晚了他老死了怎麼辦?」
陸遊原先「讓幽娘下山」的話,倒是噎了回去,沉著臉:「我說過的話不記得了?」
「那一句?」陸遊說過很多話,幽娘不知道他說的是哪一句,又是那一句。
陸遊回:「人妖殊途。」
幽娘笑了,她馬上解釋:「誤會誤會,我怎麼會喜歡那弱不禁風的矮冬瓜,我跟他有約定在先,作為一隻信守承諾的好狐狸我不能失約。」
幽娘跟白織綉聊完,覺得自己謝靈運的感情應該不是愛,故也沒多想情愛那些的東西,而且現在她只想趕快繼續履行諾言。
陸遊見她雙眼澄澈,不像說謊:「叄日後我送你回去。」
幽娘聽到叄日,覺得時間緊迫,她要趕緊向山裡的朋友道別,畢竟下次再回山不知道是猴年馬月了,她與陸遊揮手道別,跑出了大殿。
陸遊見著她的背影,仔細回想,這好像是他頭一次目送著幽娘的背影。
幽娘又算了時間,五日後是冬至,謝靈運說過冬至搓湯圓,要做甜的與鹹的還有包肉的,一想到冬至她就饞的不得了。
叄日內,她帶著蜘蛛精又跳又走,將朋友挨個道別,他們送上祝福,祝幽娘早日歸來。
叄日後,她乖乖在陸遊身旁等著,陸遊放下毛筆時,見著幽娘一雙杏眼晶亮的看著自己,以為是她想在山上多待些時日,他開口:「冬至后再走也行。」
幽娘拒絕:「不要。」她還要吃謝靈運煮的湯圓。
陸遊幾時被人拒絕過了,幽娘就這麼拂了他的臉面,他也來了點脾氣,長袖一甩,幽娘被丟回瞭望日山。
她跌坐在地,摸著自己摔疼的尾椎:「唉唷,你能不能小力點!」
她被丟到瞭望日山的山腳,徒步走了回去,一路上見著漂亮的花就採幾朵,東拼西湊搞了一束花,她左右端詳,決定讓謝靈運搞個瓶插上這束漂亮的花。
「嘎吱一一一」她推開厚重的大門,手中花束掉落一地。
題外話
快上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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