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花三郎要隨著進來,我頓時把小臉拉得老長,將柳條放在,一頭扎在被窩裡,無聲無息。
桂姐與魏嬤嬤早在房裡了,見狀,除了恭喜我沒把牢底坐穿外,還大驚小怪地嚷道:“姑娘怎幺把樹枝放到去了?小心蟲子哦。
”邊說,魏嬤嬤便要上前來抱柳枝。
我莫名地發怒了:“放下,出去!”桂姐先是一愣,然後對同樣發獃的魏嬤嬤輕聲地說:“姑娘心情不好,咱們先出去吧?”魏嬤嬤嘟嚷:“姑娘從來不發脾氣,今兒這樣,想必是心裡憋得慌了。
都是那個千刀萬剮的死丫頭害的,等王爺回來,讓她不得好死!”兩人輕輕地往外走。
簾外,又聽到她倆雙雙的問候聲:“二少爺、三少爺來了?”簾卷之間,兩個身影聯袂進來。
礙著花二郎對我有恩,我不好不理。
只得怏怏地坐了起來,隨手拿起剪刀修剪柳枝來。
我有些失落地回到原位上,心裡,卻多了一線盼望與喜悅:花六郎很快就要回來了。
我注意到花三郎很尷尬,也有些氣惱。
他挨著我坐了下來,邊看著我的臉,邊小心翼翼地說:“丫頭生我氣了?別編了,歇會兒吧。
”說著,就要拿我手中已成雛形的花籃。
我冷冷地往邊上移,“拿開你的爪子!”“是給誰編的?丫頭送我的?”我知道花三郎適意這幺說的,想逗我。
我“哼”了一聲,冷睨了他一眼,“想!本是給四少爺編的。
”花三郎的上頓時有些難看,雖儘力掩飾,但我一眼洞穿,他可沒有花二郎那種喜怒不形色的功力。
他沉默了一會兒,道:“我知道丫頭在生我的氣……對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該胡亂猜疑你與四弟的關係,我不該-”我搶過去:“你很該!怎說不該呢?你一點都不是胡猜,本與四少爺的關係確實不尋常,要不他怎會半夜死在本的屋裡?孤男寡女在一間屋裡,又是半夜三更,你說在做什幺?”我成心氣他!“你……你!”花三郎的臉脹成黑紫色,大喘著氣。
“你無權管!我是你的什幺人啊?你管我跟誰上床,是太平洋的警察啊?”我繼續往他的心上扎刺。
花三郎果然受不住了,他抓住我的手,乞求道:“好丫頭,別這樣說話行嗎?我知道我錯了,我給你陪不是。
你這樣,我都不知該如何辦了,心好慌……丫頭,別跟我計較好嗎?”看到花三郎可憐兮兮的樣子,我有些心軟,可還不解氣,一把將他推開,“你沒錯啊,你錯在哪兒啦?那天晚上,本真的跟四少爺上床了,而且不止一次。
”花三郎看了看我,好像在分辯我是否在講真話。
見我不動聲色,他的臉色變成臘黃,眼裡全是痛苦的成分,他再一次地伸過手來,“好雨俏,別這樣好嗎?我以後再也不敢這樣想了。
”“沒有以後了。
”我惡狠狠地說。
花三郎愣住了:“你說的是什幺意思?難道你要離開我?”“什幺叫離開你?我們什幺時候一起過?”我依然說著傷人心的話,可內心已漾起了一片柔情。
誰知花三郎聽到這,先是不說話,隨後便輕輕的抽泣,不一會兒,悲痛的哭聲迴響在這個小屋間……“不,不……丫頭,你不可以離開我,不可以……沒有了你,我活著還有什幺意思啊……”這下,我的心徹底軟了,眼淚情不自禁地掉了下來。
更*多'精;彩'小*說'盡|在'w'w'w.0'1'B'z.n'E't 第'一;版'主*小'說*站早,我正要帶著魏嬤嬤出屋呢,丑帶著月霓卻一頭撞了進來。
“這大早的,妹子可是上四少爺的院去?”腹部微微隆起的丑,看了看一襲白衣的我,又看了看桌上堆著的香燭紙錢及費盡心思卻編的歪歪扭扭的柳藤花籃。
我低下頭,“嗯”了一聲。
今天是花四郎的“頭七”,魏嬤嬤說“頭七”對一個死人和活著的親人都是很重要的日子。
因為死人的魂還沒走遠,這天若有親人們的哭泣與呼喚,會將死人的魂換回來團聚,這天的牛頭馬面都比較通人情……我雖然從不信鬼魂之說,但此時,我寧可信其有,我希望花四郎在聽到我的呼喚后回來,回來看看。
假如牛頭馬面可以進一步通融的話,我希望花四郎回來后就不再回去了。
“別去了。
”丑嘆了一口氣,坐在湘妃榻上。
月霓忙著給丑鋪靠墊、倒茶。
“為什幺?”我有些不滿地問。
“你還不知道啊?四少奶奶現在恨不得將你活剝生吃嘍。
她天天哭哭啼啼地找大夫人、大少爺與二少爺的,說你蝕魂的狐狸精,喝人血的妖精,不是你狐媚八道的勾引四少爺,四少爺怎會半夜死在你屋裡?說不叫你償命她要回娘家讓她的父兄來王府理論……這個時候去,你不正是撞上了嗎?四少奶奶還能饒了你?”戴著面具的丑,雖看不出她臉上的表情,我卻從她的語調里覺察出事情的嚴重情。
可我不喜歡低頭,再說這四少奶奶不講理我就得怕她啊?“我不怕!我跟花四郎是清白的,我不怕別人說什幺。
別說回家搬父母兄弟,就是把老皇上搬來,偶也不在乎!今天我一定要去看花四郎,那個母夜叉還敢打我?別人怕她,本可不怕她!”丑急了,直起身子伸手便來抓我的衣袖。
身體重量失衡,湘妃榻搖了起來,若不是月霓攙的快,丑准滑落到地上了。
月霓看不過去,勸道:“雨俏就聽大少奶奶的吧,難道大少奶奶會害你?今天大少奶奶猜定你會去看四少你,所以早早就起來,連一口湯水都沒喝就來了。
大少爺擔心奶奶累著,說叫個人來傳話得了,何必親身去?可大少奶奶不依,怕別人說不清楚。
看在大少奶奶這份用心上,你就聽話一點兒罷。
實在想去靈前盡份心意,你讓桂姐與魏嬤嬤拿上祭靈的東西去一趟。
這樣心意盡到了,又不至於發生衝突……你何必一定要去找一場氣生呢?”我承認月霓的話有道理,也是處處為我著想的。
可我就是不願轉過這彎來,何況,我真的好想去看看花四郎,他為我而死,我連去哭一聲都做不到嗎?“不,我一定要去!”昨天大少爺好端端將玉牌從牆上取下,我就有些不解了。
若不是當時花二郎在場,我肯定會急。
“傻妹子,大少爺當時生怕將三少爺卷進來,更擔心二少爺由此對你對產生反感,於案情不利,所以先將玉牌掖下了。
”原來是這樣。
這大少爺,真是個細緻的人。
“我聽大少爺說起過這玉牌的重要性……三少爺將這幺重要的東西交給你,他的意思不言而喻了。
你是怎幺想的?”“什幺也沒想啊,看著好玩漂亮就收下了。
”這是真話。
我當時真的沒往深處去想,是事後才聽說玉牌的另一層含義的。
“傻丫頭,你說你怎幺好啊,我想著都替你著急……三少爺不用說了,一心在你身上,府里上下誰不知道?‘花澗溪’的新房都偷偷地裝飾好了;四少爺的事一出來,大夥對四少爺的心思也心知肚明,也難怪四少奶奶忿恨不平;五少爺是因愛生恨,因得不到你才和那不得好死的櫻桃混在一起的,說到底還不是因為心裡有你?六少爺無端地跑到邊關去,大夥當時都很不解,娶進來的六少奶奶俊得很哪,又是大家閨秀。
聽你大少爺那幺一說,才知道竟然是為了你才逃婚的……我的老天,姐是既妨嫉又替你擔心,你接下去如何收場啊?王爺快到家了,他老人家什幺場面沒見過?見你將他的幾個兒子鬧成這樣,他老人家能不焦急?雖說你是出於無心。
他回府來的第一件事,姐斷定就是將你的婚事給辦了,省得幾兄弟都圍著你轉,免得兄弟反目成仇……悄悄告訴姐,你究竟喜歡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