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宮·大觀園記更新至105回 - 第30節

弘晝竟似特別喜歡鳳姐的身子,第二天白天竟然連請安都免了,盡只在在綴錦樓宣了一天的淫。
晚上才移居天香樓去看可卿。
是夜宿了可卿。
弘晝竟是有興緻,第二天早起,在天香樓里又只管用了的瑞珠的幼女身子。
第三天又宿蘅蕪苑奸玩寶釵。
第四天到底再也拖延不得,只得離了園子去詹事府議事。
臨走時,喚鳳姐、可卿、寶釵、湘雲、尤蓉來,叮囑了幾句。
五女送弘晝出園子,遠望無塵才歸。
卻說這一日熱似一日,園子里姑娘們都已換上了夏裝,內務府討好弘晝,除了日常供給,盡揀些絕色的內宮衣衫、珍版的房中讀物,難得的催情香料來給園子裡頭。
自然也少不得尋些稀奇的女兒家玩物來取悅園中女子。
這一日,內務府送來一批夏扇,九柄是北疆冰蟬絲的,鳳妃便分賜了可卿,尤蓉,湘雲,寶釵,黛玉,迎春,探春,李紈。
另有一批如意絲等而次之的,就分給了園裡諸人,有名分的俱有,連那無名分的也有幾個能得著的。
這妙玉是出家人不以為意,那尤二姐生性恬淡不與人爭競,只那三姐卻年少暴脾氣,少不得去可卿這裡抱怨。
可卿晌午便去鳳姐處言語,鳳姐也只好言相勸,另贈了二姐,三姐各幾幅衣衫也就罷了。
卻說午後襲人來領了六柄如意絲扇子,提了扇子謝了鳳妃,便要回怡紅院。
因天氣炎熱,便不想走正路,抄著小道走到翠嶂假山之中,那一叢假山中多有槐樹遮陰,便省了暑熱,只是其間亂石叢叢,或如鬼怪,或如猛獸,縱橫拱立,上面苔蘚成斑,藤蘿掩映,其中微露羊腸小徑,不免有些陰森。
襲人正在快步前行,卻聽得前面有女子哭泣之聲,再細聽,竟有人語。
便多了心機,靜步走上前去,依在一座穿心怪石后一看,迎面曲徑石邊,竟然有兩個女子在那裡私語,一個哭得眼圈都已經紅了的卻是尤三姐,一旁似乎在安慰她的竟然是園子中的紅人情妃秦可卿。
卻聽情妃只勸道:“好妹妹,你可萬萬不要再哭了……這若被他人知道看見,可了不得……”三姐卻是抽泣道:“我只是想不明白……族中獲罪……豈有這般牽連外人得道理……他有什麼罪?竟然也要被官家封了屋子,奪了家產。
”情妃忙掩住三姐之口,四下張望無人才道:“妹妹……姐姐是過來人……好好勸你一句……如今家是沒了,族人獲罪,都在生死難明之間,那人雖然只是門客伶人,既然來府上唱過戲,在皇家看來,跟碾死一隻螞蟻又有什麼區別……這是一層。
另一層,雖然你還沒有侍奉,但是既然進了園子,便不得再出去的,終身只是主子的女人……甚至可以說,終身只是主子的玩物。
那人以前對你有情也罷,無情也罷,有下場也罷,無下場也罷,你萬萬不可再想了……旁的不說,你聽到他受點小罪的消息便這般哭泣……這要萬一被人知道了……你和他……可都有千刀萬剮的罪……你就算不為自己著想,就算為他著想,也不可再想起他了,更不可打聽他的消息,更萬萬不要露了喜怒……妹妹……聽姐姐一句勸吧……從此天涯兩路,不可能再相逢的。
”襲人越聽越驚,不由得花容失色,細辨言語,竟是這尤三姐還挂念著園子外的一個門客伶人。
進園子,就如情妃所說,其實就是王爺的玩物,最忌諱的就是少婦惦念著前夫,少女惦念著情郎,若是察覺,不定要惹來什麼災禍。
眼見情妃在園子里勢力大,得王爺寵愛,這三姐與她曖昧不明,似乎有做了情妃禁臠的意思。
自己只是一個小小奴兒,連屋子裡主位也沒有,此時若是撞上,只怕先死無葬生之地的竟是自己。
想到這節,更是摒氣凝神,一點聲響也不敢發出。
那壁廂,尤三姐在謝可卿道:“姐姐,我……我已經是姐姐的人了……姐姐是為我著想,我再沒個不知好歹的……我自當曉得分寸,若不是在姐姐面前,我斷斷然也不會讓人覺察的。
只是姐姐,你千萬好歹今後有了他的消息莫瞞著我……雖然我也知道進了園子再沒個出去的命,只是割捨不下,能曉得他平安也是好的……姐姐莫告訴人去……我定好好伺候好姐姐就是了……”說著又哭得好似淚人一般。
襲人想著,再聽下去更不得了,橫豎都可能牽連自己,便乾脆一扭頭,躡手躡腳退出了花徑,一路琢磨:“這下去可怎麼得了……三姐如此用情,也端得可憐,可萬一要被人知曉或做出些傻事來,豈非是大禍一場,情妃又是什麼意思呢? 居然把園子外的消息遞給三姐……“一路便從紫菱洲后繞著回怡紅院。
那秋紋已在院子門口候著,笑道姐姐怎麼才回。
見襲人臉色有異,便問怎麼的。
襲人又豈可說得,便也胡亂遮掩過去。
一路心事,連晚飯都不曾安生吃。
夜裡,值夜的太監又送來荷香驅蚊露,襲人便命四兒滿院子撒些驅趕蚊子。
香味略略重了些,便覺得有些刺鼻。
一來二去,竟然鬧起了頭痛。
夜裡又起了幾次夜,便昏沉沉汗津津有點不受用。
第二日晨起,襲人慾要掙紮起來,卻覺得天旋地轉,再掙扎不動的,仍倒在綉床上喘息。
過一陣,晴雯進來見襲人還睡著,訝異過來問候,一摸額頭便叫天王菩薩,燙手滾滾,一屋子人都慌了起來。
原來園子里的規矩類同宮裡,除了戲子,太醫,至親是不得入後宮的,只是這園子雖說是後宮,卻也不是後宮,說到底只是個圈養性奴的園子,除了張友士,太醫也不輕易進來。
襲人只是一個奴兒身份,有時也不好常常去請動的。
若得了病,還不知怎的是好。
於是,麝月便去急急的回熙鳳,晴雯只管用冰水裹了毛巾替襲人降熱。
襲人昏沉沉便又睡去。
再醒來,卻覺得口乾舌燥,四肢酸痛,正不受用,睜眼,卻見床頭坐著插金綴玉一少婦,揉揉眼看,竟然是鳳姐,身後還有平兒,晴雯等人。
襲人便一邊掙扎要起,一邊道:“妃子怎麼來了……這怎麼受得起……”鳳姐忙按到襲人道:“別起了……這會子還講什麼禮數……可憐的丫頭……園子里得病可不是鬧著玩的。
”襲人苦笑道:“是奴兒自己身體弱……倒惹妃子您掛懷了……”鳳姐笑道:“別說這見外的話,終究都是自己姐妹,再說了,我掛懷不掛懷也治不得病,可惜主子其實不常進園子,……哎……即便進了園子……其實我也未必就能和主子說上話,否則下次必定請主子恩典,要給園子里專職配個大夫不可……不過你也不用心急。
只管寬著養身體……我已經差人去回了王府里月姝姑娘了,也請王太醫來看脈了。
你適才昏睡了半日,太醫也看過脈了,現開了葯,我已經著小紅去配方,讓老媽子去街市上抓藥去了。
”襲人忙謝恩道:“妃子……您這份心田……可怎麼說呢……只是為了我不必鬧著沸反盈天的,躺兩日歇歇也就好了。
”正說著,門外卻又來了幾人,定睛看時,是寶釵帶著鶯兒來了,進門便遞一個小瓶子給晴雯,沖著王熙鳳盈盈一禮,又道:“妃子也來了……聽說襲人妹妹病了……這是我以前娘家的'風邪凝神丹',下火熱最有效的……園子里一時若來不了大夫,襲人妹妹可用這個,一日三顆,就清水服下,晚上若是能睡安穩,兩日必能好的。
”襲人要謝,鳳姐和寶釵忙又止了。
怕襲人費神,說一會子安慰的話也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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