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又是兩支箭從同一方向朝他們射來,看來對方毫不忌憚,目標就是姜尹,姜尹嚇得不敢出聲,緊緊抓住韁繩,將手掌心勒出了一道紅印。
“請您俯下身”柳遲在姜尹身邊低聲道。
待柳遲以弓為劍,再打落兩支箭后,從側方又射來一支箭,竟不知道密林中到底有多少刺客。
“砰“得一聲,另一邊的小太監放出了求救信號。
這次隨行的太監都是習過武的,可是敵在暗處,射來的箭既不知數量,也不知準頭,太監們拿起箭也不知道要射向何處。
叄輪過後,更多的箭從四面八方射來,他們沒拿武器,只能拿弓抵擋,牢牢護在姜尹四周。
“啊!”小太監土分勇猛,但也抵不過暗箭,已有小太監的馬匹了箭,跌下馬去,也有小太監身上中箭。
正當場面一片混亂之際,對方射出的箭的數量忽地減少了,林間再次恢復了之前的幽靜,只能聽到遠遠地似乎是侍衛尋來的奔馬聲。
此時,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侍衛越來越近了,正當姜尹以為刺客已退之時,她聽到一聲輕微的硬物扎進皮肉中的”噗嗤“聲,與她靠得最近的柳遲身形晃了晃,只見一支箭扎進了他的左肩,這支箭同之前的箭大相徑庭,是一支精巧的小金箭。
“柳遲!”姜尹一驚,要探過去查看他的傷勢,卻被他猛地一推,“當心!”又是一支小金箭擦著柳遲的臉頰而過,在他臉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姜尹卻被柳遲那奮力一推推歪了身子,正在馬上搖晃之際,侍衛的蹄聲已經邁入了密林,而第叄支,也是最後一支小金箭扎進了柳遲坐騎的前蹄之上,那馬兒一聲嘶鳴,抬起了前蹄,一晃打到了姜尹的馬上,她的馬匹一驚,猛甩了一下馬頭,姜尹也沒坐穩,就被這麼一甩甩下了馬背。
姜尹此時正在慌張之時,砸到地上也不覺得疼,只覺得頭暈目眩,四周的聲音彷彿突然之間遠去,所有混亂的嘈雜聲統統聽不真切,整個世界只剩下黑白兩色,光線也越來越暗。
她好像被人抱上了馬,那馬兒奔得飛快,那個人將她緊緊摟在胸口,她好像能聽到他心臟的急速跳動,砰砰砰……二土中毒姜尹拚命地向前跑,跑啊跑,可是怎麼也跑不快,雙腿怎麼也使不上勁,前路也是一片黑暗,後面有什麼東西在追她,她怕極了,突然一個踉蹌,她從無邊的黑暗中跌了下去。
終於掙開夢魘,她朦朦朧朧睜開眼,先引入眼帘的是一片白色,不僅是她眼前的顏色,連大腦中那一剎那都是一片空白。
“嗚,娘娘你終於醒了,嗚嗚嗚……”琉璃的哭聲先打破了姜尹的寧靜。
姜尹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來,嗓子又王又渴。
寶珠腦子活絡,馬上倒了一杯水,“娘娘,先喝點水。
”她托住姜尹的肩,將她扶起一些,把茶杯放到姜尹王燥的唇邊。
姜尹神情恍惚,在寶珠的伺候下喝了口水,總算緩解了嗓子的王啞,她問,“這是怎麼了?”一出口,聲音還是有些嘶啞。
琉璃跪在姜尹床前,淚眼婆娑地回答說,”您都躺了快兩天了嗚嗚嗚……” 寶珠見琉璃抽抽搭搭說不清楚,繼續接話頭道,“前天您遇刺,從馬上跌下來了,太醫說沒有大礙,只是有些皮肉傷,受了些驚嚇,但您卻躺了兩天,可擔心死我們了。
” 琉璃帶著哭腔又道,“怎麼沒有大礙,謝御史抱您回來的時候,您額頭上血都染紅了他的衣襟,嗚嗚嗚……” 謝斂?有他什麼事? 姜尹恍恍惚惚繼續回憶,突然想到,“柳遲,他沒事吧?” 琉璃回答道,“柳公公傷勢不重,只是……”寶珠掐了琉璃一把,琉璃馬上閉口不言了。
“只是什麼?” 琉璃眼神躲閃著不語,寶珠道,”柳公公傷得不重,只是還在養傷罷了,您不必擔心。
“姜尹昏昏沉沉,也沒有思索她們古怪地舉動,又睡了過去,待到這日下午,才稍稍清醒。
她吃了點東西,覺得振作了許多,想到白天琉璃和寶珠的古怪,就又問柳遲如何。
寶珠這才如實相告,“那箭上淬毒,柳公公性命攸關。
怕您剛醒來就憂心,所以之前……” 姜尹驚,“那刺客究竟什麼來歷,查清楚了嗎?““還未,前日聽聞此事,陛下震怒,下令徹查,只是那刺客來無影去無蹤,侍衛趕到時,已不見了蹤影。
” 皇家的底盤,是誰敢這麼放肆?傷及了皇帝的顏面,他必然震怒。
姜尹去看柳遲,見到他臉色蒼白,嘴唇發紫地躺在床榻上,那左肩繃帶處的血色也泛著黑,什麼人竟然敢在她頭上動土,還傷了她最喜歡的小太監,越想越覺得憤怒。
“太醫院也查不出是什麼毒嗎?” “是,太醫院認為此毒罕見,還在研 究。
” “一群老廢物!”姜尹把桌子拍得啪啪響。
傍晚,卻有一個意想不到的人來看姜尹。
衛晗娉婷裊娜地給姜尹行了禮,問道,“皇後娘娘傷可好些了?” 姜尹正在煩悶中,看到這個不速之客,回答也稍有些不耐煩,“好些了。
” 衛晗繼續問,“柳公公的傷可好些了?” 姜尹不解,堂堂貴妃怎麼問一個小太監的傷勢,卻見衛晗神色如常。
衛晗見姜尹神情困惑,淺淺露出一個微笑,清麗的臉上瞬間嬌艷起來,“可是太醫院解不了毒?” “你什麼意思?”姜尹一下子警惕起來。
“我知道這毒。
““你說什麼?”姜尹立刻朝她走近一步。
“你忘了衛家世代行醫嗎?” “那你之前為什麼不直接同太醫院講?”姜尹還是狐疑地看著衛晗。
衛晗收了笑意,臉色變得嚴肅起來,“我來求皇後娘娘一件事。
” “什麼?” “那夜的事,請你忘了。
“那夜? “你同襄王?” “是。
這味解藥我會配。
我知道皇後娘娘向來重情誼,更何況以柳公公的情況,娘娘沒有時間再去找其他的解藥了。
” 姜尹盯著衛晗,問道,“是襄王派的殺手?你同他到底什麼關係?” “襄王只是閑散王爺,哪有能力在禁衛重重的圍場里對娘娘下手呢?”說話間她蹙眉憂傷道,“我與襄王只是互為知己罷了,從未逾越。
” 姜尹咄咄逼人地問道,“今日你來給我解藥,難道不是間接承認是襄王派刺客嗎?” 衛晗解釋說,“這毒名為絕殺,並非罕見,只因解藥難配,江湖上殺人常用此毒。
““太醫院都束手無策,你怎麼偏偏會配解藥?” “因為衛家醫術在太醫院之上。
” 姜尹聽到此,看著衛晗肅穆的神色,突然無言。
衛家世代行醫,懸壺濟世,因醫術得名望,卻拒絕進入太醫院,甘願在民間為普通百姓行醫,確實是品性高尚的大族,可惜醫人卻不能醫己,到最後人丁凋零,就此敗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