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放盯著鐵觀音泡出來的綠色茶湯,臉色有些愁苦,囑咐秋醒道:“你現在處於事業的關鍵期,千萬不要在私人生活這方面上流出什麼緋聞。”
說著又視線上移,盯著秋醒,臉色有些戚戚然:“醒哥,星悅未來會怎麼樣,一半落在你肩上,我會傾盡重要資源為你量身定做一條合適的路線,所以你一定不能掉鏈子,千萬要管好老…你老公。”
“咳咳”秋醒被仇放口中“老公”二字狠狠嗆了一下,還千萬要管好,寧錦鉞又不是未成年,他要怎麼管,但嘴上還是應承道:“我會注意的。”
公事兩句說完,秋醒也不想把氛圍弄得這麼古怪,聊起了其他的。剛說到光億,仇放似乎不太喜歡聊這個,又岔開,最後話題落到劉巍媳婦快生了上。
仇放心裡裝了事兒,一直有些心不在焉。陳博燃又因為自己晚了一步,秋醒再次被人搶走,情緒低落,說了幾句就說要去衛生間。
家裡的阿姨領他去,完事出來時正巧碰上了從廚房往這邊來的寧錦鉞。
陳博燃瞥了寧錦鉞一眼,並不打算跟他搭話。這人看起來人模狗樣的,但整個人散發著一種陰沉的戾氣,讓人感覺很不舒服,也不知道秋醒怎麼選了這麼一個人。
陳博燃家也是B市叫得出名號的地產集團,作為長子,他爸爸一直試圖把他培養成接班人,從小就帶他參與那些官商場合,別的沒學會,識人還有些準頭。也正是因為看得多,他才不走尋常路,並不想接他父親的班。
從進門看到這人,他這短暫時間裡流露出來的旺盛佔有慾和控制欲,幾乎是大多數所謂成功人士所有的“特質”。
不過陳博燃反而因此情緒好了一些,這種人是不可能建立長久和諧的親密關係的,總有一天秋醒會想掙脫這樣的控制,那時候秋醒就會發現和他相處才更輕鬆快樂。反正他也等了那麼久了,反正他也還年輕,走著瞧吧。
陳博燃轉身欲走,卻被寧錦鉞上前一步按住了肩膀。陳博燃又轉回身,他比寧錦鉞微微高了兩三公分,此時眼皮朝下,看著寧錦鉞的時候頗有些挑釁。
寧錦鉞無視他眼中的敵意,微微仰著點下巴,很冷淡地說:“陳博燃是吧,惦記別人的未婚夫可不是什麼好事,你離秋醒遠點。”
“那我可做不到,我們一個公司的,我們工作室還挨著,有的合作也很必要。”陳博燃挑釁意味濃厚。
從最開始看寧錦鉞表現,還以為他是很暴躁的類型,現在看來還不是。寧錦鉞只是淡淡看著他,嘴角甚至有點笑意:“一個公司是么?那很快就不是了。”
陳博燃嘴角抽了抽,不知道寧錦鉞說的是真是假,他後悔沒有做點準備就跟這人這麼對上了,他還不清楚這人的底細,他真有能力讓星悅把他踹了?仇放明明很器重他。
他笑了兩聲,伸手去勾寧錦鉞的肩,在他耳邊陰陽怪氣道:“哥們,這麼沒有底氣啊,是不是因為秋醒對你沒什麼興趣,你強把人留在身邊的啊,所以看誰都像情敵。”
陳博燃的手還沒勾到,就被寧錦鉞狠狠一擋,把手臂打開了,寧錦鉞臉色立馬變得很難看,反手揪住陳博燃的衣領,一臉戾氣壓低聲音:“你給我聽清楚了,秋醒很……”
“你們在幹什麼?”秋醒的聲音在走廊另一側傳來。
兩人一齊側頭,寧錦鉞臉色還是很難看,陳博燃無奈笑著攤了攤手,一臉無辜的樣子。
“寧錦鉞,你快放開他,你抓著人幹嘛?”秋醒眉頭擰成了麻繩。
陳博燃一個廁所上了這麼久,秋醒懷疑他是不是走錯了路,畢竟這房子太大,他也走錯過,就找了過來,然後看到了這幕,臉都綠了。
寧錦鉞鬆開手,臉色也收斂了一些,但仍能看出他臉上的狠厲。
秋醒走過去推了推寧錦鉞,把他跟陳博燃分開一些。看他一張秋醒從未見過的臭臉,打算說他幾句,無論如何,陳博燃都是邀請過來的客人,哪有他這麼揪著客人衣領的。
陳博燃貼近秋醒,拉了拉他,笑呵呵地圓場:“秋醒哥,沒事,你朋友可能對我有點誤會,不過那也不重要,反正我也只是你的朋友。”說著把手往秋醒肩膀上搭。
寧錦鉞只是冷冷看著陳博燃,這小年輕沒他想得那麼蠢,至少現在他是在刻意觸怒自己,讓自己在秋醒面前發火失態,讓秋醒有理由跟他生氣。
寧錦鉞冷冷說道:“我的確對他不滿,在明知道你有伴侶,並且伴侶介意的情況下還不避嫌,我不知道這個年輕人是缺乏基本的禮貌,還是故意挑釁。”說到后一句時,寧錦鉞危險地眯了眯眼睛,架住了陳博燃快落到秋醒脖子上的手,用力捏著他的手腕。
秋醒簡直頭疼,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一時有些轉不過來,不知道是寧錦鉞佔有慾太強想得太多,還是自己把陳博燃想得太簡單,總之要先分開兩人才行。他抬手把兩隻很不友好架在一起的手分開,推了陳博燃一把:“博燃啊,不好意思,你暫時先去客廳,能找到路吧。”
陳博燃那一貫帶著陽光笑容的臉此時也垮了下來,一臉不快,轉身走了。
秋醒拉著寧錦鉞走了幾步,隨手推開一扇門,把他拉了進去。這個房間正是寧錦鉞存放馬具的儲藏室,秋醒拉了一張凳子,把他按坐下,居高臨下地瞪著他:“不管你現在高不高興,你都給我忍著。你不是說這也是我家嗎,我第一次帶朋友回家,你就這樣讓我難堪?”
“我……”
“無論你什麼想法,你要知道這都是我兩之間的事,不要把無關的人扯進來。”
寧錦鉞手握成拳,又鬆開,有些喪氣:“我知道了。”
“那你一會兒就別來客廳吃飯了,反正我這幾個朋友也沒一個是你喜歡的。”說完秋醒摔門出去,他也是憋了一肚子火。
果真吃飯時寧錦鉞沒有出現,仇放還問人去了哪裡,秋醒隨便敷衍兩句就轉移了話題。但還是因為寧錦鉞,氣氛一直有些不尷不尬,即便他沒有出現在餐桌上,那種輕鬆融洽的氣氛也已經被破壞殆盡,所以一吃完飯這四人就起身告辭。
秋醒也沒有再留他們,一人送了兩瓶寧錦鉞的藏酒,又隨手打包了一些趙姐做的點心讓他們帶走。
把人送到門口,其他人都上車后,秋醒拉了拉陳博燃,臉上帶著歉意對他說:“博燃啊,今天真的很抱歉,我也沒想到擰錦鉞脾氣這麼大,很對不起。”
“沒關係,又不是你的錯,你沒必要向我道歉。”快樂的笑又掛在了陳博燃臉上,他抬手放在了秋醒肩膀上,視線卻穿過秋醒看向身後建築物的不透明茶色玻璃牆。他知道那個玻璃牆是可以清楚看到外面的。
“我也有些考慮不周,有時候也很遲鈍,不能領會別人沒說出口的意思。不過現在錦鉞和我是這樣的關係,他的心情我多少也要顧及的,所以你大大咧咧的性格要稍微收一收。”說著把陳博燃放在他肩上的手給扒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