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從她纖細的手腕上離開,又給月宜掖了掖被子,小姑娘還是花一般的年齡,即便生病虛弱,依舊花容月貌,那樣溫軟的面龐,還稍稍存了一些嬰兒肥,軟嘟嘟得,他很想輕輕捏一把,心裡癢酥酥得,又不能真得輕薄,只得離得遠一些,自己斟了一杯茶喝。
漆黑如墨、月影暗淡的時候,星子疏疏落落懸在半空中,小姑娘忽然睜開眼睛,鳳城原本背對著她,彷彿心靈感應一般,回眸,正對上女孩兒黑水晶一般的清澈雙眸。
鳳城設想過很多次女孩兒的眼睛,可是只等到小姑娘真的怯生生得望著自己的時候,他才驚覺,腦海中方才虛設的畫面都不及眼前這樣的美景驚艷。
她的目光絲絲綿綿,恍若纏繞柳枝的旖旎春風,瞬間也纏繞在了鳳城的心上。
他手忙腳亂地倒了一杯甘泉水,疾步來到床榻旁溫言問:“醒了?要不要喝水?”
她眼神雖然輕靈,卻顯出幾分茫然迷糊,傻兮兮的樣子。
鳳城抬起手要把她從床榻上扶起來,月宜順著他的力氣坐起身,沒想到薄被滑落,瞬間兩團軟綿綿的妙乳袒露在鳳城面前,鳳城趕緊要幫她重新蓋上,可手裡的杯子一歪,甘泉灑落在月宜肩頭,小姑娘輕輕地“呀”了一聲,仍是安安靜靜極為溫順地坐在床上,眼看著鳳城又慌又急地收拾著床榻。
小姑娘的目光黏在鳳城手上,鳳城抬眸問:“想喝水?我再給你倒一杯。”
小姑娘覺得太渴,實在忍不住,直接就上手去拿他的杯子,一爭一收,鳳城無奈,直接按住她的手腕好言勸道:“別鬧,乖,我再去給你倒一杯。”說著,挪開女孩子的手腕,然後飛快地重新倒了一杯水,回過神時,女孩子雙手抱膝蜷縮在被子里。
鳳城想聽她說說話,將瓷杯遞給月宜,月宜雙手捧著杯子小口小口的喝,鳳城雙手撐在床單上,眼睛一順不順地盯著小姑娘瞧,末了,等她喝完了又關切地問:“身子好些了嗎?腿上還疼不疼?”
她搖頭,眨眨眼,依舊是那樣純凈無暇。
鳳城抿了抿唇,試探著問:“那,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叫什麼?”他說完,忽然記起自己還沒有自我介紹,於是溫和地開口:“我叫鳳城,你有沒有聽說過我?我是天庭的七公子。你呢?能告訴我你是誰嗎?”
“月宜。”女孩子有幾分嬌憨,鳳城甚至覺得小姑娘此時此刻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所在何處,所在為何,“月亮的月,兩相宜的宜。”
“月宜。”鳳城念著這兩個字,有些靦腆地笑了一下,“很好聽的名字。那,你的父母現在家中嗎?要不要我傳人將他們喊來,接你回家?”
月宜搖頭,眼底慢慢湧上悲傷。
鳳城似乎明白了什麼,便不再過問,寬慰道:“沒事的。那你在我這裡住著,不要緊,你需要什麼就和我說,不要拘束。”
月宜沒有點頭,沒有搖頭,只是像個布娃娃一般坐在原地。
鳳城察覺到月宜不對勁兒,抬起手在她額頭上摸了摸,還是有一點點溫熱,想來是半昏半醒,於是耐心地哄著她說:“再睡一會兒好不好?”
她也沒有拒絕,重新躺好,一開始大眼睛眨啊眨,還大著膽子揪了揪他袖口上的穗子,鳳城笑著解下來遞到她手中說:“你喜歡,給你。”
月宜摸了摸,後來不知何時乖乖地閉上眼睛,很快就睡著了。
鳳城終於忍著自責用手指在她肉嘟嘟的頰邊戳了戳,軟軟得,真舒服。腦海里有不切實際的想法,若是每日醒來,都可以摸一摸近在咫尺的小姑娘的臉蛋,該多好。
屋內的窗戶不知何時被輕輕吹開,綿軟的梔子花被卷進來。鳳城連忙起身關好,再回身的時候,床上的少女又恢復了白日里被救下的小狐狸的樣子。
鳳城心底有稍許遺憾,可是小狐狸那樣蜷縮著,安安靜靜地沉睡,他心裡又覺得溫暖,給她順了順毛髮,心想,無論是小姑娘還是小狐狸,好像都很乖巧的樣子,他沉靜地望著,不由自主吐出兩個字“小乖”,言罷,雖覺得不好意思和幾分唐突,可又不想改過。
他自己折騰了這麼久也漸漸覺得睏倦,於是伏在書桌上闔上眼睛打算休息一會兒。
只是再等他醒來的時候,只剩下白色宣紙上頭歪歪扭扭的“謝謝”兩字,床上既沒有那隻軟軟的小狐狸,也沒有那位令他驚艷難忘的少女。
鳳城猛然站起身,抹了一把臉,以為自己昨天是做了一個夢,可床單上明明還有女孩子休息過的痕迹。
他嘆了口氣,失落地看著窗外,遺憾於自己不夠警醒,若是自己能夠知道,一定可以和她好好說說話。
“那時候以為你對我也沒什麼意思。”鳳城笑了笑,自嘲地說,“畢竟我好像也沒什麼讓你可以傾心之處。”
月宜驚訝地看著他:“你怎麼會這麼想啊?在我心裡鳳城公子世界上最好的人。”
鳳城看著月宜一臉認真,還是那個單純懵懂的小姑娘,忍不住抬起手在她臉上輕輕捏了一把,月宜“呀”了一聲,護著自己的臉蛋,嘟著嘴兒埋怨道:“剛剛說了鳳城公子好,結果鳳城公子就來掐我的臉。”
肉嘟嘟的小臉原本是初雪一般的細膩無暇,現在卻被自己輕輕捏處一道痕迹,紅彤彤得,櫻桃的顏色。鳳城心裡含了一絲慌亂,但更多的卻是興奮。他笑了笑,歪了一下頭和她說:“因為我知道了一件事。”
“什麼事?”她好奇地問。
鳳城眨了眨眼,語氣雖然還是小心翼翼,卻已經平添了少年人自信的篤定:“我知道,你對我其實是有意思的,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