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南連在她奶子上捏了一把:“你覺得我能不碰你嗎?越不讓碰,我越得狠狠肏你。”
“壞蛋壞蛋!”月宜掐著他的臉。
新婚總是蜜裡調油,月宜和趙南連的小屋成為了獨屬於兩人的世外桃源,不聞窗外事。時間的腳步沒有因為戰事而停滯,眼看著幾個月過去了,夏日裡的花已經變為冬日裡白凈的雪花。初雪過後,月宜在院子里堆了兩個小雪人,雪人的嘴角誇張地向上揚起,月宜憧憬地許願說:“希望可以儘快結束戰爭吧。”
天氣雖冷,可趙南連依舊裸著上半身從外面提了兩大桶水回來,旋而站在空曠的院子中舀了幾勺水澆到頭上。月宜從屋內走出來,輕聲責備著:“你小心著涼啊。就你穿的最少,你要是感冒了我可不伺候你。”言罷,拿了手帕給趙南連身上擦了擦,赫然瞧見背後一道紅痕,立刻著急地詢問著:“這是怎麼了?你又和別人打架了?”
她一碰,趙南連“嘶”了一聲,嬉皮笑臉說:“有巡邏的二鬼子,拌了幾句嘴就挨了一警棍。”
“還笑,你看你身上,新傷舊傷到處都是。我都要心疼死了。”月宜拉著他來到裡屋坐下,找出藥膏細緻的塗抹上,聲聲透著關切,“你受傷,我心裡也跟受傷一樣。以後出門見著他們說兩句好話,實在不行,給點錢也行,不要總是梗著脖子一臉不服不忿得樣子好不好?”
趙南連連連稱是,等她上完葯,轉過身來凝睇著她說:“林嬸家裡那個小胖子也去打水,你知道他的,腦子不太好使,那幾個巡警逗著他玩兒,讓他鑽他們褲襠,我看不過,打了個哈哈,他們挑不出錯臨走前就給我一棍子。”
月宜心中輕嘆,抱著趙南連,小心翼翼避開他身上的傷勢婉聲開口:“嗯,我都懂你,我家南連心地好。只是我見著你身上的傷口,心裡著急。”
“你丈夫我身子骨健壯,這點小傷算啥?”趙南連笑嘻嘻地說著。
“還耍嘴皮子,你看你的眼睛,上回被人打了不就烙下病根了?幸虧紅瑛給你一副近視鏡子,要不你現在還算是睜眼瞎。”
“那幫王八蛋,不幹人事兒,跟著日本鬼子鬼混,我操他們大爺,”趙南連扶了扶眼鏡腿兒,說到此處不由笑道,“我現在出門,好多不認識我的人第一次見著我還以為我是什麼教書先生呢。”
月宜忍俊不禁:“看來大家都近視眼了。”
兩人正說著話,就聽見大門傳來敲門聲,月宜揪了揪趙南連的袖子說:“上午你走了之後就有人來敲門,我聽你的沒開門,躲在屋裡一直等你回來。”
“乖,我去看看。你先回書房,別出聲。”有些日本人和發了春的畜生一樣在街上遊盪,趙南連親眼看見一個日本兵把一個小姑娘糟蹋了,他咬的牙都快碎了,才忍著沒把手裡的扁擔砸上去。巡捕房聽日本人的,報了官也不過是走走形式,不痛不癢地把那個日本人說了幾句就拉倒了。沒多久,聽說那個姑娘就上吊自盡了。
自那之後他便囑咐月宜不要出門,凡事都等他回來處理,甚至把原來白秀才家裡的地窖拾掇了出來,嚴密地隱藏,裡頭放了一口大缸和一些糧食,若有意外,月宜可以躲在裡頭。
趙南連從門后拿了鐮刀,屏息問道:“請問是哪位?”
“是趙先生和趙夫人吧,我是隔壁金毓俠,您不是把房子賣我了嗎?咱們見過的。”
趙南連透過門縫看去,中年男人金毓俠氣喘吁吁,抬手抹著脖子上的汗水笑呵呵得。趙南連稍稍放下一些戒備心,打開門道:“金先生,您請進。”
金毓俠笑著謙辭進入,和趙南連寒暄客套了幾句,從袖口抽出一封信遞給趙南連說:“這封信想來是寄錯了地址,寄信人不知道趙先生已經將大宅院賣了,所以誤寄到我家裡。幸虧我還記著趙先生的名字,否則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可就耽誤了。”
趙南連一看,竟是許南笙的信,心中不由激動起來,拱手感謝金毓俠,留了金先生在屋內喝了茶水送他回去。
許南笙這一走也有些時間了,期間來過一兩封信,寫得繁瑣絮叨,都是軍營里的破事兒。不過開戰之後這還是頭一遭收到許南笙的信。他回到屋內,招呼月宜過來,兩人一起把信拆來看。許南笙的字比從前好看了許多,字裡行間不再那麼繁瑣,趙南連能從其中察覺到許南笙的悲憤和無力。
淞滬會戰以失敗而慘烈結束,許南笙又在南京城固守幾日,旋而聽從撤退消息跟隨離開,撿回了一條命。臨別之前的南京如同煉獄,許南笙懷抱著空無一發子彈的槍支絕望地望著江水滔滔,秦淮河的紙醉金迷最後只剩下血色漫天。
許南笙在結尾問候了趙南連和月宜的平安,自己暫時居無定所,所以他們就不要麻煩寄送書信,自己有時間會給他們寫信的,前提是有命活著。
“南京城也保不住了……”趙南連和月宜來回讀了好幾遍,月宜哆嗦著嘴唇念叨著,眼前彷彿能夠幻化出許南笙描繪的人間慘劇。
趙南連一把抱住她說:“小乖,別害怕,有我在,我不可能讓任何人傷害你。”
月宜眼底氤氳著淚水,她顫著聲音說:“我不怕死,南連,我不怕死。”
“嗯,我也不怕,大不了咱們一起死。死了之後作對鬼夫妻,逍遙自在,嚇死那些日本鬼子。”趙南連捋開她被冷汗黏在額上的青絲。
月宜在他懷裡依舊在發抖。
老百姓總是戰爭中最悲慘的群體,蔣介石他們可以被簇擁著逃離去任何地方,而老百姓卻只能遭受煉獄之苦。
許南笙的信讓二人難過了許久,趙南連外出碰到街坊鄰居也會將自己所知的最新戰事消息說給他們聽,慘劇和教訓不能被埋沒,一定要讓老百姓們銘記。
整個巷子里都瀰漫著陰沉的氣息,紅瑛的爹聞言敲著煙斗大罵,可瞧見巡捕房巡邏,也只能是恨恨地吐口痰回到家中。
在這樣風雨飄搖中,唯一的喜悅來自於新生命的到來,月宜和南連迎來了他們第一個孩子。依照著趙南連耕耘的速度和努力程度,這個小生命遲早要出生的。
兩人一方面高興,一方面又覺得遺憾,這個孩子出生在風雨飄搖的時候,若是太平盛世該多好。月宜不捨得把孩子打掉,趙南連拍著胸脯自信地說:“放心,有我在,一定不會讓你們受罪!”
(這或許是倒數第二個故事了,接下來如果我沒有構思好,就會是最後一個故事。很多腦洞受限於人物性格不能加入。最後一個故事結束就是天上鳳城和月宜的小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