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便匆匆向外步出,其間還不忘用怪異的眼光打量了眾人一番。
石不語大窘,信手便將金水鏡奪了回來,恨恨瞪了羅瓊一眼,後者哪裡肯從,撲上前來便要爭奪,登時亂做一團。
便在此時,忽聽得莫愁一聲輕呼:“不語,你看那……” 眾人一怔,齊齊朝著涼棚入口望去,見地面上一片甲胄正閃耀著光芒,片刻之間化為了灰燼…… 石不語一怔,遲疑道:“這、這似乎是金水鏡的退邪祛魔之光……等等,這甲胄是哪個的?” 秦、徐等人雖不明了,卻仍打量著自身,先後應道:“不是我的!” 漪靈在旁見了,介面道:“逝哥哥,這甲胄是竇世充的,我之前見他甲胄顏色鮮艷,特意多望了幾眼。
” 石不語面色大變,霍然起身道:“你確定?” 漪靈見他如此肅然,卻不敢介面,倒是一旁的蘭蓉輕聲應道:“公子!靈兒說得沒錯。
方才你們爭奪金水鏡時,鏡光的確微微掃到竇世充的甲胄……” 石不語聞言默然,徐徐坐下身來,雙眸緊閉,手指不住敲著桌面,過了片刻,他忽的一躍起身,大喝道:“我明白了!原來如此!” 會盟卷 第236章 你敢陰我 此言一出,全場之中,除了珈漣、莫愁、清荷三女若有所思之外,餘眾皆驚。
行烈見得兄弟狀似癲狂,忍不住出聲問道:“二弟,你、你沒事吧……” 石不語略為鎮靜下來,見得眾人一臉迷茫,當即舉起金水鏡道:“大哥,我這元器,陽面金光,擅能降妖驅邪,陰面銀光,能識破他人心中邪思惡想。
如今竇世充的甲胄被鏡光射中,便燃成灰燼,你想想,這意味著什麼?” 群豪聞言一怔,紛紛陷入沉思之中,徐世績當先反應過來,面色大變道:“這意味著,竇世充不是妖靈邪魔,便是心有歹念!” “不可能!他明明是人,怎麼可能會是妖靈邪魔?” 秦暮介面,頓了頓,又道,“除非,他心有歹念……” “不錯!那麼,所謂的歹念是……” 眾人對視一眼,石不語第一個衝出涼棚,遠遠望向那片擂台。
此時,卻又有幾位不甘心的豪傑正上場與圖陽廝殺,卻哪裡是他對手,不是傷在槍下,便是隕於馬尾之下。
圖陽殺得興起,到後來連與人交手的興趣也欠缺,不論誰人上陣,二話不說便是一道馬尾掃去,頃刻之間,已奪了四五條性命。
“你們發現了么?” 石不語觀望片刻,惻隱的神色中露出一絲驚疑來,“從今晨交戰至今,這擂台上的血跡,似乎一直不太明顯……” 眾人聞言,齊齊望去,卻見那擂台上果然如石不語所言,並沒有太多的血跡斑痕。
要知道,今日上陣比試的各路豪傑,幾乎個個帶傷下場,其中還有小半殞命當場的,那麼多的鮮血,怎麼如今在台上只留下了淡淡的一層…… “逝!” 凝寒忽的抬起手來,指著一處道,“你看那些石柱!” 這片擂台,如竇世充之前介紹的,乃是前朝為繼嗣女羲所建的繼嗣之地,殘破之後,只遺留下一面平台與四面豎立的八根石柱。
石不語昨日前來時,還對著幾根石柱,頗有興趣的頌了幾句歪詩,卻未曾多加註意。
此時被凝寒提醒,他定睛望去,果見那些鮮血一旦飛濺至石柱上,便被緩緩的吸納了進去,速度雖然極慢,但仔細留意,隔上一刻鐘對比一番的話,卻還是能夠發現的;不僅如此,流淌在地面上的鮮血,似乎也以那些石柱為中心,淡淡的蒸發,溶入其中。
或許,正因如此,這塊經歷了鮮血洗禮的平台,才會顯得如此乾淨。
“荷兒,你覺得,那會是什麼?” 石不語觀望片刻,向清荷問道——若論見識,這位繼承了妖皇記憶的小姑娘,當屬第一。
清荷微微皺眉,遲疑道:“沒有見過……但,似乎是某種陣法。
” “陣法?” 凝寒重複數次,忽的轉身而去,片刻之間,身影已變得模糊起來,“陣宗琨羅長老,亦在左近觀戰,我去邀他前來。
” 石不語重重捶著雙拳,苦笑道:“或許,我們全都替人做了一回傀儡道具!” 群豪聞言愕然,望著那廝殺的擂台,不知怎的,忽都覺得一陣陰冷襲上心頭來…… 凝寒去得快,來得也不慢。
不消片刻,在附近涼棚中觀戰的琨羅長老已匆匆趕至。
他在路上已聽凝寒簡單介紹了幾句,當下也不寒暄,還未站定,便死死盯著那片擂台,過了半晌,忽的失聲道:“怎、怎麼可能?” 眾人吃了一驚,齊齊望向他,琨羅長老額頭冷汗迭出,頗為失態,顫聲道:“慚愧!慚愧!老夫方才看了許久,居然都未留意。
” 行烈是個直性子,卻不耐煩聽他廢話,大手一揮道:“莫要羅嗦!你且說,這究竟是什麼鬼玩意?” 琨羅此時心神震蕩,也不去理會他的語氣,一面思索,一面緩緩道:“此陣名為血羅,能吸收附近的精血魂魄,一旦催動,便會使人逐漸變得嗜血好殺。
到得最後,當其運行至高峰之時,將以陣眼為核心爆發血霧,凡被這血霧沾染者,都會陷入狂亂狀態,不辨敵友,將視線所及的生物盡數屠戮。
” “等等,師叔!你說,這陣法,能夠令人狂亂?” 石不語聽到此處,登時恍然大悟,喃喃道,“難怪……難怪今日這些豪傑都如瘋了一般,傷了許多性命,難怪沉穩如秦老大,上得擂台後也幾乎無法自制……” 行烈在旁聽了,怔怔道:“二弟,怎麼我卻沒有……” 話音未落,徐世績已搶先回答道:“大哥,你與羅兄弟身邊都帶了明心符。
僥倖!僥倖!” 行烈這才恍然大悟,哦了一聲,忽又頓足吼道:“日他娘!竇世充居然陷害……” 話音未落,石不語已一把捂住他的大嘴,將其拖入營帳之中,眾人紛紛跟了進去。
秦暮與王伯當一左一右,立在門口,監視四面來人。
一入營帳,石不語便放開行烈,沉聲道:“現下這情勢,已清楚得很,恐怕再過片刻,陣法便要徹底發作,到時血霧一起,這裡的群雄,一個都別指望走脫!” 行烈才得自由,便又吼道:“二弟,你看,我們是不是先去宰了竇世充那廝?” “宰了他,也阻止不了陣法的運行!” 石不語搖搖頭,遲疑道,“況且,竇世充區區一路諸侯,哪有這麼大的手筆,他的背後,必然還有主使!” “難道是李淵?” 羅瓊脫口而出,旋即自我否定道:“不會是他,群雄盡亡,對他半點好處都沒有!” “說到好處……” 徐世績心中一動,眯起雙眸,沉聲道,“恐怕最大的獲益者便是……” 眾人對視一眼,心中不約而同的想到那兩個字——楊廣……石不語顧不得多想,死命甩了甩腦袋,插口道:“這些日後再說,如今要緊的,是如何破了這陣法!師叔,你可知曉破陣的方法?” 琨羅早便在心中思索良久,此時當即應道:“天下陣法,大抵都是同理。
依我看來,或許毀了某根石柱,便可破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