紋面 - 第579節

好在嚴子路應該尚未發覺這裡人員的存在,我當即安定心神低聲對春日說明了我針對接下各種可能發生事件而臨時做出的安排決定! 「我們這裡距離下面的坡道直線距離有多遠?你能安全瞬移過去么?他們的人現在好像都已經集中到了平台還有連接處的位置了,正下方坡道哪裡應該沒人!」春日是聰明人,一聽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僅略思考了一下后,便給予了我準確的答覆。
「雖然沒有準確測算過,不過這個位置跟直線下方坡道的距離應該在我的安全移動距離之內。
不過這是我一個人移動的情況下,一般來說,帶的人越多,我能移動的距離越短。
如果你想利用我的能力把人偷偷送下去的話,我可能每次只能送一個,超過兩個人的話,我無法確保自己還有同行者的安全。
還有,我在短時間內最多只能連續瞬移五次……」我抑制著臉上肌肉的跳動,斜著眼睛掃視了一下周邊的人員。
雖然我同春日交談的聲音很小,但因為距離的原因,擁擠在幻影光幕中的人其實都聽到了。
並因此而流露出了不同的表情。
觀雪、蘭澗等人態度坦然,而柳惠茹還有陳小薇以及袁芳芳三人的眼中卻暴露出了熱切的心情。
不過此刻的我卻只能狠下心忽略掉了她們明確表露的那種求生慾望。
伸手指了指懷抱中的母親道:「五次的話,你最多來回走三趟,不管嚴子路還有達耶搞什麼名堂,或者發現我們,接下來肯定出大事。
我只要求你到時候優先帶她下到下面的坡道了!另外兩個帶誰,你自行決定……我和其他走不了的人為你還有下去的人員爭取逃跑時間。
要能跑掉,別管其他人,直接設法去找王烈他們匯合……」春日聽罷,點了點頭,徑直留在了我的身邊。
柳惠茹、陳小薇還有袁芳芳聽到了我的安排后表情顯得複雜了起來。
但在這種情況下,卻也強忍著未對我的決定提出質疑。
平台中央,達耶隊伍中的喇嘛以及身穿白衣的女性瑜伽教練聚攏到了祭壇四周,取出了各種密教的法器,開始布置某種法陣。
嚴子路則退回到了平台與坡道的連接位置,看上去他似乎決定在達耶接下來的行動中選擇置身事外。
雖然我很希望利用春日的剎那能力立刻將母親轉移到下方的坡道,但很顯然,要是春日此刻就行動的話,極有可能被對方在第一時間察覺。
那樣的話,即便在我和剩餘人員的吸引下春日將母親還有另外兩人順利轉移到了下方坡道,也未必就有機會逃脫達耶團伙的追擊。
要行動,必須有合適的時機。
而時機就在於達耶團伙成員們此刻的注意力……我試圖努力的讓自己安定下來以觀察和等待自己覺得最為合適的時機,但那心跳聲以及隨時可能被達耶等人發現的擔心讓我始終心神不寧。
也因為這心神不寧,我居然沒由來的在腦海中反覆開閉起了紅蓮圖譜。
反覆開啟的結果卻讓我忽然發現了一個情況。
鳳凰……那隻被我植入了紅蓮火苗的鳳凰此刻居然依舊沒有遠去。
不但沒走,反倒比我上一次開啟紅蓮圖譜時更接近了螺旋城的所在,而且從那火苗遊走的狀況來看,它好像正在土多公裡外圍繞著螺旋城旋轉徘徊。
「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感覺到我對你的呼喚……如果你能感應到的話。
那麼我現在明確的告訴你。
我願意同你建立那種我也不知道是什麼玩意的伴生契約!只要,只要你能過來,幫助我渡過眼前的危機……」感應著圖譜上遊動的火苗,我禁不住在心中反覆默念了起來。
我不知道這樣做到底有沒有效果。
但就如同溺水之人,一根稻草都會拚命抓住一般,我只能祈望我植入鳳凰體內的那一縷火苗能夠將我此刻的意願傳達到鳳凰哪裡了……而鳳凰能否聽懂或者理解我的想法和念頭,我都已經無暇考慮了。
在祭壇邊,達耶。
仁波切來回行走著,仔細查看、指揮著眾喇嘛以及瑜伽教習們布陣工作。
退至連接處的嚴子路望向我們此刻藏身位置的次數愈發頻繁起來。
想著可能需要應付最為擔心的結果,我從泛舟手中拿過了她保管的那把五四式手槍。
當我摩挲著手槍的金屬槍身,盤算一旦被嚴子路發現應該如何最大程度吸引眾多武裝分子的注意力並在平台製造混亂時,祭壇那邊忽然傳來了喇嘛的頌經聲。
聽到頌經聲的嚴子路停止了張望,將視線轉移到了祭壇所在。
我隨即鬆了一口氣,同時不由自主的也朝祭壇那邊看了過去……達耶手下的喇嘛們完成了法陣的布置,迅速分散到了祭壇下方四周,大致圍成了一個圓圈,盤膝坐下大聲吟誦著經文。
而白衣的女性瑜伽教習有數人退出了喇嘛圍成的圓圈之外,圈內最終留下了土六個人,伴隨著眾喇嘛的頌經節奏,集體舞蹈了起來。
此刻,被我摟在懷中的母親忽然有了反應,她猛的用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原本獃滯悲戚的表情轉變成了某種痛苦和厭惡。
我見到之後是又驚又喜。
驚的是擔心母親接下來會發出什麼聲響或者令人意外的舉動而暴露幻術範圍內的眾人,喜的則是母親終於擺脫了之前的那種獃滯僵硬的狀態。
我當即垂下頭,把嘴湊到了母親的耳邊,小聲問道。
「老媽……你、你清醒過來了么?」或者因為蒙著耳朵的原因,母親並未聽清我關切的詢問,只是條件反射般抬起了頭,表情木然的凝視著我的雙眼。
我見狀,本想伸手拉開她捂耳的手掌再次問詢。
但一想到母親此刻的神智未必已經完全清醒,如果用強,沒準會引起她的肢體反抗后,我最終還是放棄了這一舉動,而是舉起了拿槍的右手,在嘴前豎起食指,做出了噤聲的動作。
見到我的舉動,母親麻木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只是身體忽然劇烈哆嗦了一下,低頭把整個身子埋進了我的懷中。
辛苦的謀划,長期的準備,最終卻發現是水中月、鏡中花。
母親在儀式失敗后的心理落差,我完全可以想象。
也因此,對於她之前喪魂落魄般的狀況,我也沒有絲毫的奇怪。
我擔心的是她會因這強烈的精神刺激而導致難以預料的行為失常……在我看來母親此刻的舉動確實異常,但總算沒有出現我擔心的那種情況。
而造成她行為異常的似乎應該是祭壇周圍那些喇嘛們的頌經聲……這聲音明顯讓母親感覺到了畏懼。
她緊貼我身體的舉動應該是試圖從我的身上獲得一定程度的慰藉。
不過對於那些誦經的喇嘛,我也有些無可奈何。
衝出去阻止喇嘛們念經?那根本就是找死,而且還會拉上幻術光幕內這一群人一塊當陪葬。
雖然我們現在隨時可能被嚴子路覺察和發現,但在希望徹底破滅前,我終究做不出這種不顧後果的行為的。
因此,我只能儘可能摟著母親更緊一些,希望這能讓她稍微好受點。
喇嘛們的念誦聲越來越大,拖拽的腔調令我也感覺到了頭暈腦脹。
而接下來祭壇周圍出現了讓我意想不到的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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