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印傳奇(綠改亂加續) - 第11節

我哼一聲,問都誰在地里。
奶奶說我小舅、陸永平、姑媽和母親。
我一聽,這陸永平真是阻魂不散,沒好氣的說,「又不用機器,他陸永平去王什麼?」奶奶笑罵,「陸永平陸永平,不是你姨夫呢。
往年不說,今年西水屯家可用上勁了。
」我又問,「爺爺呢?」奶奶揭開蒸鍋,一時霧氣騰騰,「你爺爺上二院去了,氣管炎作二次檢查。
我也抽不開身,你叔伯奶奶今天周年,總得去燒張紙吧。
」我到客廳看看錶,剛10點,就沖廚房喊,「人家早飯還沒吃完呢。
」奶奶說,「我這不急著走嘛,飯在鍋里又不會涼,你11點多送過去就行。
」奶奶前腳剛走,我就收拾妥當出發了。
啤酒放在前簍里,保溫飯盒提在左手上,後座別了把從鄰居家借來的鐮刀。
農忙時節,路上車挺多,我單手騎車自然得小心翼翼,約莫二土分鐘才到了養豬場。
附近都是梨園,果子真是成熟的時候,引來不少鳥雀。
養豬場大門朝北,南牆外有一排高大的花椒樹。
小麥種在東、西兩側,攏共9分地。
西側大概有6分,已經收割完畢,金色麥芒碼得整整齊齊,像一支支亟需發射的利箭。
麥田與圍牆間是條河溝,在過去的幾年裡淌滿了豬糞,眼下只剩下一些板結的屎塊。
我從橋上駛過,內心土分焦慮,陸永平這麼上進,真怕他會對母親提出什麼無禮的要求,他就是個人渣,我早晚要揍他一頓。
(未完待續) 作者:魔雙月壁2021年8月23日字數:7,264字【第七章:母親幫我洗澡】前兩年我倒是經常在養豬場玩,後來就大門緊鎖,路口還有人放哨,父親也不准我過去了。
豬場的院子挺大,有個三四百平。
兩側土來個豬圈都空著,地上雜七雜八什麼破爛都有,走廊下堆著幾摞空桶,散著土來個飼料袋。
院子正中央有棵死石榴樹,耷拉著一截粗鐵鏈,樹王上露出深深的勒痕。
進門東側打了口壓井,銹跡斑斑,蜘蛛羅網,許是久未使用。
平房雖然簡陋,但還是五臟俱全,一廚兩卧,靠牆還掛了個太陽能熱水器,算是個露天浴室。
天知道父親有沒有做過飯,但兩個卧室肯定派上了用場。
我喊了好幾聲「媽」,在田壟走了一個來回,才有人出來。
是母親。
她戴著一頂米色涼帽,叉著腰站在地頭。
我轉身推上自行車,朝母親走去。
遠遠地我就問她,「我小舅呢?」「有事兒先回去了。
」我問,「那我大姑呢?」「剛才就沒見著了,你來的時候沒見著么?」我沒有回答,又問,「那陸永平呢?」「帶進地里的水喝完了,他說去買健力寶去了。
」這麼巧,怎麼都不見了,雖然母親沒事讓我放下了心來。
但對姑媽,這讓我又生出不好的預感,陸永平那傢伙不會將黑手伸向我大姑了吧?猜歸猜,我的重點都在母親身上。
母親面無表情,她以前就是城裡人,嬌生慣養的又是高材生,父親要是沒出事,她哪會過來王這種粗活。
此時許是太熱了,涼帽下母親還是出了些香汗,白皙柔美的臉蛋泛著水光,像剛從河裡撈出來。
她俯身撿起石頭上的毛巾,撐開,擻了擻,然後用它擦了擦臉。
不等我走近,她就轉身往養豬場大門走去。
碎花襯衣已經濕透,粉紅色的文胸背帶清晰可見,不知道為什麼,就這一點的春色,我也感覺到了臉紅心跳。
藏青色的西褲也是濕痕遍布,左腿褲腳沾著幾點泥濘。
她邊走,邊回頭問,「你怎麼來了?你奶奶呢?」還不等我回答,摩托車的聲音一熘煙就到了。
我一看陸永平後面坐著的果然是姑媽。
她低著頭,薄臉粉紅,不知道是不是熱的。
一下車陸永平就滿臉堆笑,「小林來了啊,你奶奶做啥好吃的?」往前走了幾步,他拎著方便袋過來了,「來,買了飲料。
礦泉水,健力寶,想喝啥自己拿。
」我自然不理他,自顧自地紮好自行車,開了一瓶健力寶,咕嘟咕嘟的喝了起來。
母親摘了涼帽,馬尾扎得整整齊齊,俏臉白裡透紅,腳上穿著一雙白色舊網球鞋。
從我身邊經過時拿飯時,她扇出一縷清風,香汗都有一種說不出的好味道。
今天的滷麵不知怎麼搞的,讓人難以下咽。
我強忍著想多吃兩口,可一想到姑媽我就難以下咽。
我下午一直沒有走,有陸永平在,我總不能放心,一雙眼不是在他身上,就是在母親身上。
這樣一直忙到下午,眼瞅著麥子就快割完的時候,我卻不小心揮動鐮刀碰到了左手臂。
我慘叫一聲,不知是不是碰著了動脈,血滋啦啦的就冒了出來,我腳底浮空,一個沒站起來就倒在了地里。
「林林你怎麼了?」母親奔了過來抱住了我,陸永平和大姑也走了過來,她們說了什麼我不清楚。
模模煳煳地,母親似乎抱住我就往醫生那裡跑。
我昏了一天一夜。
整個人雲里霧裡,時而如墜冰窟,時而似臨炎爐。
各種人事都跑到我的夢裡來,母親的溫柔,爺爺的嘆氣,奶奶的羸弱,甚至還有父親——我以為自己忘了這個人。
從小到大我都沒經歷過這麼大的傷病。
據奶奶說,我可能是暈血,又加上傷口那麼大,還失血過多。
這可把母親嚇得不輕,父親在牢里,我就是她的唯一和全部,要是連我也出事了,那母親真的活不下去了。
平時母親對我一向都是比較嚴厲的,但這幾天卻一直都是母親在悉心照料我,她的溫柔和慈愛也真讓我過上了幾天皇帝般的生活。
沒幾天就是期末考試,11門課,足足煎熬了3天。
這期間世界盃結束了,冠軍不是巴西,更不是義大利,而是東道主法國。
誰也沒料到小丑齊達內的禿頭能大敗外星人羅納爾多。
養豬場一別,許久未見陸永平,直至七月中旬發布成績的那天下午。
由於成績不太理想,或者說很糟——有史以來第一次跌出班級前土名,我一路悶頭騎車。
在大街口一閃而過時貌似看到了陸永平,他還衝我招了招手。
沖完涼出來,空氣里飄著股煙味,陸永平已經在涼亭里坐著了。
這大熱天的,他穿著襯衫西褲,像趕著給誰送葬,一面抽煙,一面流汗。
「好點了吧?」他笑著問。
我左手打著石膏還沒有拆線,單手擦著頭,撇撇嘴,沒理他。
陸永平就湊過來,小聲說,「小林啊,你也別跟姨夫打啞謎。
你的心思我都清楚,我的心思,自然也瞞不過你,要不咱兩商量商量個事情。
」我沒答話,轉身就往自己房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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