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idelis·試讀·片段》
原來如此。
陸沉安靜坐在桌前。
他前二十年都過著什麼樣的日子?
兔子,母親,瑪麗安,拉塞爾,一次又一次的試煉,永無止境的放逐……不斷地彷徨、猶豫、狠心,原來都只是為了在這一天能夠以這副模樣遇見她,愛上她。
這是命運為他寫好的唱詞,而他無力反抗,他的生命是為愛情出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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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兩個字,是過往他最不懂的東西,此刻偏偏成為了決定一切行動的箴言。
二十歲的陸沉輕皺了下眉,為那種絕望和無力的感受而不適。
他以為他經歷得夠多了,事實上他也確實是。他感到忙碌,忙碌之外更感到空虛。
他的靈魂被磨礪得千瘡百孔,而此時他得知這磨礪之所以存在,只是為了使他能被她撫平。
他看著十六年後的自己,那雙眼睛溫和深沉,紅瞳一如既往,赤色隱約透現。
“我們以為,如果生命的判詞是愛,那麼為了愛的純潔,最好的方式是不選擇去愛。”
“但愛一個人,因為渴望與之親近,本就會期盼對方遭遇更大的不幸。”
陸沉的聲音平靜。
曾經他在神廟感受來自世界的寂寞時,以為造物神已經放出了潘多拉魔盒裡所有的惡,那種極惡主宰著他的少年時代,使陸沉甫一成為青年,就無比渴望終結。
也是在成為青年後,陸沉意識到造物神最後放出了愛。
最黑暗以至於極惡的東西,同時也是最後的希望。
是愛。
陸沉,二十歲的陸沉,他感到荒謬。
空虛未至,寂寞才來,感情尚沒有刻骨銘心,沉默看待這個世界的陸沉搖了搖頭:“我真想不到……我想不到你在經歷了這麼多后,卻竟然想要靠愛活下去。”
你不是知道,連“愛”都比你優先一級嗎?
你不是很久以前就知道,造物神創造了你,只是為了驗證“愛”嗎?
獵物竟然向狩獵它的工具投降,朝著獵人放下求生的本能,願為其遣。
明明只需要像過往那些時刻一樣作麻木的姿態斬草除根,他就可以自由。但他居然選擇了他最不會、也最不該選擇的那條路。
陸沉想起那幾個夜晚,他聽到自己作為一個養父,在做絕不該與女兒做的事情。
聖靈降臨,照影春星,夜幕四合,兒女情長。卻原來只是自己即將產生並生長數年的妄念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