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奪 - 第30節

「對不起啊,各位。
我來晚了,路上堵了一下車。
」聲音綿軟而輕柔,應該是杜老師來了。
她還和以前一樣纖瘦,身高一米六多一點,只穿了雙白色的半高跟鞋,鞋面裝飾有蝴蝶結扣,肉色絲襪,一條黑色的腰帶將連衣裙分割成兩截。
裙長及膝,純凈的白色令金色的玫瑰形胸針土分顯眼。
帶卷的長發梳了流行的公主頭,漂亮的花形小耳墜。
眉目清秀,左邊嘴角下方有一顆小小的美人痣,依然一副林黛玉式的憂鬱面容。
這時朱大攝影的態度來了個180大轉彎,主動站起來和杜老師握了手,還主動遞出了名片,一個勁兒地沖著杜老師問這問那的。
幸好工作人員人打電話告訴我們可以上去開始採訪,杜老師的小手才得以掙脫「朱蹄」。
進入房間,站了一中一西兩個高大的男人,看起來應該是保鏢,對我們五個人進行了嚴密的安檢工作。
確保我們沒帶可能威脅他們老闆的東西之後,洋保鏢帶我們走過一條兩三米的封閉式通道,打開了一扇玻璃門,張總和杜老師首先進去,接著是朱大記者,然後是洋哥和我,寒暄問候之聲,立即傳來。
房間很大,離門口最遠端有一張巨大的辦公桌,後面是一排文件櫃。
一進門,發覺這位JamesWalton長得挺像美國電視劇《神探亨特》裡面的男主角,他從辦公桌走出來,用蹩腳的中文說著「你們好!」,並同我們一一握手,然後介紹了一下自己的秘書——一位黑黑瘦瘦的華裔女性。
大家在沙發上坐定之後,洋保鏢端出幾杯咖啡,便退出去,輕輕關上了門。
接下來的事情就成了英語聽力課程,主要就是張總說一句中國話,然後杜老師翻譯,然後詹姆斯會嘰嘰呱呱地說出一大堆,杜老師的提問,我大致能明白意思,至於詹姆斯大叔的話,我每次都是聽到一個「yes」、「ok」、「it’sinter—esting!……」,然後就再也跟不上趟了。
朱大記者在一旁挑選著各種角度拍照,由於土分無聊,我偶爾瞟他一眼,發覺他會常常把目光放在杜老師的腿間,這傢伙真不是個東西。
令人昏昏欲睡的三個小時採訪終於熬過去了,沃爾頓先生始終面帶微笑,回答問題也是有求必應、非常耐心,甚至不時地蹦出幾個中文辭彙,和我們開開玩笑。
握手告別時,張總邀請沃爾頓先生到樓下餐廳一起就餐,沃爾頓表示了拒絕,並稱他此次是商務出行,而且我們是媒體,如果接受我們的邀請就餐,有點不清不楚的。
洋鬼子不明國情,弄得張總有點尷尬,但是沃爾頓先生突然笑了,他告訴我們,雖然不能讓我們請吃飯,但是大家可以AA制,在一起用餐,聊聊天是完全合情合理的。
來到三樓的餐廳,走進包間,我的心怦怦直跳,第一次到五星級酒店,還可以在餐廳吃飯,差點白痴般地大笑起來。
謙讓再三,才分主次坐下來,因為張總認為應該是貴客優先,但沃爾頓先生則堅持LadyFirst,外國人真是麻煩死了。
首先上桌的是四道冷盤——鹽酥花生、紅油兔丁、涼拌三絲、麻辣魚皮。
有些意外,沃爾頓先生使用筷子的能力強過他那位華裔秘書,他笑著告訴我們是在香港練就的筷子功,還用中文說了一道他最喜歡的食物,可惜大家都沒聽懂,他又和杜老師交流一陣之後,我們才知道他說的「雲吞面」。
張總趕緊為他點上這道菜,可惜五星級酒店沒有,只得作罷。
穿著亮紅色旗袍的服務員開始上熱菜了,每道菜上來,杜老師都要用英語介紹一番,弄得自己都沒空吃東西。
朱大記者熱情地幫她夾了滿盤的菜,有的太燙還特意用嘴吹了吹。
杜老師連聲稱謝,但夾到盤裡的菜一個沒動,只是自己盛了一碗老鴨湯,泡著米飯,吃了點蔬菜。
朱大記者好像生怕別人當他是啞巴,一個勁兒的說話,甚至打斷杜老師的翻譯。
還不時地「小張長小張短」的,弄得張總好不尷尬。
本來就黑黑的華裔女秘書臉色更暗了,對他這種無禮的行為很不滿。
沃爾頓先生卻依然談笑風生,對老朱磕牙絆舌的「yes」、「howdoyoudo」也不時點頭致意。
幾杯五糧液下肚之後,朱大記者一把抓住了杜老師白皙的小手,嘴裡嘟囔道:「杜老師啊,你英語這麼好,還當什麼中學老師啊,王脆調到我們新H社來工作。
你放心,有你朱大哥在,肯定讓你吃香的喝辣的。
」杜老師用力掙了脫朱的大手,微笑道:「朱老師,你喝多了。
」張總立馬沖著洋哥使了個顏色,又拍拍我肩頭。
我學著洋哥就架上了老朱的兩隻胳膊,老朱使勁兒扭了幾下,我拚死勒住他的右臂,洋哥說著「朱老師,我們出去休息休息」便把他弄出了包房。
老朱一邊往外走,嘴裡還叫喚著:「小張,你小子不地道啊,過河拆橋……」面對如此變故,沃爾頓現在依然面色不變,從容不迫和杜老師交談著,好像根本不知道這邊有事發生。
把老朱放到餐廳外面的休息區的沙發上躺下,我不想回去聽天書,借口說要上廁所,便在休息區附近瞎轉。
麻煩事又來了,老朱忽的又拉住了一個女服務員的手,唧唧歪歪又在問人家有沒有什麼服務。
我一個人也扯不動他的肉軀,不想惹麻煩,真的躲進廁所了。
方便之後,又故意多洗了一陣臉,才慢慢走了出來。
張總他們一行人已經走了出來,獨缺了洋哥,再看那張沙發上,老朱也沒了蹤影。
與沃爾頓先生友好告別,送他們上了電梯,慢慢走出酒店。
剛出大門,張總就罵了一句:「媽那個B的,什麼雞巴東西,婊子養的,披著人皮的畜生,丟人顯眼的。
」從沒聽他罵過髒話,我嚇了一跳。
張總瞅了瞅我,又看了看杜老師,才訕笑道:「不好意思啊,杜老師,失言、失言。
這個人太可氣了,要不是外事活動非得用新H社的圖片,傻子才會讓他來。
真是丟咱們國家的臉!」杜老師沒說什麼,只是淺淺地笑笑。
張總傳呼機突然響了,拿起來看了看說:「劉洋已經把老朱送到家了,這樣,我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就不耽誤你們了。
我先走一步了。
杜老師,今天真是太謝謝你了!」說著和杜老師握了握手,沖我一點頭才上了車。
看著張總遠去的車,我覺得有點尷尬,不知道該不該跟杜老師打個招呼。
正遲疑間,杜老師卻先開口了:「俞辰越,是吧?老師都不認識了?」我的臉一下就熱了,伸伸舌頭,才笑道:「沒有,杜老師。
是剛才人太多了,不太好意思打招呼。
」「呵呵,沒關係,我也是覺得外人太多沒跟你打招呼。
你呀,還是這麼害羞,一說你就臉紅了。
」她既然玩笑也是輕聲細語。
「杜老師真厲害啊,和那個老外交流一點問題都沒有。
」我只有拍拍馬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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