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安擺擺手,“我來自六十年代末的加州,曾經是嬉皮士,最喜歡參加洛城一個私人俱樂部活動,俱樂部是嬉皮士自建的烏托邦,裡面有個巨大的地下空間,男男女女……哦,有小朋友在,我就不說細節了,你們自己理解體會。”
袁圓一臉嚮往,“好想去見識一番。”
程墉:“……”真沒白聽。
蔣英直點頭,“有時太累的時候,真恨不得撇開家人,一個人自由快活去。”
袁圓支持她,“姐姐,想到就去做,男人不能慣著,讓你喪偶式育兒,你就該讓他好好嘗嘗失去配偶的滋味。”
程墉:“……”我自作多情一把,認為你在內涵我。
孟子嬌同樣羨慕,“有時真想拋開一潭死水的生活,放棄安定,去追求一把刺激。”看向袁圓問道:“袁老闆,咱們兩個是同齡人,你對結婚這件事怎麼看?”
袁圓向來實話實說,哪怕追求者程墉也在場,“人類大腦直到25歲左右才能發育成熟,二十多歲最容易被周圍環境影響,結婚對我來說,是三十歲之後才需要考慮的事情。”
程墉:前途無亮!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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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清蒸獅子頭
程墉喜歡自我調侃,調侃歸調侃,其實他挺感謝系統今晚提供的這個旁聽者機會。
可以說,從小到大他都處在一個性別比例嚴重失調的環境里。父母的研究所如此,雖然女性在智力方面從來都不輸男性,但科研領域男多女少的局面依舊是不爭的事實,更不要說他讀書的國防大學,以及現在工作生活的特戰旅。
袁叔叔吐槽他是笨蛋帥哥,他辨無可辨,他確實不了解女性,作為男性既得利益集團的一員,能現場聽聽女性的心聲,可以彌補在兩性認識上的短板,也能讓他更透徹地了解袁圓。
討論已經從當前的困擾,擴展到女性與社會的關係上來。
孟子嬌對壓抑保守的觀念壁壘尤其敏感,斯文的姑娘扶了扶眼鏡,向大家抱怨她的成長環境,“從小我就被要求做個乖乖女。程先生你知道怎樣才能成為一名合格的乖乖女嗎?”
程墉沒想到觀摩個討論還要回答問題,其實這題好答,跟組織對他的要求一樣,“聽話,服從安排。”
“恭喜你答對了。”孟子嬌緩緩點頭,接著提到工作的小城保守的公務員文化,“他們全是早婚早育擁護者,你不如此,你就是異類,異類將遭受排擠和非議,甚至影響到職業生涯,因為體系內的領導最不喜歡異類。”
說白了,還是要聽話。
蔣英聽得多說得少,但提到社會觀念,有點委屈要講,“為什麼男人能掙錢養家就是好老公,女人不賢惠就是壞妻子?”
現象背後的原因,大家都知道是什麼。問題是,作為弱勢的個體,你有勇氣衝破根深蒂固的規訓體系嗎?你可以不聽話嘛?
提到不聽話,黛安倒是能說上一說,優雅地咽下一口咖啡,教授娓娓道來,“我出生在費城的一個上流社會家庭,受過良好的教育,嗯,就是那時流行的淑女教育,孟,跟你的乖乖女很像,是一種更加明目張胆的取悅男人的教育,我聰明極了,學得很好,事發之前一直是家族的驕傲,高貴的待價而沽的豬,直到他們發現我既喜歡男人也喜歡女人……”
教授做了個驚悚的鬼臉,“同性之愛在三十年代的費城都夠上十回電椅了,當時臭名昭著的優生學十分流行,我差點被送去絕育。對我的最後處置是,送上通往歐洲的客輪,嫁給一個落魄傲慢的英國子爵,臨出發前,我買通了水手,從船上逃了下來,從此跟家族徹底決裂,他們到現在還依然恨我,每一個人。”
教授早已放下仇恨,一臉淡然道,“從此我就走上了一條不歸路,從陰鬱的東北部搬到了加州陽光海岸,過著放浪形骸的嬉皮士生活,跟小我十五歲的男人結婚又離婚,選擇不孕育下一代,投身人類學研究,理論同步實踐,過一種另類生活。
問我滿意這樣的選擇和生活嗎?我的答案是非常滿意,我過了很好的一生,沒什麼遺憾,生命到此為止也可以。”
教授能夠一人對抗一整個家族,甚至整個保守的上流社會,勇氣可嘉,她也非常幸運地遇到戰後思想解放的好時代。
歸根結底,你可以不聽話,你能像教授一樣承受不聽話的代價嗎?
袁圓的想法從來都沒變過,個人境遇不同,有勇氣打破藩籬的女性值得尊重,選擇服從規訓的女性也不必苛責,每個人都有選擇的權利,當你可以做選擇時,也請不要忘記,還有無數女性從出生到死去,命運就從沒給過她們覺醒的智慧和選擇的機會。
系統組織的這種討論得不出驚世駭俗的結論,也不會對討論者產生醍醐灌頂的影響,討論只為收集數據而設。
關於收集數據,袁圓有意見要提,“66,雖然圓桌討論參與人數受冰箱貼限制,但你組織的人是不是有點少?而且大家觀點大差不差,沒有反方的討論算什麼討論?起碼你得把孟子嬌她媽弄來,思想需要碰撞,你收錄的數據才能更全面。”
小管家幽幽開口,“思想碰撞?那你是沒見過別的餐廳討論時發生的身體碰撞。”
袁圓大吃一驚,“我還以為只有網上討論才會死一億個媽,現實中的討論也能打起來?”
“難道你還不了解你們人類對某些惡臭觀念的執著嗎?一個個的戰鬥力可太強了。”886被其他一些餐廳討論的火熱場面震撼到,“同溫層互相取暖,進一步鞏固認知未必是壞事。”
客人走了,程墉還賴著沒走,聽小管家一本正經的發言,忍不住想笑,“連同溫層都懂,對我們人類挺了解嗎,你們系統為什麼對我們人類文明這麼執著?小朋友你到底是個什麼物種?我十分好奇。”
“我也好奇。”袁圓彎起嘴角,附和道。
“打死也不說。”886拒絕透露隱私。
“還挺神秘,不過我總覺得你像小黃人兒,”程墉看法跟老袁一樣,“香蕉吃不吃?”
“你才是小黃人,你全家都是小黃人。”小管家暴跳如雷,他才不是合成生物!
“我不是小黃人,只是歷史的倖存者罷了。”位面和平,長輩開明,關鍵還是男兒身。
袁圓低聲道,“是有錢,有多樣選擇的歷史倖存者而已。”
圓桌討論雖然不能瞬時改變生活,但影響卻是顯然意見的,孟子嬌很喜歡跟餐廳客人交流,既能拓展視野,還能對抗無趣人生,現在她還沒有勇氣,也許有一天她會選擇辭職,去別的城市過不一樣的生活。
蔣英成了餐廳的消費大戶,把自己從做飯這項家務中解放出來,兩個位面貨幣價值相差無幾,甚至蔣英位面還稍稍高些,在袁圓這裡買東西相當於打九五折。
再也不用在半夜包包子了,以前不買外食是嫌不衛生,袁圓的廚藝她可沒資格挑剔,家裡的早餐從此豐富無比,三丁包,梅菜包,大蝦鍋貼,雪菜肉絲麵,芝士三明治……
孩子們吃得香極了,“媽媽,明天我想吃大蝦餛飩。”小女兒提要求。
“有時間再給你們做,媽媽很忙的。”不能小孩子提什麼就滿足什麼,蔣英覺得她以前太累,就是因為太好說話。
等孩子吃完,去收拾書包的空檔,孩子爸爸委婉地建議,“雖然你買的東西很好吃,但外賣吃多了不好,為了健康著想,你還是自己做吧,也難吃不到哪裡去。”
到底是為健康著想,還是為錢包著想?蔣英面無表情道:“我以前的同事戴茜給我打電話,說想開一家私人定製旗袍店,問我有沒有興趣跟她一起做事,我的設計專業荒廢太可惜,我想跟她一起合作開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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